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屿,我趴在他背上,嘉陵江风吹得我眼眶发热。
“防空洞那天,「你的腹肌到底练了几年」?”「我终于问出了憋了整个高中的问题』。
他脚步骤停,呼吸急促,声音带着恼羞成怒的威胁:“苏蔓,你再不老实,『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扔下去」?”
我委屈地搂紧他的脖子,感受到他耳根的滚烫。
夜色中,他败下阵来,「声音哑得厉害」:“想知道?……这辈子给你摸个够。”
1 腹肌惊魂
“我靠,停电了!”
“别搞啊,我的物理大题才刚有思路!”
防空洞里瞬间炸开了锅,闷热的空气里全是抱怨。
「谁有蜡烛」?”
一个声音从角落传来:“「我这儿」!最后一个风水宝地,带蜡烛的!”
苏蔓的雷达“滴”地一声锁定了目标。
她拨开挡路的人,低声念叨着:“「借过借过」!”
黑暗中,她估摸着距离,把肩上死沉的书包一把拽下来。
“看我的,「天降正义」!”
她抡圆了胳膊,使出吃奶的劲儿,奋力将书包甩了出去。
“砰!”
一声肉体被重物击中的闷响。
紧接着,「是一声压抑到极致的抽气声」。
“中了!”
苏蔓心里一喜,猫着腰就往那儿冲。
“「同学不好意思啊」,占个座,我……”
话没说完,脚下不知被什么一绊,「整个人直挺挺地往前扑」。
“啊!”
她慌乱地伸手乱抓,「想抓住点什么」。
然后,她的手掌结结实实地按上了薄薄的棉布T恤。
不对。
那触感,分明是……
「八块腹肌」。
活的。
还带着体温的。
完了完了完了。
苏蔓僵在原地,大脑彻底死机。她想抽手,
「可身体却像被施了定身术」,五根手指牢牢的,贴在那块滚烫的腹肌上。
更要命的是,她的手似乎还不受控制地…动了动。
「像是在确认触感的真实性」。
突然,一只大手紧紧的扣住了她的手腕。
“苏蔓。”
「雄浑的男声从头顶传来」,带着某种咬牙切齿的颤音。
苏蔓猛地抬头,正对上一双闪烁着危险光芒的眼睛。
林屿。
他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薄唇紧抿,那双平时冷淡疏离的眼睛此刻正盯定着她。
“「这是你的占座新方式吗」?”
林屿的声音有些沙哑,尾音微微上扬,「带着几分玩味」。
烛光跳跃着,「林屿英俊帅气的脸庞若隐若现」。
苏蔓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还被他握着,而她的掌心,依然紧贴着他的腹肌。
“我…我…”
她嘴唇蠕动,却发不出完整的音节。
周围忽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们。
苏蔓感觉自己的脸在烛光中烧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偏偏,她的手还在他的控制之下,无法挣脱。
“啪嗒。”
这时,旁边有人点亮了蜡烛。
昏黄的烛光里,林屿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正黑得像锅底。
他一手揉着被书包砸红的俊脸,「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正死死地扣着她,还赖在他腹肌上的手腕。
“卧槽!”
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打破了死寂。
“这是打起来了吗?”
“不对!「你们看苏蔓的手」!她的手!”
“卧槽!是腹肌!我看见了!林屿的八块腹肌!”
“她摸了!她真的摸了!”
“「光明正大耍流氓啊」,这是!”
接二连三的惊呼声
起哄声、口哨声、拍桌子的声音,此起彼伏,「仿佛要把防空洞的顶给掀了」。
苏蔓的脸“腾”地一下,红得能滴出血来,恨不得找个地方,把自己给埋了,羞死人了。
“不是!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她急忙解释,声音都略微发出一丝颤音。
“不是故意的?”那就是有意的啦
有人在起哄,“「那你怎么还按了两下」?”
“我看见了!她真的按了!”
“手感怎么样?”
「林屿的腹肌好摸吗」
“哈哈哈哈哈!”
苏蔓想哭。
这群人的眼睛怎么都这么毒?
林屿垂下眼,视线从她那只白泽无瑕的手,缓缓移动到,「她那张红的快要滴血的脸上」。
他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有些想发笑」,但又被他强行压了回去。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苏蔓手忙脚乱地想把手抽回来,“我这就走,这就走!”
“等等。”
林屿猛地松开手,站直身体,清了清嗓子。
那声音不大,却像带了冰碴子,瞬间压住了所有杂音。
“下次月考。”
他死死盯着苏蔓,像一头被惹毛了的豹子。
“「谁分低」。”
“就在校门口的老面馆,请客。”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从牙缝里挤出最后几个字。
“并且,吃光对方碗里所有的香菜!”
“哦哦哦哦哦——!
「人群彻底沸腾了」。
“「香菜局」!来真的啊!”
“「学霸下战书了」!刺激!”
“屿哥这是要亲自制裁摸腹肌的流氓啊!”
苏蔓对上他那双深邃漆黑的眸子,里面翻滚着她看不懂的意味。
当着全班的面,她可不能怂。
“「一言为定」!”
完了。
她对香菜,严重过敏。
会死人的那种。
“好!这下有好戏看了!”
“「我赌苏蔓输」!”
“为什么?”
“你看林屿那脸色,明显是要报仇!他那学霸级别的智商,怎么可能让苏蔓赢?”
“有道理!”
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嘈杂,各种猜测和打赌的声音此起彼伏。
苏蔓站在原地,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她为什么要逞强」?
她为什么要说出那句话?
