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风裹着图书馆旧书页的气息,拂过林薇垂落的发丝时,她正踮着脚第三次尝试够取书架顶层那本《西方建筑史论》。
午后的阳光透过高大的落地窗,在深棕色的木质书架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影,尘埃在光柱里浮沉,像无数细小的星子。林薇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背带裙,裙摆随着她踮脚的动作轻轻晃动,帆布书包的带子滑落到手肘,露出一截纤细的手腕。指尖刚触到泛黄老书的扉页,那本书却突然因为书脊老化而失重般向下坠落,她惊呼着后退半步,帆布鞋在光滑的地板上打滑,却在慌乱中撞进一道带着淡淡皂角香的人墙。
“小心。”
清朗的男声在头顶响起,像冰镇汽水开瓶时的轻响。林薇抬眼时,看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稳稳托住了那本险些砸到她脚背的书,指腹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阳光在男生白色T恤的肩线处流淌,勾勒出流畅的肌肉线条,他微垂的眼睫上沾着细碎的金光,鼻梁高挺的侧影在书架阴影里显得格外清晰,下颌线利落得如同用圆规画出的弧线。
林薇注意到他腕间戴着一块简单的黑色手表,表盘上的罗马数字在光线下若隐若现,表带上有一道细微的划痕,像是长期佩戴留下的痕迹。
“谢谢你。”林薇接过书时,指尖不小心擦过他的掌心,那瞬间的温热让她脸颊泛起薄红,像熟透的水蜜桃。
她慌忙将书抱在怀里,能闻到纸张里沉淀的旧时光味道——那是一种混合着墨香、尘土和岁月的独特气息,仿佛能让人听见几十年前翻阅这本书的人留下的呼吸。
她注意到他臂弯里夹着几本土木工程的专业书,最上面那本《结构力学》的封皮已经有些磨损,边角卷起,显然被反复翻阅过,封面上用铅笔写着一个名字:陈屿,字迹刚劲有力,末尾的勾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这本书版本很老了,”男生把书递给她时,嘴角扬起温和的笑意,露出两颗不明显的小虎牙,“艺术设计系也需要研究建筑史吗?”他的声音带着理工科男生特有的沉稳,却又不失柔和,像秋日午后晒暖的棉被,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好奇。
“嗯,在做一个关于城市老建筑改造的课题。”林薇把书抱得更紧了些,能感觉到硬壳封面的冰凉透过薄薄的衣衫传来,“导师说要从历史脉络里找灵感,所以找了很多旧版本的资料。”
她顿了顿,看着他怀里的专业书,书脊上印着的出版社名称已经有些模糊,“你是土木工程系的?看你好像很熟悉这里的书架。”她的目光落在他夹书的手臂上,能看到袖口下露出的小臂线条,结实而匀称。
“陈屿,大三。”他指了指自己怀里的书,手腕上的手表在阳光下闪过一道微光,表扣处刻着一个极小的字母“C”,“经常来这里查资料,对这边的布局比较熟。看你在这里找了很久,需要帮忙吗?其实关于老建筑改造,三楼还有几本相关的图册,可能对你有帮助。”
他说话时,目光落在林薇微微蹙起的眉头上,眼神里带着一丝关切,像是在观察一个需要帮助的学妹。
那天下午,林薇跟在陈屿身后穿过迷宫般的书架。他走得不快,脚步很稳,白色T恤的后领随着他的动作微微起伏,能看到领口处有洗晒后的轻微变形。
图书馆里很安静,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和偶尔响起的翻书声,以及远处空调外机的低鸣。林薇注意到他走路时脊背挺得很直,像一棵生长在旷野里的树,每一步都踩在地板的木纹线上,仿佛有着自己的节奏。
当他在一个摆满旧书的角落停下时,阳光恰好从高处的气窗照进来,在他弯腰找书的背影上镀了一层金边,能看到他后颈细小的绒毛在光线下闪烁。“应该是在这附近……”他喃喃自语,指尖划过书脊,动作格外轻柔,像在抚摸某种易碎的珍宝,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找到了。”
他直起身时,手里多了一本封面磨损严重的《城市建筑遗产保护案例集》,递给林薇时,她看见他虎口处有一块淡淡的疤痕,像一道细小的月牙,疤痕的颜色比周围的皮肤略浅,似乎是很久以前留下的。
两人并肩坐在靠窗的长桌旁时,林薇才发现他翻书的动作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指尖划过书页的弧度像在描摹某种精密的图纸,每一次翻页都恰到好处,不会发出太大的声响。
阳光逐渐西斜,在他认真翻看索引的侧脸上投下长长的睫毛阴影,那阴影随着他眨眼的动作轻轻颤动,睫毛很长,在眼睑下形成一小片阴影。林薇偷偷从画袋里拿出铅笔和速写本,想把这一幕画下来,笔尖却在他忽然抬头时猛地顿住,速写本上只留下一道歪歪扭扭的线条,铅笔芯因为用力而轻微折断。
