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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07-07 03:09:11

精选章节

我拿到绝症诊断书那天,我老公顾言深正和他的兄弟们在客厅里,劝我同意他跟小三林楚楚办一场婚礼。

他们说,言哥都快死了,你就成全他吧。我笑着答应了,因为那份诊断书是我伪造的。

他想假死脱身,我就送他一场真的葬礼。

等他在国外逍遥快活,我会带着他全部的家产,嫁给他最恨的死对头。

然后,把他当初用来害死我爸的毒,十倍奉还。

第一章 假死骗局

拿到顾言深“胰腺癌晚期”诊断书那天,我被他那帮兄弟围在客厅,像在审一个犯人。

“苏晚,言哥就想跟楚楚办个婚礼,他都快死了,你就不能成全他?做人别太自私!”带头的是周岩,跟顾言深好得能穿一条裤子。他看我的眼神,像淬了毒的钉子。

“是啊嫂子,言哥就剩俩月了。当年要不是他救你,撞断四根肋骨,少个肾,你们苏家早完了,哪有你的今天?”

“你不是爱言哥爱到骨子里吗?他临死前最后一个心愿,你都不肯帮?”

“就是走个过场,又不跟你离婚,你贺太太的位置稳着呢,扭捏什么?”

一句句,一声声,好像我不同意,就该天打雷劈。

我把手攥紧,指甲掐得手心发白,却一点不觉得疼。

我抬起眼,嗓子发干,看着沙发上一直没说话的那个男人,“言深,你怎么想?”

顾言深交叠着腿,白衬衫衬得他脸色很白,一副病恹恹的矜贵样子。他听了,好看的眉眼间全是失落,叹了口气:“晚晚,为了娶你,我当年抛弃了楚楚。就算你现在同意,她受了那么多委“屈,也不会同意的。”

这话听着像给我台阶下,其实是把刀递我手上了。

我垂下眼,心里那点可笑的念想,噗地一下,灭了。

这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他怎么可能帮我?

顾言深想跟他的心肝宝贝林楚楚远走高飞,又不想背上骂名,更舍不得贺家和我苏家的钱,就想了这么一招——装病,假死。

要不是我无意间在他书房的智能音箱里,听见他跟那帮兄弟在群里发的语音,我到死都以为他真快死了。

我曾哭到肝肠寸断,停了自己所有工作,不眠不休地找专家,想给他弄特效药。我还像个傻子,跪遍了有名的寺庙,三步一叩首,就为给他求个平安福。

到头来,是他演的一场戏。

我真是蠢得可笑。

既然他这么想跟林楚楚双宿双飞,那我成全他。

从知道真相那一刻,我就不爱他了。

不但不爱,我还要把他从我这儿拿走的东西,连本带利地收回来。我要让他精心策划的假死,变成一场真葬礼。

“好,我同意。”我扯了扯嘴角,想笑,脸却白得像纸。

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特别是顾言深,眼里那光亮得刺眼。

“不过,我有个条件。”我一开口,所有人的目光又聚了过来。

顾言深眉毛挑了一下,“什么?”

“我要你手里苏氏集团15%的股份,还有‘普罗米修斯’项目的所有权。”

“普罗米修斯”是我带队开发的AI能源算法,苏氏的未来,当初为了帮他在贺家站稳,我把项目挂在了他名下。

“可以!我们替言哥答应了!”周岩抢着说,生怕我反悔,“别说股份,嫂子你要什么,我们凑都给你凑!只要你能让楚楚点头,陪言哥演完这出戏!”

我没理他,只看着顾言深。

“言哥你快答应啊!”周岩推了他一把。

顾言深盯着我看了几秒,像在估算什么,最后,他点了头:“可以。”

“我会让她同意的。”我一字一顿,心里那把叫复仇的火,腾地烧了起来。

要让林楚楚点头,得完成她的“心愿单”。

送她十个不同色的爱马仕新款包。我亲手为她画一百幅肖像画。去灵隐寺,从山脚三步一叩首,跪三千台阶,为她求个亲手雕的檀香木平安扣。

最后一件,是道歉。

林楚楚是苏家以前保姆的女儿,从小就想往上爬,勾引我哥不成,就去勾引顾言深。当年我妈实在看不下去,才把她们母女赶走。

现在,她要我当着所有人的面,为当年的事,下跪道歉。

地方约在一家高级会所,林楚楚请了不少名媛看热闹。我到的时候,她正被一群人捧着,像个女王。

她看到我,嘴角一勾,摊开手:“苏晚,你对言哥的爱,就这点诚意?”