现在好了,骑虎难下了。
“都散了吧。”林屿开口了,声音还是那样冷冰冰的,“「电快来了」。”
「不到一会儿」,灯光重新亮起,防空洞恢复了光明。
人群慢慢散去,苏蔓却发现自己的腿有些发软。
“那个……”她试图再解释一下,「刚才真的是个意外」
林屿已经坐回了那个所谓的“风水宝地”,打开书本,头都没抬。
“「月考加油」。”
他说得很轻,但苏蔓听得清清楚楚。
她咬了咬牙,抓起自己的书包,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听到身后传来窃窃私语。
“你们说,林屿是不是故意的?”
“「什么意思」?”
“他平时不是最不喜欢别人碰他吗?「刚才怎么没有立刻推开苏蔓」?”
“对啊,而且你们有没有发现,他的耳朵红了?”
苏蔓脚步一顿。
「耳朵红了」?
她不敢回头看,快步离开了防空洞。
走在回家的路上,她摸了摸自己的手掌,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刚才的温度。
真的好硬,好想摸啊。
她甩了甩脑袋,赶紧把这个离谱的想法甩开。
现在最重要的是,该怎么办?
月考还有两个星期,她得拼了命地复习,绝对不能输给林屿。
不然的话……
她想到香菜,「胃里直犯恶心」。
2 暧昧风波
防空洞“社死”事件的后劲,远比苏蔓想象中要大。
第二天她顶着两个黑眼圈走进教室,几乎是埋着头冲向自己的座位,生怕和任何人的视线对上。可桌上那个突兀的白色塑料袋,还是让她脚步一顿。
「袋子里是热气腾腾的肉包和豆浆」,上面还压着一张便利贴,字迹锋利清瘦,见字如人。
“腹肌使用费。”
苏蔓的脸“轰”一下红了起来,就像喝醉酒了一样红彤彤的,她飞快地把纸条揣进口袋,做贼似的瞟了一眼同桌。林屿正端坐着,手捧一本英文原著,仿佛昨晚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只是那微微泛红的耳廓,出卖了他并不平静的内心。
“林屿,「你这是在挑衅我吗」?”苏蔓压低声音,有些恼羞成怒。
林屿终于抬起头,眼神淡漠:“收费合理。”
“那你怎么不明码标价?”苏蔓没好气地撕开包子,“按次收费还是按时长?”
“看心情。”林屿唇角微抽又觉得有些好笑,连忙低下头继续看书。
周围的同学早就竖起耳朵偷听,这对话传开后,“腹肌收费表”很快就贴满了整个年级的表白墙。
上午课间操,全校疯传“一班苏蔓用腹肌占座法拿下校草”,还有另一个版本的,
苏蔓恋爱三步法,
第一步,吸引注意力,故意扔个书包过去,
第二步,碰巧摸上校草的腹肌,让校草对她感兴趣
第三步,按两下腹肌,表示我对你感兴趣
版本离奇到,让她想当场退学。更过分的是,有人开始传她们已经确定了恋爱关系,还有人说看见她在林屿面前撒娇要摸第二次。
“屿哥,可以啊,「腹肌都能出租了」?什么时候也给兄弟们开个价?”路过的陈宇飞吊儿郎当的用胳膊肘捅了捅林屿。
林屿眼皮都没抬一下,只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陈宇飞哈哈一笑,又凑近苏蔓:“苏蔓,屿哥平时对我们都是冷冰冰的,你这招太厉害了,直接把他治得服服帖帖。”
苏蔓想解释,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解释什么?说她是无意的?那岂不是更尴尬?
周末,班级组织去坐长江索道。轿厢启动,缓缓滑向江心,伴随着轻微的晃动,人群一阵骚动。苏蔓被挤得东倒西歪,正努力抓稳扶手,一个身影不动声色地移到她身侧,将她和拥挤的人潮隔开。
林屿一手撑在玻璃窗上,另一手扶着栏杆,苏蔓整个人被圈在他的气息里,鼻尖萦绕着他校服上淡淡的皂角香。
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她偷偷观察着他的侧脸,发现他的睫毛很长,在阳光下投出浅浅的阴影。突然,缆车一个晃动,她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抓,结果又一次摸到了他的手臂。
“你…”她刚想道歉,却发现林屿的眼神有些奇怪,像是在忍着什么。
“没事。”他的声音有些紧绷。
为了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暧昧,她指着窗外江面一个漂浮物,强行尬聊:“看!鹰!”
林屿顺着她指的方向瞥了一眼,闷笑一声,声音从胸腔传来,震得她耳膜发麻。
“那是塑料袋。”
“我…我近视!”苏蔓窘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那个,你离我这么近,我都没戴眼镜。”
“嗯。”林屿应了一声,却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几天后又是一个雷雨天,苏蔓在教学楼屋檐下躲雨,林屿也走了过来。两人并肩站着,沉默地看着雨幕。林屿从口袋里摸出一个MP3,递了一只耳机给她。
是周杰伦的《七里香》。
雨声淅沥,旋律温柔。苏蔓靠着墙,眼皮越来越沉,索性假寐,头一歪,轻轻靠在了他肩膀上。她能感觉到他身体瞬间的僵硬,然后慢慢放松下来。黑暗中,她凭着感觉,偷偷按下了MP3的录音键。她想录下这片刻的安宁,录下他的呼吸声,「当成自己的小秘密」。
回到家,她迫不及待地戴上耳机,按下播放。
没有预想中的呼吸声和雨声,磁带里先是一段长久的安静,随后,一个有些笨拙,却异常温柔的男声,跟着伴奏,低低地哼唱了起来。
是林屿的声音。
苏蔓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竟然在她“睡着”后唱歌给她听?