“这里还有本配套的图册,我去帮你找。”他起身时,袖口扫过她的速写本,林薇慌忙用橡皮擦掉未完成的线条,橡皮屑落在桌面上,她偷偷观察他的反应,只见他已经转身走向书架,步伐依旧沉稳。
她看着他走向书架的背影,忽然发现他走路时左脚比右脚稍微用力一些,像是小时候受过伤,每一步落地时,左脚跟会比右脚先接触地面零点几秒。窗外的梧桐树叶子被风吹得沙沙作响,阳光在他身上跳跃,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影子的边缘在地板上微微晃动。
再次相遇是在两周后的公共课教室。那天林薇起晚了,抱着画具袋匆匆忙忙地跑向教室,画具袋里的铅笔和颜料盒碰撞出清脆的响声。
推开沉重的木门时,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空气中弥漫着粉笔灰和旧书本的味道。她正焦急地寻找空位,听见有人轻敲桌面:“这里没人。”
循声望去,只见陈屿坐在窗边,身边的空位上放着一瓶温热的矿泉水,瓶身上还凝结着细密的水珠,水珠沿着瓶身滑落,在桌面上留下一小片湿痕。“上次看你总喝温水,这个牌子的水质比较软,对胃好。”他说这话时,目光落在她因为奔跑而泛红的脸颊上,眼神温和,像是在陈述一个早已留意许久的事实。
她愣了愣,才想起图书馆那天自己随口提过一句胃不太好,没想到他竟然记在心里。坐下时,她闻到他身上还是那股淡淡的皂角香,混合着阳光的味道,比上次见面时似乎多了一丝洗衣液的清香。
她注意到他摊开的笔记本上画着复杂的桥梁结构图,铅笔线条精准得像用尺子量过,每个节点都标注着详细的数据,旁边还用不同颜色的笔写着批注,字迹工整得如同印刷体,红色批注是受力分析,蓝色是材料标注,绿色则是备注的参考资料页码。“你笔记做得真好看。”她忍不住赞叹,指尖轻轻划过笔记本的纸页,能感觉到纸张的厚实,边缘因为频繁翻阅而有些毛边。
却见他耳尖微微泛红,低头翻着书页说:“随便画画而已,学我们这行的,画图是基本功。”他说话时,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笔记本的边缘,那里被磨得有些毛边,露出了纸张的纤维。
林薇看见他桌面上放着一支德国产的自动铅笔,笔杆是磨砂质感的黑色,显然用了很久,笔夹处刻着一个小小的“屿”字,字迹很浅,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教室外的蝉鸣一阵高过一阵,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光影随着他低头的动作而变化。
真正熟悉起来是在一次社团联办的画展上。林薇作为艺术设计系的志愿者,负责印象派展区的引导。她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卡其色长裤,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用一根黑色的发绳固定,胸前挂着志愿者的工作牌,工作牌的绳子有些褪色。
当她正在讲解一幅莫奈的《睡莲》复刻画时,一位中年女士突然提问:“小姐,印象派的色彩分割原理和他们的光学理论具体有什么关联?”林薇一时语塞,那些在课本上背得滚瓜烂熟的理论,此刻却因为紧张而变得模糊不清,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手心微微出汗。她能感觉到周围几双眼睛落在自己身上,脸颊渐渐发烫,像被阳光直射的花朵。
就在这时,陈屿忽然从人群后走出来,他穿着一件浅灰色的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结实的手腕,手腕上依旧戴着那块黑色手表。“其实这个问题可以从光的色散原理说起,”他的声音沉稳清晰,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像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荡开一圈圈安抚的涟漪,“印象派画家发现,物体的色彩并不是固定的,而是会随着光线的变化而改变……”他用通俗易懂的语言解释着复杂的光学理论,甚至拿出手机画出简单的示意图,手机屏幕上的线条简洁明了,他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动作流畅。那位女士听得频频点头,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事后,林薇递给他一瓶橘子汽水,瓶身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冷静了些。“谢谢你,刚才差点就出糗了。”她看着他仰头喝汽水时喉结滚动的样子,阳光透过展厅的玻璃顶,在他颈间投下光斑,喉结上下移动,像跳跃的音符。
忽然觉得这个总穿素色T恤的男生,身上有种沉静又可靠的力量,像一座稳固的桥,能让人在慌乱时找到支撑,桥身经历风雨却依旧坚实。
“你好像什么都懂。”她忍不住说,语气里带着一丝敬佩,目光落在他拿着汽水瓶的手上,手指修长,指节分明。