我只犹豫了一秒,“噗通”一声,膝盖砸在大理石地上。

声音很响,包厢里一下就安静了。

我抬起头,看着她,“林楚楚,对不起。以前是苏家的错,请你原谅,求你陪言深走完最后这段日子。”

“就这?”她嗤笑一声,弯下腰,那张清纯的脸凑到我面前,眼里的怨毒藏都藏不住,“没诚意。苏晚,你忘了我妈当初是怎么被你妈赶出苏家的吗?像条狗!”

我身子抖了一下,拧着眉。视线越过她,看到了不远处靠在门框上的顾言深。他正看着这边,眼神里那份不加掩饰的爱意,像块烧红的铁,烙在我心上。

我垂下眼,那点疼又泛滥开来。再忍忍,苏晚,很快就结束了。

我再抬头,吸了口气,扬手用尽力气,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

“啪!”

整个包厢都静了。

“对不起!”我大喊,脸火辣辣地疼,“是我犯贱!我是贱人!我不该仗势欺人!”

周围一片唏嘘,有人拿出手机录像,闪光灯刺得我眼疼。

我死死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

“苏晚,如果不是你当年用自杀逼言哥娶你,我们早就结婚了!是你害了他,害得他郁结于心,才得了癌症!该死的人是你!”林楚楚开始颠倒黑白,哭得梨花带雨。

“求你,陪他走完最后的日子。”我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是你求我的!”她声音不大,但足够让周围人听清。

看戏的人被她煽动,开始骂我。

“真是贱人,该死!”

“抽自己耳光有什么用?磕头啊!”

“最恨这种抢别人男人的了,怎么不去死!”

一个矿泉水瓶飞过来,砸在我额头上。我眼前一黑,倒在地上。紧接着,更多的东西雨点一样落在我身上。

一下下,砸得我皮开肉绽。

心口抽着疼,眼泪混着额头的血,流进嘴里,又苦又腥。

我跟顾言深青梅竹马,他曾为救我奋不顾身,让我误以为那就是爱。从此我的世界里只有他。为了嫁给他,我跟家里闹翻,气得我妈住了院。我主动把苏氏的股份和技术给他,帮他夺贺家的继承权。

他从没说过不愿娶我!我一直以为是林楚楚单方面勾引,从不知道,他们爱得这么深。

其实早就有迹象了,他的冷淡,他每个月固定的“出差”,他不让我进的书房……是我太蠢。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我疼得麻木,那群人才停手。

我晃了晃身子想爬起来,却看到林楚楚已经钻进了顾言深怀里,正对着我,得意地挑眉,用口型无声地对我说:“蠢货!”

顾言深那张没血色的脸上,竟然笑了,他轻轻拍着林楚楚的背:“楚楚说得对。”

“言深,我们走吧,我饿了。”

“好。”

顾言深揽着林楚楚离开,一眼都没再看我。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好像也没那么疼了。

如今,就等一个月后他“病死”,我就可以拿着我的东西,完成我妈的遗愿,嫁给秦家那个男人。

我踉跄着想站起来,眼前却猛地一黑,栽倒在地。

第二章 舆论风暴

我醒来时,人在医院。

消毒水味刺鼻,手背上扎着针。一个小护士见我醒了,过来调滴速,嘴里跟同事小声嘀咕。

“就是她,网上都骂疯了。”

“有钱就欺负人,还抢人家男朋友,把人气得得了癌,真不要脸。”

“这种人死了才好,救她干嘛,浪费资源。”

我听着,看了看自己被扎得青一块紫一块的手背,怕是没少挨针。

我苦笑一下,没力气反驳。

摸出手机,一解锁,全是推送消息。头条就是林楚楚的“血泪控诉长文”。

她把自己写成一个无辜善良的小白花,我就是那个恶毒千金。文章写得情真意切,配上她哭的照片和我“嚣张”的抓拍,一下就火了。

我找公关公司想删帖,没人敢接。对方说,是顾言深打了招呼,不许人插手。

看着评论区铺天盖地的咒骂,甚至有人扒了我家地址,扬言要来泼硫酸。我心底一片死寂,关了手机。

这时,林楚楚电话来了。

一接通,就是她趾高气扬的声音:“苏晚,马上来山顶的‘星辰之巅’观星台,给我送件外套,A家最新款那件白的。”