正当她沉浸在这种隐秘的喜悦中时,班长程雪端着水杯走了过来,笑容温婉:“苏蔓,你别看林屿现在对你挺好,他就是爱开玩笑,对谁都这样,你可别当真。”
苏蔓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
程雪继续说:“你也知道他的性格,一向冷淡,可能只是觉得你这个人有趣,才会偶尔关照一下。但你要是真的动了什么心思,最后难堪的只能是自己。”
说完,程雪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离开。
程雪走后,对身边的周晓雯轻声说:“你去打听一下,苏蔓除了咋咋呼呼,「还有什么特别喜欢或者害怕的东西」。”
周晓雯有些不解:“雪雪,你为什么要打听这些?”
“没什么,就是想更了解同学。”程雪笑得很温柔,“「我们做班干部的」,应该多关心同学才对。”
3 床单奇缘
炎炎夏日,晒得宿舍楼的天台滚烫。
苏蔓拎着一盆刚洗好的床单,踩着拖鞋,哒哒地爬上了六楼天台。
那张白色的床单湿漉漉的,沾满了她昨晚不小心打翻的墨水痕迹。折腾了一个早上,总算是洗干净了。
「天台上热浪滚滚」,水泥地面烫得她差点跳起来。
“啊啊啊,好烫!”
她连忙蹦到阴凉处,手里拎着湿重的床单,开始找合适的位置晾晒。
「楼顶的钢丝晾衣绳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苏蔓踮着脚尖,努力想把床单挂上去。
就在她专心致志和床单较劲的时候,楼下传来了篮球拍打地面的声音。
砰砰砰——
「节奏分明」,带着夏日特有的燥热感。
苏蔓下意识地朝楼下看了一眼。
这一看,差点让她把手里的床单给扔了。
林屿正在篮球场上运球,白色的球衣被汗水浸湿,贴在他身上。
阳光从树叶间洒下来,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运球的动作干净利落,「每一个转身都带着少年特有的张扬」。
“卧槽,林屿这球技可以啊!”
“废话,人家可是校队的。”
“你们看他那个三分,太帅了!”
场边围观的女生们兴奋地议论着,苏蔓隔着老远都能听见她们的花痴声。
她撇撇嘴,继续和床单较劲。
“「不就是会打篮球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嘴上这么说,眼睛却不争气地又往下瞟了一眼。
林屿刚好做了个漂亮的转身投篮,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精准入网。
“哇!”
围观的女生们爆发出一阵尖叫。
苏蔓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手一松,床单差点掉地上。
“专心专心!”
她拍拍脸,强迫自己专注于眼前的晾晒大业。
可是楼下的声音实在太吸引人了。
“林屿!传球!”
“漂亮!”
“再来一个!”
苏蔓忍不住又看了一眼。
这一次,林屿正好抬头喝水,汗水从他的额头滑落,沿着脸颊的线条一路向下。
他的喉结在吞咽时微微滚动,整个人散发着荷尔蒙的味道。
苏蔓看得有些发愣。
这家伙平时在教室里总是一副高冷学神的样子,没想到打起篮球来这么…
“苏蔓,你在看什么?”
天台门口传来室友的声音,苏蔓吓得一激灵,连忙回头。
“没、没看什么!”
“你脸怎么这么红?”
“热的!天台太热了!”
苏蔓心虚地解释着,手里的床单却在这时候被风吹了起来。
重庆的夏天,风说来就来。
一阵热风从江面吹过来,卷起了苏蔓手中湿重的床单。
床单在空中飘飘摇摇,像一只巨大的白色蝴蝶。
“啊!我的床单!”
苏蔓惊呼一声,伸手去抓,可是已经晚了。
床单被风吹得更高,朝着楼下的篮球场飘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苏蔓眼睁睁地看着那张白色的床单,不偏不倚地朝着正在运球的林屿飘去。
“不不不,千万别——”
可是老天爷显然没有听见她的祈祷。
床单准确无误地罩在了林屿的头上,将他整个人包成了一个白色的“幽灵”。
篮球场上瞬间安静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林屿保持着运球的姿势,头上罩着一张巨大的白色床单,整个人看起来既滑稽又无辜。
“哈哈哈哈!”
不知道是谁先笑出了声,紧接着整个篮球场都爆发出了笑声。
“林屿被床单偷袭了!”
“这是什么新式攻击方式?”
“「天降床单」!”
苏蔓在天台上目瞪口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也太尴尬了!
她连忙往楼下跑,拖鞋在楼梯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对不起对不起!”
她一边跑一边喊,心里祈祷着林屿千万别生气。
当她气喘吁吁地跑到篮球场时,林屿已经把床单从头上取下来了。
他的头发被弄得有些乱,但脸上的表情出奇地平静。
“对不起!”
苏蔓冲过去,想要抢回自己的床单。
“风太大了,我没抓住,真的对不起!”
林屿看着她红扑扑的脸,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想用这个抓我?”
他的声音里带着调侃,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
“不是的!「我是来晾床单的」!”
苏蔓急忙解释,伸手去拉床单。
可是林屿没有立刻松手。
“床单,好香啊。”
他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然后把床单递给了她。
苏蔓接过床单,脸更红了。
这家伙,怎么什么话都敢说!
“哇!林屿!这就是传说中的天降好姻缘吗?”
“苏蔓这招太厉害了!”
“高空抛物式表白!”
“「床单抓人法」!”
周围的同学们开始起哄,各种调侃的话语如雨点般砸过来。
苏蔓只觉得自己的脸都要烧起来了。
“不是的!真的不是!”