陈屿拧着瓶盖的手顿了顿,看着远处墙上的《星月夜》复刻画笑了:“只是刚好看过相关的论文而已。其实我挺羡慕你们学设计的,能把脑子里的想法变成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不像我们,整天和钢筋水泥打交道。”他说这话时,眼神里带着一丝向往,仿佛在眺望某个遥远的梦想,梦想的轮廓在他眼中若隐若现,像远处的地平线。
深秋的傍晚,校园里的梧桐树叶子变成了金黄色,踩在上面会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无数细小的铃铛。
他们开始约着去操场跑步。林薇体能不好,跑到第二圈就气喘吁吁,脸颊通红,额前的碎发被汗水粘在皮肤上,汗水沿着鬓角滑落,滴在跑道上。
陈屿便放慢脚步陪在她身边,他跑步的姿势很标准,手臂摆动的幅度均匀,呼吸也很平稳,每一次吸气和呼气都有着固定的节奏。“慢慢来,别勉强。”他说,声音因为运动而带着一丝微喘,却依旧温和,像秋日里的微风。
他听她讲设计课上的趣事,讲导师布置的刁钻课题,讲她最近在看的画展,讲她想尝试的新的绘画材料。有次她跑得太专注,没注意到跑道上的碎石,脚踝一崴,整个人向前摔倒,膝盖擦破了皮,渗出细密的血珠,血珠在夕阳下泛着淡淡的红色。
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眼泪瞬间涌了上来,不是因为剧痛,而是因为突如其来的狼狈和委屈。
陈屿立刻停下脚步,蹲在她身边,动作轻柔地卷起她的裤腿,裤腿卷起时露出她纤细的小腿,皮肤上沾着些许灰尘。“有点严重,得处理一下。”他从运动背包里拿出随身携带的急救包,急救包的拉链上挂着一个小小的工程车钥匙扣,里面的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碘伏、棉签、创可贴、纱布,甚至还有一小管烫伤膏。
他用棉签蘸着碘伏帮她清理伤口时,指尖的触感带着微凉的刺痛,却又异常轻柔,像是在对待一件珍贵的瓷器。“可能有点疼,忍一下。”他抬头看她的眼神格外认真,瞳孔里映着傍晚的天光,天光中夹杂着跑道旁路灯初亮的光芒,“以后跑步别想事情了,看着路。”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更多的却是关心,责备里裹着浓浓的担忧。林薇看着他蹲在地上的背影,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影子的头部交叠在一起,像一幅简单的剪影画。
忽然想起图书馆那天他接住书的瞬间,原来有些相遇不是偶然,是某个人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已经默默走了很长一段靠近你的路,像一颗行星,沿着既定的轨道,慢慢靠近属于他的恒星,轨道的每一圈都离恒星更近一点。
初雪那天,雪花像棉絮一样从天空飘落,落在头发上,不一会儿就积了薄薄一层,雪花落在睫毛上,冰凉的触感让人忍不住眨眼。
陈屿约她去看一场建筑模型展,地点在市中心的一座老建筑里,建筑的外墙爬满了干枯的藤蔓,藤蔓的枝桠上挂着积雪。展厅里灯光柔和,巨大的城市沙盘在中央发光,微缩的楼宇鳞次栉比,街道上甚至还有微缩的行人模型,行人模型有的打着伞,有的牵着狗,细节精致得让人惊叹。
林薇蹲在一组老上海石库门模型前看得入神,那些模型细节做得极其精致,连窗户上的雕花和门上的铜环都清晰可见,铜环上甚至还刻着小小的纹路。
忽然听见陈屿在身后说:“你看这个转角,像不像我们第一次去的那家咖啡馆?”她回头时,看见他手里拿着一个小巧的木质模型,正是他们常去的那家街角咖啡店。模型只有巴掌大小,却做得惟妙惟肖:红砖墙、格子窗、门口那个总是摆着几盆绿植的小花坛,甚至连招牌上的英文字母都一丝不苟,字母的颜色是她记得的那种暖黄色。
“你什么时候做的?”林薇惊讶地接过,指尖触碰到木质的纹理,能感觉到上面留下的体温,木头被打磨得很光滑,边缘圆润。
“闲着的时候随便做的。”陈屿挠了挠头,耳根又开始泛红,头发上的雪花融化,留下湿漉漉的痕迹,发丝黏在额头上。“其实……我想了很久,要不要问你……”他的话没说完,展厅里突然响起圣诞颂歌,巨大的水晶灯恰好在此刻亮起,无数光点在他眼里跳跃,映得他眼底的光碎成点点星辰,像夜空中闪烁的繁星。周围的喧嚣仿佛都退到了远处,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和缓慢的心跳,心跳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林薇看着他攥得发白的手指,指关节因为紧张而微微凸起,忽然鼓起勇气说:“陈屿,我也想了很久,你要不要……做我男朋友?”话音落下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她能清楚地看见他睫毛上的雪花融化成水珠,水珠顺着睫毛滑落,看见他瞳孔里自己紧张的倒影,倒影中的自己脸颊微红,眼神期待。