我下意识想拒绝,就听见她讥讽的笑:“怎么?不想求我了?想让我照顾临终的言深,就得把我伺候高兴了。不然,我随时反悔。”

我咬咬牙,从床上撑起来,拔了针头,“我知道了。”

“星辰之巅”是顾言深在林楚楚二十岁生日时,为她建的礼物,三面悬空,能看整座城的夜景,从不对外开放。

我曾经撒娇想来看看,他总有理由推脱。渐渐地,我也就不提了。

如今,我终于站在这。

深吸一口气,我平静地走了进去。

穿过一片光纤灯做的人造星光小径,我看到了观星台中央,紧紧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

林楚楚穿着粉色公主裙,像只猫一样缩在顾言深怀里,声音甜得发腻:“言深,能这样和你在一起,真好。”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假装担心地问:“网上的帖子真不用删吗?我只是气不过她抢了你那么多年,想发泄一下,没想过要伤害她。”

“无所谓,”顾言深温柔地替她理了理头发,勾了勾唇,“只要你高兴。为了我,她什么委屈都能受。”

“她对你那么好,你真的……一点都不爱她吗?”林楚楚仰起头,眨着无辜的大眼睛。

“我爱你。”顾言深没有犹豫,把她拉得更紧,一手托着她的后脑,一手揽着她的腰,俯身吻了下去。

空气好像瞬间被点燃了。

林楚楚发出一声轻哼,手在他后背乱抓。

顾言深身子一颤,下一秒,直接把她抱到了自己腿上,让她跨坐着。

就在这时,林楚楚搂着顾言深的脖子,眼神越过他的肩膀,带着挑衅,看向了站在暗处的我。

她是故意的。

故意让我来,看他们演这出戏。

我脸色苍白地和她对视,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饶是已经决定不爱了,亲眼看到这一幕,心脏还是像被一只手攥住,钝刀子割肉一样疼。

顾言深撩开了林楚楚的裙摆,我听见布料撕裂的轻微声响,接着是他压抑的闷哼和林楚楚拔高的呻吟。

“啊……言深,疼……你对苏晚……也是这么急吗?”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掩不住得意。

“乖,别提她,扫兴。”顾言深的声音沙哑又急促,“好好享受,不许想不相干的人。”

林楚楚嘤咛一声,趴在了他肩头,像是被撞得说不出话。

我手里的购物袋“啪”地掉在地上。

我像是被惊醒,仓皇转身,高跟鞋踩在石子路上,脚踝一崴,狼狈地摔倒在地。膝盖被石头划破,血涌了出来。我却像感觉不到疼,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拼命往外跑。

身后,他们的声音像魔咒一样追着我。

我跑了很久,不知摔了多少次,才跑到山下。

回到家,裙子已经沾满血和泥,像个疯子。

我没处理伤口,而是冲进客厅,开始收拾所有和顾言深有关的东西。

一个快死的人的东西,留着晦气!

第三章 焚尽过往

我收拾了一整晚,四个大行李箱塞得满满当当。

天一亮,我叫来佣人,把箱子抬到后院的焚烧炉旁。

我亲手设计,请意大利裁缝为他做的第一件西装,曾被我当成宝贝。此刻,我毫不犹豫地扔进火里。

火苗“腾”地一下窜起来,吞噬了那昂贵的面料。

我一件件地,把那些承载着我十年青春的东西扔进火里。

我们一起看过的电影票,他送我的第一份生日礼物,我为他织的围巾……

最后一张,是我们的婚纱照。照片里,我笑得灿烂,他却只是礼貌地勾着嘴角。

我盯着照片,直到它被烧成灰烬。

我好像看到,那个十五岁时为救我被车撞飞的少年,随着黑烟,彻底消失了。

浓烟呛得我睁不开眼,我捂着口鼻咳嗽,咳得眼泪直流。

可当一切都化为灰烬,压在心口那块石头,也跟着没了。

我前所未有的轻松。

原来,放弃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是这种感觉。

我擦掉眼泪,回房泡了个澡,换上干净的睡衣,沉沉睡去。

一觉睡到傍晚。

醒来时,我下意识拿起手机,点开和顾言深的对话框。这个习惯已经刻进了骨子里。

下一秒,我清醒过来,自嘲地笑了笑。他何曾主动找过我?