她抱着床单,狼狈地想要逃离现场。
“苏蔓,你这招可以申请专利了!”
“以后叫做'苏氏床单捕获法'!”
“哈哈哈哈!”
同学们的笑声越来越大,苏蔓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她抱着床单,头也不回地跑了。
身后传来林屿队友的调侃声:
“屿哥,你这桃花运不错啊!”
“人家都用床单抓你了,你还不表示表示?”
“林屿,你是不是该请人家吃饭了?”
「苏蔓跑得更快了」。
这个误会,她跳进嘉陵江也洗不清了!
回到宿舍,她把床单扔在盆里,整个人瘫在床上。
“完了完了,这下子全校都知道了。”
室友好奇地探头过来:
“蔓蔓,你怎么了?”
“别提了,我社死了。”
苏蔓把脸埋在枕头里,声音闷闷的。
“「什么社死」?”
“我的床单把林屿给罩住了。”
“哈?”
苏蔓把刚才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室友听完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哈!蔓蔓,你这招太绝了!”
“「我不是故意的」!”
“不管是不是故意的,反正效果达到了。”
室友坏笑着说,“我敢打赌,明天全校都会传你用床单表白林屿的事。”
苏蔓哀嚎一声,把头埋得更深了。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是短信。
苏蔓拿起手机一看,发信人是林屿。
她的心跳突然加快了。
短信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
“床单,挺香的。”
苏蔓盯着这条短信,脸又红了。
这个人,怎么连短信都撩?
她把手机扔在一边,抱着枕头在床上打滚。
“啊啊啊啊!「林屿这个人太坏了」!”
室友看她这副模样,笑得更开心了。
“蔓蔓,你这不是社死,你这是桃花运!”
“什么桃花运,我这是灾难!”
苏蔓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甜滋滋的。
手机再次响起,又是林屿的短信:
“明天记得带洗衣液,我衣服也有你床单的味道了。”
苏蔓看着这条短信,忍不住笑了。
这个人,真是…
明明可以直接说话,偏偏要发短信撩她。
她想了想,回了一条:
“谁让你不躲的!”
很快,林屿又回了:
“「下次记得瞄准一点」。”
苏蔓捂着脸,心跳如鼓。
这个人,怎么什么话都敢说!
窗外的夏日阳光依然炽热,但苏蔓觉得,这个夏天,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4 香菜赌局
短信的对话让苏蔓的心情飞上了云端。
她抱着手机在床上翻来覆去,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室友看她这副模样,摇头叹息:“蔓蔓,你这哪里是社死,「分明是春心萌动」。”
“胡说八道!”
苏蔓把枕头扔向室友,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可是心里那股甜蜜的感觉,「怎么也压不下去」。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苏蔓,程雪找你。”
苏蔓愣了一下,收起手机走到门口。
程雪站在宿舍门外,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
“蔓蔓,我来找你一起复习明天的月考,老师说这次考试很重要。”
苏蔓点点头,程雪作为班长,学习成绩一直很好,找她讨论功课也不奇怪。
“好啊,「我们去自习室吧」。”
两人来到图书馆的自习室,程雪打开文件夹,里面整齐地放着各种复习资料。
“蔓蔓,「你看这几道数学大题」,我觉得特别有代表性。”
程雪指着几道题目,语气认真。
“这道关于圆锥曲线的题,你看这个解法。”
苏蔓认真地看着程雪讲解的步骤,觉得她的思路很清晰。
“还有这道立体几何题,「关键在于建立坐标系的方法」。”
程雪的笔在纸上飞快地演算着,苏蔓跟着她的思路,觉得豁然开朗。
“程雪,你真厉害,这些题目我之前都不会做。”
程雪笑得更加温和:“我们是同学,应该互相帮助嘛。”
她继续讲解着几道关键题目,每一道都分析得头头是道。
苏蔓认真地做着笔记,心里暗暗佩服程雪的学习能力。
“好了,这些题目你回去好好练习,明天考试应该没问题。”
程雪收拾着资料,脸上依然是那种温和的笑容。
“谢谢你,程雪。”
苏蔓真诚地道谢,心里对程雪的好感增加了不少。
两人离开自习室时,程雪突然开口:“蔓蔓,「我听说你和林屿的关系很好」?”
苏蔓的脸瞬间红了:“什么关系很好,我们就是同桌。”
“是吗?”
程雪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
“我看林屿对你确实不一样,他平时对女生都很冷淡的。”
苏蔓心跳加速,忍不住想起今天的短信对话。
“林屿就是爱开玩笑,你别太当真。”
程雪的语气很轻松,「但话里却带着一丝提醒的意味」。
“他这种人,对谁都这样,你别想太多。”
苏蔓的心情瞬间像被泼了一盆冷水。
“是吗?”
“当然了,林屿这种校草,身边从来不缺女生。”
程雪的话让苏蔓的心情更加复杂。
苏蔓勉强笑了笑,心里却开始怀疑起来。
也许,真的是自己想太多了。
回到宿舍后,苏蔓看着手机里林屿发的短信,心情不再像之前那样雀跃。
她开始怀疑,这些是不是真的只是玩笑。
第二天的月考如期而至。
苏蔓坐在考场里,看着试卷上的题目,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这些题目,不就是昨天程雪给她讲解的那些吗?