陈屿愣了好几秒,才像是反应过来,用力点头时,眼镜差点从鼻梁上滑下来,他慌忙用手扶了一下眼镜,动作有些笨拙。“我……我愿意!”他手忙脚乱地从背包里翻出一个盒子,那盒子看起来有些旧,像是用绒布做的,边角都磨得有些光滑,绒布的颜色是深沉的藏蓝色。
里面是枚用银线缠绕的戒指,造型像两座相依的岛屿,中间用细小的蓝宝石点缀,像海水连接着陆地,银线的缠绕方式很独特,像是海浪拍打着岛屿的轮廓。“本来想找个更好的时机……这个戒指是我自己设计的,找首饰店打的样……”他说话时有些结巴,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紧张和喜悦,喜悦像涟漪一样从他眼底扩散开来。
林薇把戒指戴在无名指上,金属的微凉很快被体温捂热,戒指的形状恰好贴合她的手指,仿佛是为她量身定做。她看着陈屿紧张得冒汗的额头,汗珠在灯光下闪烁,忽然觉得,在这样一个飘着初雪的夜晚,在满是建筑模型的展厅里,被喜欢的人笨拙地告白,好像比任何精心设计的场景都更让人心动,心动的感觉像初雪落在手心里,冰凉却又带着一丝甜意。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展厅里的灯光温暖,映着两人相视而笑的脸庞,像一幅定格的老照片,照片的边缘泛着淡淡的黄色。
恋爱后的日子像被调慢的胶片电影,每一帧都充满了细腻的光影和温柔的气息。他们会在周末泡在图书馆,陈屿看他的结构计算,笔下的公式密密麻麻,像某种神秘的符号,符号之间用不同颜色的笔区分,红色是变量,蓝色是常量,绿色是辅助线;林薇画她的设计手稿,铅笔在纸上沙沙作响,勾勒出各种奇思妙想,有时是一座漂浮在空中的房子,有时是一棵长成椅子形状的树。偶尔抬头对视一眼,都会心照不宣地笑起来,眼神里流转着只有彼此才懂的默契,默契像图书馆里透过窗户的阳光,安静却温暖。
林薇发现陈屿有严重的强迫症,书本永远码得整整齐齐,按照高度和类别排列,高度相同的书放在一起,类别相同的书放在一排,铅笔削得像木匠用的工具,尖尖的,能画出最细的线条,每次削铅笔都会把笔屑收集在一个小盒子里;而陈屿则见识了林薇画画时的专注,常常一坐就是一下午,连饭都忘记吃,鼻尖上还会不小心沾上颜料,颜料的颜色有时是蓝色,有时是红色,像不小心打翻的调色盘。
“林设计师,该补充能量了。”临近中午时,陈屿会准时把热好的饭菜放在她面前,那是他早上从食堂打来的,用保温桶装着,还冒着热气,保温桶的颜色是低调的灰色,上面印着学校的logo。
他看着她沾了颜料的手指抓着筷子狼吞虎咽,眼里满是纵容的笑意,会时不时地递给她一张纸巾,“慢点吃,没人和你抢。”他开始学着做她爱吃的糖醋排骨,第一次做的时候,错把盐当成了糖,端上来时咸得没法入口,两人对着那盘失败的排骨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笑了出来;第二次他便仔细查了菜谱,还打电话问了妈妈,妈妈在电话里笑着叮嘱他糖和醋的比例,终于做得有模有样,酸甜适中,排骨炖得很烂,入口即化,他看着她吃得满足的样子,自己也笑得很开心。
林薇的设计稿被导师批评时,会躲在宿舍的被窝里哭鼻子,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不适合做设计,眼泪打湿了枕头,枕头套上留下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陈屿就隔着电话给她讲冷笑话,讲他在工地上遇到的趣事,比如哪个工友把安全帽戴反了,戴着安全帽干活时一直觉得别扭,直到别人提醒才发现;比如某天的晚霞像一块巨大的草莓蛋糕,红通通的,看起来特别诱人。
“别难过,”他在电话那头说,声音温柔得像羽毛,羽毛轻轻拂过她的心房,“你画的东西那么有灵气,只是需要时间打磨。等你拿了设计大奖,我就用最好的钢材给你建个展览厅,要那种全玻璃幕墙的,让阳光能照进来,像个水晶盒子。”他的话像温暖的泉水,一点点抚平她心中的焦虑和不安,泉水流过的地方,焦虑和不安渐渐消散。
大二暑假,陈屿跟着导师去了外地的一个建筑工地实习,那是一个偏远的山区,信号时好时坏,有时发一条消息需要等待很久才能发送成功。隔着几百公里的距离,他们每天靠视频通话维系联系。
林薇会给他看新画的设计图,把手机摄像头对准画纸,一点点讲解其中的构思和灵感,讲解时眼睛闪闪发光,像藏着星星;陈屿则会拍工地的日落给她看,视频里的天空被染成橘红色,远处的山峦轮廓分明,他站在未完工的楼顶上,身后是钢筋水泥的框架,脸上带着疲惫却依旧灿烂的笑容,晒得黝黑,眼神却很亮,亮得像夜空中的启明星。
有次台风过境,那个山区下起了暴雨,工地断了信号,林薇整整两天联系不上他。那两天里,她坐立不安,总是盯着手机屏幕,生怕错过任何一条消息,手机屏幕被她看得有些发烫。
夜里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风声,忍不住胡思乱想,担心他有没有淋雨,有没有地方躲,有没有被风吹落的东西砸到。直到第三天清晨,她才收到他报平安的短信,只有简单的几个字:“安全,勿念。”后面又补充了一句,“那晚和工友们挤在临时板房里,听了一夜的风雨声,板房被风吹得直晃,像坐船。”