我放下手机,披了件外套下楼找吃的。

刚到客厅,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顾言深和林楚楚走了进来。

林楚楚像只胜利的孔雀,挽着顾言深的胳膊,而顾言深,两手提满了奢侈品购物袋。

看到我,顾言深脸上的笑意立刻冷了下来。

我没什么表情,看了他们一眼,就转身朝厨房走。

“看起来苏小姐很不欢迎我啊。”林楚楚突然开口,“既然这样,那我还是走好了。”

她说着就要转身。

顾言深一把拉住她,不满地看向我:“不是你求她来陪我的吗?现在又甩脸子?”

“我没有。”我停下脚步,淡淡地说。

“言深,这毕竟是你们的家,她不欢迎我也正常,你放我走吧。”林楚楚又开始演戏。

“给楚楚道歉。”顾言深沉下脸,对我说。

“我没错。”我直视着他。

“你让她不高兴了,就得道歉。”他偏袒得理直气壮。

我愣了一下,指尖有点凉。

曾有一次在酒会上,一个暴发户的老婆故意撞倒我,还反过来要我道歉。我跟她理论,她老公立刻护着她。从头到尾,顾言深就站在不远处,端着酒杯,冷眼旁观。

我一直以为,他就是性子冷。

原来,他不是冷,他只是……不会偏袒我而已。

我以前怎么就瞎了眼,会觉得他爱我呢?

见我久久不说话,顾言深不耐烦了:“苏氏的股份不想要了?”

我回过神,压下心头那点酸涩,低声下气地说:“楚楚小姐,我没有不欢迎你,请不要生气,快进来吧。”

“这次就原谅你,再有下次,我立刻就走。”林楚楚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开始欣赏战利品。

林楚楚拆开一个包,瞥了我一眼,说:“我饿了,想吃你亲手做的饭。”

“让佣人做,她不会。”顾言深下意识开口。

“不!我就要吃她做的!”林楚楚开始闹脾气,把新买的衣服扔在地上。

顾言深却很有耐心,揽着她哄:“好,好,让她做。想吃什么?”

“海鲜大餐。”

顾言深看向我,命令道:“准备海鲜,十二道菜,不会就让佣人教你。”

我没说话,转身进了厨房。

客厅里,他们俩的说笑声不断传来,好像在讨论婚礼穿什么婚纱。

我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处理着冰冷的海鲜,做了十二道菜。

摆好盘,我让佣人去请他们过来。

我给自己盛了一碗海鲜汤,刚端起来,手腕突然被人撞了一下。

“啊!”滚烫的汤汁全洒在我手背上,瞬间烫起一片燎泡,钻心的疼。

“楚楚,有没有烫到?”顾言深急切的声音响起,他一把将林楚楚护在怀里。

“我没事……我不是故意撞到苏小姐的……”林楚楚假装惊慌,眼底却是得意。

我看着自己迅速红肿起泡的手背,又看了看第一时间护住林楚楚的顾言深,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爱与不爱,真是分明。

幸好,我也不爱了。

我沉默地起身,去医疗箱找烫伤膏。

等我回到餐厅,满桌的菜已经被吃光了,连片菜叶都没剩下。

我面无表情地倒了杯热牛奶,喝完,就回了房间。

门外,隐约传来他们上楼的声音,然后是我隔壁客房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今晚,他们要睡在这。

第四章 地下囚笼

顾言深把林楚楚留在了别墅。

半夜,我卧室的门却被悄悄推开了。

我感觉到身旁的床垫陷了下去,一具熟悉的身体贴了上来,从身后抱住我。

是顾言深。

我浑身一僵,下意识往床边挪。

耳边传来他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少见的温柔:“晚晚,委屈你了。为了我的遗愿,你吃了这么多苦。”

我睁开眼,黑暗中,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他……心疼我了?

“就算我和楚楚举行了婚礼,你也永远是唯一的贺太太。以后贺家的一切,该你的,一样不会少。”他的声音越来越温柔。

然后,他话锋一转。

“所以,把你的‘普罗米修斯’给楚楚吧。我的遗产不能留给她,我死后,总得给她留些傍身的本钱。”

我的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停跳了。

原来,他不是来道歉,不是来心疼我,他是为了林楚楚,来要我的东西!