她按照程雪教给她的方法,一道道地做着。
可是做到最后几道大题时,她发现有些地方怎么也算不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苏蔓额头上冒出了汗珠。
她反复检查着自己的计算过程,却找不出错误在哪里。
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苏蔓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几天后,月考成绩公布。
苏蔓看着自己的分数,心里一沉。
她只比林屿低了三分,但这三分,足以让她输掉那个该死的赌约。
“苏蔓,你这次考得不错啊。”
程雪走过来,脸上带着安慰的笑容。
“只是运气不好,差了几分而已。”
苏蔓勉强笑了笑,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不安。
那些程雪教给她的解题方法,真的是对的吗?
“不过林屿确实厉害,又是第一名。”
程雪的话让苏蔓更加郁闷。
“愿赌服输嘛,明天你们就要去老面馆了。”
程雪的语气很轻松,但苏蔓却听出了一丝不寻常的意味。
“程雪,你说林屿真的会让我吃香菜吗?”
苏蔓试探性地问道。
“当然会啊,林屿这种人最讲原则了。”
「程雪的回答让苏蔓心里更加忐忑」。
“不过蔓蔓,你别太紧张,林屿应该知道你只是不喜欢香菜,又不是不能吃。”
苏蔓的心跳突然加速。
程雪怎么知道她不喜欢香菜?
她记得自己从来没有在同学面前提过这件事。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香菜?”
苏蔓的声音有些颤抖。
“啊,我猜的。”
程雪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一般人都不太喜欢香菜的味道嘛。”
苏蔓盯着程雪的眼睛,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程雪,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能知道什么?”
程雪的笑容依然温和,但眼中却闪过一丝慌乱。
“蔓蔓,你想太多了。”
苏蔓没有再说话,但心里的警铃却越响越大声。
当天晚上,苏蔓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她想起程雪昨天教给她的那些解题方法,想起程雪莫名其妙知道她不喜欢香菜的事情。
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吗?
她拿起手机,想要给林屿发短信,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终,她还是把手机放在了一边。
明天,就是赌约兑现的日子。
她会不会真的要吃那些该死的香菜?
而林屿,会不会真的像程雪说的那样,毫不留情地让她履行赌约?
夜色深沉,苏蔓的心情也跟着沉了下去。
她不知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一个精心策划的阴谋正在悄悄展开。
5 生死边缘
老面馆里热气蒸腾,油泼辣子的烈香和鼎沸的人声交织,热热闹闹的
“老板,再来瓶唯怡!”
“这边儿也来一瓶!”
唯独最中心那张桌子,被喧嚣孤立,气氛冷得结冰。
两碗早已坨掉的面条旁,一碗堆成小山的香菜绿得刺眼,是全场的焦点。
苏蔓低着头,手指在膝盖上拧成死结。她能感觉到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那些视线带着看好戏的兴奋,她却只觉得喉咙发紧,每一次呼吸都困难。
“苏蔓,别怂啊!多大点事儿!”
一个男生高声起哄。
“就是,输了就得认,这可是屿哥亲自给你挑的,多有面儿!”
陈宇飞用胳膊肘撞了撞身边的林屿,挤眉弄眼:“屿哥,可以啊,真舍得?”
林屿没说话,靠在椅背上,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对面嘴唇紧抿的苏蔓身上。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胸口闷得发慌。奇怪,不应该是这个反应啊。他了解苏蔓,她要强,爱面子,但绝不是会赖账的人。今天这反应,太反常了。
从进面馆开始,她就一直盯着那碗香菜发呆,「连平时最爱的牛肉面都没碰一口」。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开口找个台阶下时,程雪笑盈盈地凑近他,温热的气息贴着他的耳畔。她的声音很轻,只有两人能听到:
“林屿,你别心软。我了解蔓蔓,她就是这样,你越退让她越来劲。她就等着你强硬一点,逼她一下,她才好借坡下驴。这算是你们俩之间的小情趣吧?”
程雪的话,让林屿豁然开朗,那似乎一切都解释的通了。他想起苏蔓平日里那些炸毛又心软的瞬间,心中的疑虑顿时消散。她确实是这样,嘴硬心软,明明想要却偏偏要装作不在乎。
「她现在一定是在等我表态」。
程雪直起身,又用筷子尖轻敲着碗沿,对着大家打圆场:
“哎呀,你们都别逼蔓蔓了,她就是脸皮薄。”
她的话听起来是在为苏蔓解围,但那种轻描淡写的语气,却让围观的人更加确定这就是一场闹剧。
苏蔓的视线被那只搭在林屿胳膊上的手钉住了。白皙修长,涂着淡粉色的指甲油,衬得林屿的黑色T恤愈发深沉。那只手轻抚着他的手臂,动作亲昵自然,仿佛在宣示着什么。
她脑海里闪过昨晚MP3里那段笨拙的哼唱,心尖那点偷藏的甜,「瞬间被搅成了满腔苦水」。
原来她以为的特别,在他这里不过是随手可得的平常。
林屿接收到程雪的“暗示”,把那碗香菜推到苏蔓面前。瓷碗和油腻的桌面摩擦,发出一声刺耳的轻响。
“苏蔓,「愿赌服输」。”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一颗石子,沉甸甸地砸进苏蔓死寂的心湖。
苏蔓的手在桌下猛地攥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抬眼,越过那片刺目的绿色,定定地看向林屿。
他眼里没有她奢求的半分动摇,只有一种让她感到陌生的坚持。甚至,那唇角还带有一丝她从未见过的、纵容的笑意,像在期待一场好戏的收尾。
「那笑容刺痛了她的眼」。
她又缓缓转向程雪,正好捕捉到对方垂下眼睫时,嘴角那一闪而逝的、得意的弧度。
周围的起哄声瞬间被抽离,变得遥远而模糊。
所有暗恋的心动,长江索道上的心跳,天台上“床单挺香”的悸动,「在这一刻,都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压根不懂我」。
也好。
苏蔓忽然笑了,那笑容惨白得像纸。她松开攥紧的拳头,掌心已经被掐出了月牙形的血印。
“「你们说得对」。”
苏蔓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中。
“愿赌服输。”
她拿起筷子,面无表情地夹起一大撮香菜。绿色的叶片在筷子间颤抖,她却没有丝毫犹豫。
在所有人看好戏的注视下,她张口,将香菜塞进了嘴里。
「全场死寂」。
苏蔓用力咀嚼着,香菜特有的味道在口腔里炸开,苦涩刺鼻。她强迫自己咽下去,眼泪却不争气地涌了出来。
不是因为味道。
是因为心碎的声音,太响了。
几秒后,苏蔓猛地捂住脖子。一阵窒息感袭来,她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急促而怪异的喘息。
「脸上和脖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大片骇人的红疹」,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伤了一样。
“她……她怎么了?”