林薇看着短信,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立刻拨通了他的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像是刚睡醒,声音里还带着一丝疲惫。“以后不管去哪里,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平安。”林薇在电话里哽咽着说,声音带着后怕的颤抖,颤抖里裹着浓浓的担忧,“我很担心你。”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久到林薇以为信号又断了,才传来陈屿低沉的声音:“好,我保证。以后不管多晚,只要安全了,就给你发消息。”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无比的坚定,坚定得像建筑的基石,稳固而可靠。
那次之后,他们都更懂得了珍惜。陈屿实习回来那天,林薇去车站接他。站台上人来人往,嘈杂的声音充斥着耳朵,她一眼就看见了他,他肩上背着大大的工具包,比走的时候瘦了些,也黑了些,但眼神明亮,眼神里的光芒比离开时更加耀眼。
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衬衫,袖口挽着,露出的小臂上有晒痕,晒痕的形状不规则,像是穿短袖时留下的。林薇冲过去抱住他,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汗水和尘土味,却觉得无比安心,那是属于他的、真实的味道,是他辛苦工作的证明。“欢迎回来。”她在他怀里说,声音带着哭腔,眼泪沾湿了他的衬衫,衬衫的布料因为汗水和泪水而变得有些湿润。
陈屿紧紧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轻轻拍着她的背,“我回来了,薇薇。”他的声音里带着久别重逢的喜悦。
大四那年,空气中弥漫着离别的气息,毕业论文和实习offer像两座大山压在每个人头上,山的那边是未知的未来。林薇接到了北京一家知名设计公司的实习邀请,那是她梦寐以求的机会,邀请信打印在厚实的信纸上,logo烫金,显得格外正式;而陈屿则拿到了上海一家建筑事务所的offer,那家事务所在业内声名显赫,是很多土木系学生向往的地方,offer信封上印着事务所的标志性建筑图案。
站在人生的分岔路口,两人第一次认真地谈论起未来。那晚,他们坐在学校操场的看台上,看着远处教学楼的灯光,灯光星星点点,像散落的珍珠,听着夏夜的虫鸣,虫鸣声此起彼伏,像是在演奏一场交响曲。“其实我投了北京的几家公司,”陈屿把一叠简历放在两人之间的空位上,简历纸被夜风微微吹起,简历上的文字在路灯下若隐若现,“只是还没收到回复。”
林薇看着那些印着“北京某某设计院”抬头的简历,心里一暖,鼻子却有些发酸,酸意像柠檬的汁液,一点点涌上鼻尖。“你不是一直想去上海的那家吗?我记得你说过,他们的项目很有挑战性。”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哽咽里裹着感动和担忧。
“比起那个,”陈屿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很暖,带着常年握笔和画图留下的薄茧,薄茧的位置在大拇指和食指的指根处,“我更想和你在同一个城市。上海再好,没有你的话,也只是一座陌生的城市。”他看着她的眼睛,眼神里没有丝毫犹豫,像清澈的湖水,能看到湖底的石子,“我们一起去北京,好不好?”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期待,期待她的肯定。
后来陈屿果然拿到了北京一家国企设计院的offer,虽然工作内容和他预期的有些不同,更多的是偏向工程管理而非设计,每天需要处理很多文件和协调工作,但他每天下班都会绕路去接林薇,两人挤在晚高峰的地铁里,被人群推搡着,看着窗外掠过的城市灯火,灯火像流动的星河,觉得这样的日子虽然辛苦,却充满了希望。
地铁车厢里很拥挤,气味复杂,有香水味、汗味、食物味,但林薇靠在陈屿身边,闻着他身上熟悉的皂角香,就觉得很安心,仿佛拥挤和嘈杂都与他们无关。
林薇的实习生活并不顺利,作为新人,她常常要加班到深夜,画的设计稿一次次被否定,改了一遍又一遍,电脑屏幕上的设计图改了无数个版本,每个版本都凝聚着她的心血。有次她为了赶一个重要的项目,改稿到凌晨三点,趴在桌上睡着了,手里还握着铅笔,铅笔的笔尖在图纸上留下一个小小的黑点。醒来时发现电脑旁放着一杯热牛奶和一张便签,是陈屿的字迹,笔锋刚劲有力:“累了就休息,我在楼下等你。别担心,有我在。”便签的边缘被折了一个小小的角,像是被反复看过。
她跑到楼下,看见陈屿靠在设计院门口的路灯下打盹,手里还拿着给她买的宵夜,是她爱吃的那家包子铺的豆沙包,已经有些凉了,包子的外皮因为放置时间过长而有些皱缩。他穿着白天上班的西装,领带松松地系着,头发有些凌乱,眼下有淡淡的青黑,青黑像淡淡的墨痕,印在他的眼睑下。
