她个子高挑,扎着利落的马尾,几缕不服帖的碎发拂过光洁的额头,校服外套随意敞着,
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浅蓝色T恤。她怀里抱着厚厚一沓刚收齐的语文作业,脚步轻快,
目标明确地穿过一排排堆满《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和竞赛习题册的课桌,
径直走向教室最后排靠窗的那个角落。那里是陆珩的“领地”。此刻他正微低着头,
额前细碎的黑发垂落,几乎要触到摊开的习题册。他握笔的姿势很特别,食指微弓,
拇指和中指稳稳卡住笔身,笔尖在复杂的物理电路图上飞速游移,
留下一串串旁人看来如同天书的符号。阳光穿过窗玻璃,在他专注的侧脸上投下清晰的轮廓,
长睫在眼下扫出小片阴影,薄唇紧抿成一条略显锋利的线。
周遭的喧嚣似乎自动在他周身一米处消弭于无形。苏晚星在他桌前站定,
阴影瞬间笼罩了他面前的习题册。陆珩的笔尖顿住,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却没抬头。
“陆大学神,”苏晚星的声音清亮,带着一丝刻意为之的、居高临下的调侃,“劳驾,
挪挪您的‘相对论’。”她下巴微抬,点了点陆珩堆在桌角的几本厚如砖头的竞赛书,
其中一本深蓝色封皮的《高等物理竞赛教程》几乎要滑落到地上。陆珩终于抬起头。
那是一双很好看的眼睛,瞳仁是偏深的琥珀色,本该显得温润,此刻却像结了一层薄冰,
清晰地映出苏晚星那张带着“找茬”意味的脸。他没什么表情,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秒,
仿佛在扫描一个无关紧要的数据点,随即移开,落在她抱着的作业本上。他伸手,动作不大,
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将那几本摇摇欲坠的竞赛书往自己这边拢了拢,
空出大约能放下半本作业的位置,然后,视线重新落回他的电路图,笔尖再次滑动。
整个过程,沉默得像一场哑剧。连句“放吧”都欠奉。
苏晚星嘴角那点若有似无的笑意瞬间凝固。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凝滞了一瞬,
几个前排偷偷看戏的男生迅速缩回了脖子,假装埋头苦算。她深吸一口气,
胸口的郁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