“快看她的脸!”
喧闹的笑声被恐惧扼断。
苏蔓感觉天旋地转,眼前的世界开始模糊。她想站起来,却发现双腿已经没有了知觉。
身体一软,连人带椅子直直地摔了下去。
“叫救护车!”
陈宇飞第一个反应过来,声音都变了调。
林屿彻底僵住了。他看着倒在地上痛苦挣扎的苏蔓,程雪之前说的每一句话都变成一把锋利无比的刀,狠狠的刺进他的脑子里。
“她就爱耍小脾气……”
“这算是你们俩之间的小情趣吧?”
什么小情趣?
这是要命的!
他跪在苏蔓身边,想要抱起她,却发现自己的手在抖。苏蔓的脸已经肿得变形,呼吸越来越微弱。
“苏蔓!苏蔓!”
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从未有过的恐惧。
救护车呼啸而至,又呼啸而去。
医院急救室外的走廊,灯光惨白,刺鼻的消毒水味无孔不入。林屿靠着冰冷的墙,双手控制不住地颤抖。
他想起苏蔓最后看他的那个眼神,绝望得让他窒息。
苏蔓的父母赶来了,女人眼圈通红,看他的目光淬了冰。男人拿着一张纸,那张轻飘飘的纸在他手里抖得哗哗作响。
林屿的视线黏在那张纸上,那几个黑色的字让他浑身血液都冻住了——
病危通知书。
他彻底懵了。
程雪说的“小脾气”,原来是这样的小脾气。他亲手把那碗“毒药”,推到了最在乎的女孩面前。
而她,明知道会死,也要吃下去。
是在惩罚他,还是在惩罚自己?
走廊尽头,程雪静静地站着,看着这一切。她得到了她想要的结果,但心口却空得厉害。
「她本以为会很高兴的」。
但看着林屿崩溃的样子,她忽然觉得,这场胜利,没有什么意思。
急救室的红灯还在闪烁,像是在倒计时。
林屿闭上眼,第一次觉得,活着比死更难。
6 心碎告别
林屿在医院楼下那棵黄桷树下,站得像一尊望妻石。
从清晨站到日头偏西,校服外套被风吹得皱巴巴,头发乱糟糟的,完全不像以前那样精心打理过的痕迹。
他脑子里反复排练着一百种开场白。
“对不起。”
不行,太苍白了。
“苏蔓,你听我解释……”
她会听吗?
他正抓着头发,视线里出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是苏蔓的妈妈。
她一个人,两手空空。
林屿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他几乎是跑过去的,嗓子发干:“阿姨,苏蔓呢?她……她出院了吗?我想见见她。”
苏蔓的妈妈站定,那双和苏蔓有七分像的眼睛,此刻却没有任何情绪。她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看得林屿准备好的所有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半晌,她才抬起手,递过来一个牛皮纸袋。
“这是你的东西。”
林屿下意识地接过来,袋子不重,他鬼使神差地往里看了一眼。
最上面那张,是他当初随手撕下的便利贴,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字——“「腹肌使用费」”。
“阿姨,我……”他急切地想解释,“我真不知道她过敏,我以为……我以为她只是在闹脾气,程雪说……”
“程雪?”苏蔓的妈妈第一次打断了他,声音依旧是平的,却带着一股让人无所遁形的压力,“「是那个差点害死苏蔓的女孩」?”
林屿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知不知道,已经不重要了。”苏蔓的妈妈收回视线,望向住院部大楼的出口,好像在确认什么。
然后,她转回头,一字一句,清晰地转述。
“苏蔓说,以后不用再见了。”
女人的声音很平静,没有指责,没有痛骂,却比任何一句“我恨你”都重。
林屿捏着那个纸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腹肌使用费”……
他想起防空洞里,她按在他腹肌上那只温热又慌乱的手。
新学期,高三的空气里都弥漫着紧张。苏蔓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班主任李老师,申请换座位。理由是后排光线不好,影响学习。
李老师看着她,又看看教室另一头,那个明显状态不对的林屿,没多问,签了字。
苏蔓搬到了教室前排的角落,离林屿隔着六排同学,像是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楚河汉界。她删了联系方式,扔掉了所有可能勾起回忆的小物件,连听歌都换成了最聒噪的摇滚。那个录下了《七里香》的MP3磁带,被她用胶带封好,扔进了床底最深的箱子里。
曾经的“冤家同桌”彻底成了陌生人。上课下课,走廊相遇,苏蔓的眼神会直接穿过林屿,不带一丝波澜,仿佛他只是一团空气。
林屿的成绩第一次掉出了年级前三。他上课会走神,对着窗外发呆,作业本上偶尔出现大段的空白。他无数次想走过去,想说点什么,但只要一迎上苏蔓冰冷空洞的目光,所有勇气都会瞬间瓦解。
陈宇飞看不下去了,课间把林屿拽到走廊尽头。
“屿哥,你再这么魂不守舍,别说清华北大了,「蓝翔技校都得摇摇头」。”
林屿靠着墙,没说话。
陈宇飞又去找苏蔓,在小卖部门口堵住她:“那个……苏蔓同学,屿哥他真不是故意的,他就是个棒槌,被程雪那个绿……被她给忽悠了!”