那一刻,所有的委屈和疲惫都化作了心疼,心疼像潮水一样涌上心头。“你怎么不上去叫我?”她摇醒他,声音带着鼻音,鼻音里裹着心疼和责备。
陈屿揉了揉眼睛,看见她没事,才松了口气,眼里立刻漾起温柔的笑意,笑意驱散了眼底的疲惫,“看你电脑还亮着,知道你在忙。怕打扰你,就在下面等。快把东西吃了,我送你回去。”他把温热的牛奶递给她,自己则拿起那个凉了的豆沙包,大口吃了起来,吃的时候嘴角沾了一点豆沙馅,显得有些可爱。
这样互相扶持的日子,让他们的感情越来越深,像老树的根,在岁月里越扎越牢,根系延伸到土壤的深处,汲取着养分。
林薇开始在画稿的角落偷偷画婚纱的草图,有时是蓬松的公主裙,裙摆上缀满了星星点点的装饰;有时是简约的鱼尾裙,线条流畅,像美人鱼的尾巴。她会在旁边标注上喜欢的细节:蕾丝的花纹要像海浪,裙摆的弧度要像新月,领口的设计要露出精致的锁骨。
她想象着自己穿上婚纱的样子,身边站着的是陈屿,那个在图书馆帮她捡书、在操场帮她处理伤口、在深夜楼下等她的男生,想象中的他穿着笔挺的西装,眼神温柔地看着她。而陈屿则默默攒钱,把工资的一部分存起来,计划着给她一个惊喜,他咨询了做珠宝设计的朋友,画了无数张戒指的设计图,每张图上都有不同的想法,有的像桥梁,有的像建筑的拱门,最终才确定了那个以岛屿为灵感的设计。
求婚是在他们恋爱五周年的那天。陈屿说公司组织去海岛团建,可以带家属,林薇便请了假和他同去。那座小岛远离大陆,美得像世外桃源,海水清澈见底,能看见海底的珊瑚礁和游弋的热带鱼,鱼的颜色五彩斑斓,在水中游动时像流动的彩虹。他们一起潜水,戴着潜水镜和呼吸管,慢慢潜入水中,周围是奇妙的海底世界,彩色的鱼群从身边游过,阳光透过海水,在沙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光影随着水波的晃动而变化。陈屿紧紧牵着她的手,透过潜水镜,她看见他眼里的笑意,笑意里带着一丝紧张,像是藏着一个秘密。
他们一起在沙滩上堆城堡,用湿润的沙子堆出高高的城墙,林薇还捡了很多五颜六色的贝壳,嵌在沙堡上做装饰,贝壳的形状各异,有扇形的,有螺旋形的,在阳光下闪烁着光泽。
陈屿则在一旁帮忙挖护城河,他卷起裤腿,露出结实的小腿,被海水打湿的衬衫贴在身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轮廓线条流畅而有力。夕阳西下时,他们坐在沙滩上,看着天边的晚霞把海水染成金色,海浪温柔地拍打着岸边,留下一圈圈白色的泡沫,泡沫在沙滩上短暂停留,然后消失。
五周年纪念日那天,天还没亮,陈屿就轻轻叫醒了林薇,“带你去看海上日出。”他说,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光芒像夜空中的星星,一闪一闪的。两人手牵着手,沿着海边栈道走到一座灯塔下。灯塔的灯光在晨雾中明明灭灭,像一颗遥远的星星,灯光的光晕在雾中扩散,形成一个柔和的光圈。沙滩上用白色玫瑰和蓝色妖姬摆出了一个巨大的心形,中间用贝壳拼着“520”的字样,在朦胧的晨光中显得格外浪漫,玫瑰的花瓣上还沾着露水,晶莹剔透。
林薇正惊讶着,陈屿忽然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平板电脑,点开一段视频。视频里是他们从大学到现在的照片合集,有图书馆初遇时林薇偷拍的陈屿侧脸,侧脸的轮廓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有操场跑步时两人傻乎乎的自拍,照片里的他们笑得很开心,脸上带着青春的气息;有实习加班后陈屿在楼下等她的背影,背影在路灯下显得有些孤独,却又充满了等待的温暖;有过年回家时两人在火车站的合影,照片里的他们穿着厚厚的冬装,脸上带着归乡的喜悦;还有无数个日常相处的温馨瞬间,比如一起做饭、一起看电影、一起在公园散步。背景音乐是他们第一次一起听的那首歌,旋律响起时,林薇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滑落。
“林薇,”视频放完,陈屿关掉平板,单膝跪在沙滩上,清晨的海风吹乱了他的头发,却吹不散他眼里的深情,深情像海水一样深邃,“从图书馆帮你捡书的那天起,我就想过很多次,怎么让你成为我的新娘。这五年,我们一起走过很多路,有过开心,有过争吵,有过异地的思念,有过工作的压力,但每次看到你,我都觉得,你就是我想共度一生的人。”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颤抖里裹着满满的爱意。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设计独特的钻戒,主钻周围环绕着小颗的蓝宝石,像星辰环绕着月亮,戒托的设计很简约,却又不失精致,戒托的内侧刻着两人名字的首字母,字体小巧而清晰。“这枚戒指的设计,是我照着你画的草图改的,找了很多资料,也问了设计师朋友,希望你喜欢。”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充满了期待,期待她的答案,“林薇,你愿意嫁给我吗?”