苏蔓付了钱,拿了瓶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从头到尾没看他一眼,绕过他走了。
陈宇飞碰了一鼻子灰,转头就看见程雪正和几个女生说说笑笑地走过来。他没好气地冲她来了一句:“班长,「你可真是个热心肠的好同学啊」。”
程雪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温柔:“陈宇飞,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也没想到苏蔓过敏会那么严重,心里一直很过意不去呢。”
陈宇飞看着她那副很装的表情,只觉得一阵反胃。
整个高三,林屿和苏蔓之间那条无形的“三八线”,成了全班心照不宣的禁区。无人敢提,无人敢碰。林屿把那盘录有《七里香》的磁带听了一遍又一遍,他自己笨拙的哼唱,却成了对他最漫长的惩罚。
7 真相大白
毕业聚会的火锅店里,红油翻滚,热气熏得人脸上发烫。
“来来来,「都别养鱼啊」!高考考完了,这杯必须干了!”
一个男生站起来,舌头都大了:“敬我们死去的脑细胞!”
包厢里酒杯乱撞,每个人脸上都挂着解脱后的狂欢。
“嘘——都小点声!”
有人带头起哄:“看,咱们的优秀毕业生代表,「程大班长要讲话了」!”
嘈杂声瞬间小了大半,所有目光都看了过去。
程雪端着酒杯,一身洁白的连衣裙,婷婷地站了起来。
她脸上的笑容,还是和高中时一样,温柔得体,挑不出半点错。
“今天大家能聚齐,真的太开心了。”
她将杯沿凑到唇边,轻轻抿了一口,姿态优雅得和这闷热吵杂的火锅店格格不入。
“我先自罚一杯,敬大家。”
“班长客气了!”
“不愧是我们的女神班长!”
几个男生跟着叫好,气氛又热烈了几分。
程雪放下酒杯,脸上忽然露出一种恰到好处的、带着歉意的神情。
“说起来,我心里一直有个疙瘩。”
这句话一出,角落里,苏蔓夹着一片毛肚的筷子,猛地停在了半空。
她对面的林屿,手上“刺啦”一声捏扁了可乐罐。
冰冷的液体溅了几滴在他手背上,他却毫无反应,像一尊结了冰的雕塑。
“就是高二那件事。”
程雪的目光,像一根轻飘飘的羽毛,不经意地扫过苏蔓那张瞬间煞白的脸。
“都怪我当时年少无知,开玩笑没个分寸,「才让苏蔓受了那么大的罪」。”
程雪的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自责。
“我也没想到她过敏会那么严重,当时只是……只是觉得她老是缠着林屿,想让她在林屿面前出个糗,谁知道会闹那么大。”
她把一切轻描淡写地归咎于“年少无知的玩笑”。
有不明真相的同学开始打圆场:“哎呀,都过去了,谁年轻时没犯过错。”
“就是,程雪你也别太自责了,「你就是太善良了」。”
苏蔓的脸一瞬间血色尽失,她捏着筷子的指节泛白,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就在这时,一个颤抖却清晰的声音打破了这虚伪的和谐。
“「年少无知」?”
一直沉默的周晓雯猛地站了起来,椅子腿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刺啦——”一声。
全桌人都愣住了,齐刷刷地看向她。
周晓雯脸色苍白,嘴唇都在抖,但眼神却死死地盯着程雪,像要喷出火来。
“程雪,「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程雪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晓雯,你喝多了吧?胡说什么呢?”
“我胡说?”
周晓雯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从包里拿出手机,解锁,点开了一段聊天记录。
“「你还要我把这些念出来」,让大家都听听吗?”
程雪的瞳孔骤然紧缩,她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冲上去想抢手机:“你疯了!”
“滚开!”
陈宇飞一把将程雪推开,像一堵墙似的挡在周晓雯面前,冲着程雪吼道:“让她说!
周围瞬间死寂,连沸腾的火锅都好像被按了静音。
周晓雯举着手机,屏幕的光照亮了她含泪的眼睛。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
“晓雯,我今天去办公室,看到苏蔓的学籍健康档案了!”
“她对香菜,「会有严重性过敏反应」。
“这简直是天赐良机!我正愁怎么让她彻底滚出林屿的世界!”
“我就要让林屿亲手把那碗香菜推到她面前!”
“他那种责任心强得变态的人,一旦因为自己造成这么大的伤害,就再也没脸靠近她了!”
“对了,她不是要打赌吗?我刚用老师的身份,给了她几道大题的错误解法,她这次输定了!”
周晓雯的每一句话,都像一颗炸雷,在安静的包厢里炸开。
所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看着程雪的眼神从震惊,到难以置信,最后变成了赤裸裸的鄙夷。
“卧槽……”一个男生没忍住,骂了出来。
“不……不是的……”程雪的声音像被掐住脖子,“是你!是你伪造的!”
“我伪造的?”