海风吹起林薇的长发,拂过她的脸颊,带着咸湿的气息,气息里裹着大海的味道。
她看着跪在面前的陈屿,看着他眼里映着的晨曦和自己的倒影,看着他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手,想起这五年的点点滴滴:想起他在图书馆帮她找书时专注的神情,专注得像在完成一项重要的工程;想起他在操场帮她处理伤口时温柔的动作,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一件珍宝;想起他为了和她去同一个城市放弃心仪的工作,放弃时没有丝毫犹豫;想起他在设计院楼下等她时疲惫的身影,身影在路灯下显得格外可靠。
“我愿意。”她哽咽着说,伸出手时,指尖还在微微颤抖,颤抖里裹着激动和幸福。
陈屿把戒指戴在她的无名指上,那枚戒指仿佛天生就属于她,大小刚刚好,戒指的冰凉触感很快被她的体温温暖。他起身紧紧抱住她,力度大得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太好了,薇薇,太好了。”他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林薇能感觉到他肩膀的轻微颤动,颤动里裹着激动和喜悦。
海浪拍打着礁石,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声响像一首幸福的乐章,远处的灯塔依旧亮着,将两人相拥的身影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光晕像一个温暖的怀抱。林薇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心跳声像鼓点一样,敲打着幸福的节奏,觉得这一刻的幸福,比她画过的任何设计图都要完美,像一幅用爱和时光精心绘制的画卷,画卷的每一笔都充满了深情。
挑选婚纱的过程充满了甜蜜的烦恼。林薇跑遍了北京的婚纱店,从高端品牌到独立设计师工作室,试穿了各种款式:有公主风的蓬蓬裙,层层叠叠的纱裙像一朵盛开的花,花的中心是精致的蕾丝;有简约的缎面鱼尾裙,贴合身形,勾勒出优美的曲线,曲线像流畅的河流;还有带着复古蕾丝的宫廷款,领口和袖口的蕾丝花纹精致得如同艺术品,艺术品上的每一个花纹都诉说着古老的故事。
每次她从试衣间出来,陈屿都会眼睛一亮,认真地评价:“这件好看,显得你腰细。”“那件也不错,领口设计很特别,很衬你的气质。”他坐在试衣间外的沙发上,手里拿着林薇的包,包的带子上挂着一个她亲手做的小挂件,眼神专注地看着她,仿佛她是世界上最美的风景,风景里有他所有的幸福。林薇能感觉到他目光里的爱意和欣赏,爱意和欣赏像温暖的阳光,让她在试穿时更加自信,自信得像一个即将登上舞台的演员。
但林薇总觉得少了点什么,那些婚纱虽然漂亮,却好像缺少了一点属于他们的故事,故事里有他们相遇的图书馆、跑步的操场、求婚的海岛。直到她在一家由留法设计师主理的工作室里,看到了那件缎面婚纱。
工作室的环境很雅致,充满了艺术气息,墙上挂着设计师的手稿和一些婚纱的成品图,手稿上的线条流畅而富有创意,成品图里的婚纱各有特色。当设计师拿出那件婚纱时,林薇的心跳漏了一拍,心跳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那是一件象牙白的缎面婚纱,材质光滑细腻,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光泽像月光一样温柔。一字肩的设计露出精致的锁骨和优美的肩线,肩线像天鹅的脖颈一样优雅,鱼尾裙摆贴合身形,到膝盖以下逐渐散开,行走间带着优雅的流动感,流动感像水波一样轻盈。
最让她心动的是后背的设计——用法国进口的蕾丝,细腻地绣出了一片海浪的图案,从肩胛骨延伸到腰间,针脚细密,栩栩如生,仿佛能让人感受到海风的吹拂和海水的流动,流动的海浪里有他们求婚海岛的记忆。那海浪的图案,像极了他们求婚那天海岛的潮水,带着他们爱情的印记,印记里有阳光、沙滩和彼此的誓言。
“就这件了。”林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里闪烁着幸福的光芒,婚纱的剪裁恰到好处,将她的身形衬托得优雅动人,后背的海浪蕾丝若隐若现,充满了浪漫的寓意,寓意着他们的爱情像海浪一样,虽然有时会有起伏,但最终会归于平静和温暖。“你看,这海浪像不像我们在海岛看到的?”她回头对陈屿说,语气里充满了惊喜,惊喜里裹着找到属于自己婚纱的兴奋。
陈屿从身后轻轻抱住她,看着镜子里穿着婚纱的她,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像,太像了。就像我们的爱情,经历过风浪,最终找到了属于我们的那片海,平静而温暖。”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里充满了感慨,感慨里裹着对过去的回忆和对未来的期待,“薇薇,你穿这件婚纱,真美。”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哽咽里裹着感动和幸福。
设计师在一旁微笑着说:“这件婚纱的设计灵感,来源于一次海边的旅行,我想捕捉海浪的动态和温柔,没想到能遇到真正有海边故事的新娘,这就是缘分吧。”设计师的话语里带着祝福,祝福像春风一样,轻轻拂过他们的心间。