周晓雯红着眼笑了起来,那笑声比哭还难听。
“程雪,你为了抢那个保送名额,「把我辛辛苦苦做的竞赛项目据为己有的时候」,怎么不说是我伪造的?”
“你以为我还会帮你瞒着这些恶心事吗!”
我今天就是要把这事挑明了,让大家看看你是什么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真把自己当好人了」!
你也配!
「全场哗然」。
班主任李老师也在这桌,她震惊地站起身,脸色铁青。
“够了!”
李老师走过去,沉声对周晓雯说:“把手机给我,这件事,学校会调查清楚。”
程雪彻底崩溃了,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中,像一只丧家之犬,哭着仓皇逃出了包厢。
苏蔓再也坐不住了。
她猛地起身,因为情绪激动,脚下一软,踉跄着跑了出去。
“苏蔓!”
林屿扔下筷子,看都没看任何人一眼,起身追了出去。
8 结局
夜风卷着嘉陵江的水汽,吹得人脸上发凉。
苏蔓没跑多远,脚踝传来一阵钻心的疼,「整个人狼狈地跌坐在千厮门大桥的栏杆旁」。她抱着膝盖,肩膀一抽一抽地颤抖。
一束车灯扫过,她下意识地抬手挡住眼睛。
一个沉默的影子,一步步走近,那是林屿。
他没说话。只是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不由分说地披在了她单薄的肩上。然后,他在她面前,缓缓蹲下了身。
宽阔的后背对着她,「像一座沉默的山」。
苏蔓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那些压抑了整整一年的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全都化作了泪水。
“上来。”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苏蔓死死咬着下唇,就是不动。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一滴的砸在他黑色的西装外套上,迅速晕开一小团深色的水痕。
“滚开!”苏蔓终于蹦出两个字,声音又哑又颤,她伸出手,用力去推他的肩膀。
林屿的身体晃都没晃一下,任由她推着。
“我不用你管!”
她手腕发软,那点力气像是打在棉花上,只换来自己更汹涌的眼泪。
林屿声音低沉得可怕,带着浓重的鼻音:“「你的脚肿了」。”
“林屿!”
她猛地抬起脸,声音嘶哑得几乎破裂。
“「你现在来演深情」?你不觉得恶心吗?!”
他像是没听见她的辱骂,只是固执地、重复地说道:“上来,我背你。”
“我说了我不要!”
他终于有了动作,不由分说地抓住她受伤的脚踝,力道却轻得像羽毛。
苏蔓浑身一僵。
一个路过的大妈看不下去了,用重庆话劝道:“哎哟,妹儿,你看你脚都崴成啷个样子了嘛,多大的事嘛,让你男朋友背一下噻。”
“他不是!”苏蔓想也不想地反驳,声音却弱了下去。
林屿抬头,逆光下,苏蔓看不清他的表情,却清晰地听到了他近乎乞求的三个字。
“我求你。”
苏蔓所有的防线,瞬间崩塌。
她再也忍不住,攥起拳头,一下一下地捶打着他宽阔的后背。
“混蛋!”
“「林屿你就是个混蛋」!”
她的捶打毫无力气,更像是委屈到极点的发泄。
哭声终于冲破喉咙,她趴在他的背上,将一整年的痛苦和思念,尽数哭了出来。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疼……”
林屿闭上眼,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稳稳地将她背了起来。
“我知道。”
“对不起。”
“现在……换我来疼。”
林屿稳稳地将她背起,一步一步,走在长长的大桥上。她的重量压在他背上,仿佛背上的是整个世界,那种久违的接触,让他浑身都在轻微地颤抖。
“怎么了这是?吵架了还背着?”
“偶像剧啊这是?”
路过的同学压低了声音,议论纷纷。
林屿充耳不闻,只感受着背上那具温软的身体,和滴落在他脖颈上的,滚烫的眼泪。
“苏蔓。”
他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
“对不起。”
苏蔓没说话,只是把脸埋得更深了。
“那个书包……我没扔。”
“就塞在衣柜最底下,压着。”
“那盘MP3,我也听了。”
“里面那首《七里香》,是我偷偷录的。”
他自嘲地顿了顿
“唱得跟狗屎一样。”
苏蔓在他背上,噗嗤一声,带着哭腔笑了出来。
“「敦煌写生」,我申请当模特,就是为了让你画我。”
“那张申请表,我写了撕,撕了写,写了一整个本子。
“「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一个差点把你亲手推开的……大傻逼。”
他的声音越来越沉,带着浓浓悔意和后怕。
“我欠你的。”
“「用一辈子还」,行不行?”
晚风吹干了她脸上的泪,「只剩下红红的眼眶和鼻尖」。
她在他背上蹭了蹭,「像只终于找到主人的猫」。
“林屿。”
她的声音还带着浓浓的鼻音,却又回到了最初那种理直气壮的调调
“高考前我就想问……”
“防空洞那天,「你的腹肌到底练了几年」?
林屿的脚步,猛地一顿
整个后背瞬间僵得像块铁板。
“我靠,他怎么停了?”
“那女的说了句啥?求婚了?”
苏蔓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脖颈处的皮肤,烫得惊人。
“苏蔓!”
他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恼羞成怒的警告。
“「你再乱动一下试试」!”
“「信不信我把你直接从这儿扔进嘉陵江喂鱼」?”
她撇撇嘴,非但不怕,反而变本加厉地搂紧了他的脖子,整个身子都贴了上去。
林屿的呼吸,彻底乱了。
黑暗中,只听他认命般地低吼了一声,耳根滚烫。
“……想知道?”
他停下脚步,侧过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边。
“「现在给你摸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