婚纱确定后,还有很多细节需要调整,比如裙摆的长度、肩带的宽度、蕾丝的位置。林薇和陈屿多次来到工作室,和设计师沟通,看着那件婚纱在他们的参与下,一点点变得更加完美。林薇甚至亲手在婚纱的内衬里绣上了两人的名字缩写和求婚的日期,用的是和海浪蕾丝同色的线,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那是属于他们的秘密,秘密里藏着他们的爱情密码。
婚礼定在春末的一个周末,天气晴朗,温度适宜,阳光温暖而不刺眼,像情人的手一样温柔。他们选择在一座充满历史感的教堂举行仪式,教堂的彩绘玻璃色彩斑斓,阳光透过玻璃,在红毯上投下斑斓的光影,仿佛一幅流动的画卷,画卷上的颜色随着阳光的移动而变化。教堂里铺满了白色和粉色的玫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花香像爱情的味道一样甜蜜,长椅上系着白色的缎带,缎带在微风中轻轻飘动,一切都布置得温馨而浪漫,浪漫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林薇穿着那件承载着梦想和故事的婚纱,站在教堂门口,心里充满了期待和一丝紧张,期待着即将到来的幸福,紧张着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父亲站在她身边,看着女儿穿着婚纱的样子,眼里忍不住泛起泪光,泪光里裹着不舍和欣慰,“我的女儿,长大了。”他整理了一下林薇的头纱,动作轻柔,像对待一件珍宝,“以后要好好的。”
音乐响起,教堂的大门缓缓打开,音乐声庄严而神圣,像来自天堂的祝福。林薇挽着父亲的手臂,一步步走向红毯尽头的陈屿。他穿着笔挺的白色西装,胸前别着她亲手做的胸花,那胸花是用细小的白色玫瑰和蓝色的满天星组成的,象征着他们的爱情,爱情像白色玫瑰一样纯洁,像蓝色满天星一样璀璨。他的眼神专注地看着她,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眼里有喜悦,有感动,还有满满的爱意,爱意像大海一样深邃。
当牧师问出“你是否愿意”时,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带着激动的颤抖,颤抖里裹着多年的深情:
“我愿意。”
交换戒指的瞬间,林薇看见陈屿的眼眶红了,眼泪在他的眼眶里打转,她也忍不住落下泪来。这泪水里,有初遇时的羞涩,羞涩像清晨的薄雾;有恋爱时的甜蜜,甜蜜像盛开的花朵;有异地时的思念,思念像绵延的山脉;有工作后的互相扶持,扶持像坚固的桥梁;更有对未来的无限憧憬,憧憬像广阔的天空。她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将携手走过人生的每一段旅程,无论风雨,无论晴暖,都将彼此相伴。
“陈屿先生,”她小声说,嘴角带着幸福的笑意,笑意像春天的阳光,“以后请多指教。”
陈屿握紧她的手,指尖的温度传递过来,坚定而温暖,温暖像冬日的炉火,他嘴角扬起幸福的笑容,“林薇太太,余生请多关照。”
婚礼后的派对在教堂旁的花园里举行,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形成斑驳的光影,光影像一幅抽象的画。林薇穿着婚纱在舞池中央旋转,后背的海浪蕾丝在灯光下若隐若现,随着她的动作轻轻起伏,仿佛真的有海浪在流动,流动的海浪里有他们爱情的故事。陈屿端着香槟,站在一旁看着她,眼里满是爱意和骄傲,爱意和骄傲像天上的星星一样闪亮。
他想起很多年前那个夏末的午后,图书馆里那个踮脚够书的女孩,穿着洗得发白的背带裙,头发被风吹起,眼里带着慌乱和感激。那时的他,只是顺手帮了一个小忙,却没想到,那个女孩会走进他的生命,成为他世界里最温暖的光,光照亮了他的整个世界。
“在想什么?”林薇跳到他面前,婚纱的裙摆扫过他的裤脚,带来一阵淡淡的花香,花香里有玫瑰的芬芳和幸福的味道。
“在想,”陈屿伸手揽住她的腰,随着音乐轻轻晃动,鼻尖萦绕着她发间的香气,香气像初恋的味道一样甜蜜,“幸好那天我帮你捡了那本书。不然,我可能就错过了我的整个世界。”
林薇笑了,阳光落在她脸上,让她的笑容更加灿烂,灿烂得像盛夏的花朵。她靠在陈屿怀里,听着他胸口沉稳的心跳,心跳声像一首永恒的歌,觉得生命中所有的相遇和等待,都是为了此刻的圆满,圆满里有他们共同编织的未来。
薇光屿海,婚纱为约。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而那件洁白的婚纱,不仅是梦想的象征,更是他们爱情最好的见证,它记录了他们从初遇到相恋,从青涩到成熟的每一步,也将伴随着他们,走向未来无数个充满爱与温暖的日子,在时光的长河里,闪耀着永不褪色的光芒。
未来的路还很长,或许会有风雨,或许会有挑战,但只要身边有彼此,他们就有勇气和信心,去面对一切,因为他们知道,爱,是他们生命中最坚实的岛屿,最温暖的港湾,是他们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彼此的灯塔,是他们在岁月长河中相守一生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