“普罗米修斯”,是我呕心沥血三年的成果。它的价值,不仅仅是钱,更能让我在这个领域封神。顾言深比谁都清楚,这个项目对我多重要……它就像我的孩子。

“顾言深,我不同意。”我终于找回声音,掰开他的胳膊,坐了起来,“那是我的心血,我的孩子,我绝不会给任何人。”

顾言深也坐了起来,打量着我,看到我眼里的倔强,他莫名感到一丝不畅。他觉得,我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顾言深,我求你,别抢我的‘普罗米修斯’,好吗?”我眼眶泛红,带着哀求,抓住他的胳膊,“你可以把你的遗产都留给她,我只要回苏氏的股份,和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不知道哪句话刺激了他,他突然大怒,甩开我的手:“你就那么看不上我的钱?”

我摇着头想解释,他已经站起身,背对着我。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苏晚,你别忘了,你所有的研究,都是在贺家的平台上完成的。你没权利拒绝。”

他丢下这句话,摔门而出。

沉重的关门声,震得我心口发麻。

半个小时后,网上铺天盖地都是“普罗米修斯”的消息。

林楚楚,作为项目的天才开发者,连夜接受了媒体的线上采访,宣布天亮后就递交专利申请。

我捏着手机,冲进林楚楚的房间。

不等我开口,就被守在门口的两个保镖架住了。

“……以上就是关于‘普罗米修斯’的设计理念,抱歉这么晚打扰大家,我只是太兴奋了,迫不及待想和大家分享我的成果,晚安哦。”林楚楚对着镜头挥手,笑得自信明媚。

“不要信她!她是骗子!”我忍不住大喊。

话音未落,嘴巴就被一个保镖用粗糙的手捂住。

直到采访结束,保镖才松开我。

我踉跄着冲到顾言深面前,红着眼问他:“顾言深,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说过,要给楚楚一个傍身的本钱。”他撇开视线,语气依旧冰冷。

“任何事我都可以妥协,唯独‘普罗米修斯’不行!我会拿回我的东西!”我擦掉眼泪,转身就要走。

“阿尧,”林楚楚突然从房间里冲出来,抱着顾言深的胳膊掉眼泪,“东西是她设计的,她肯定有证据。万一她明天去发布会上拆穿我怎么办?呜呜呜……早知道就不听你的了,我不想被人骂是小偷……”

顾言深看着我决绝的背影,生出一股烦躁。他收回思绪,摸了摸林楚楚的头,冷声对保镖吩咐:“把太太带去地下室,没有我的吩咐,不准出来。”

“放开我!我不去!别碰我!顾言深!你放开我!”我拼命挣扎哭喊,可那两个保镖力气极大,拖着我就像拖一只待宰的羔羊。

顾言深没有一丝心软,只是冷漠地看着。

我被关进了那间漆黑、潮湿、密不透风的地下室。铁门“哐当”一声关上,将我推进了绝望的深渊。

第五章 绝望深渊

我五岁那年被绑架,关在一个小黑箱子里三天三夜。被救出来时,已经奄奄一息。

那之后,我得了严重的幽闭恐惧症,甚至不敢一个人睡觉。爸妈陪着我治疗了五年,我才慢慢好起来。

此刻,被关进地下室,那被压在心底的恐惧,像猛兽一样将我吞噬。

四周的黑暗像一只手,紧紧攥住我,让我无法呼吸。

“放我出去!顾言深,我害怕!”我发疯似的拍打着铁门,指甲划出一道道血痕,“放我出去!求求你!”

“我真的害怕!我会死的!”

指甲片片断裂,指尖磨破,鲜血淋漓,可我感觉不到疼。

我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头疼欲裂。

我开始用头撞门。

一下,两下,三下……直到额头鲜血模糊,意识涣散,我才因为没力气,蜷缩着昏了过去。

……

第二天一早,顾言深带着林楚楚盛装出席了“普罗米修斯”项目的新闻发布会。

他要趁热打铁,正式将项目推向市场。

林楚楚作为“研发者”,备受瞩目。她拿着我那本厚厚的研究日记,在顾言深的保驾护航下,从容应对着记者的提问。她从一个保姆女儿,一跃成了科技界的天才少女。

发布会结束后,顾言深为她办了盛大的庆功宴。

“阿尧,这么重要的时刻,苏小姐也该在场才对。”林楚楚端着香槟,迫不及待地想向我炫耀。

顾言深宠溺地看着她,刮了下她的鼻子:“好,都听你的。”

他亲自回别墅接我。他想让我亲眼看看,一切已成定局,让我死了闹事的心。

地下室的门被打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顾言深猛地皱眉。

昏暗中,他看到我蜷缩在角落,头埋在臂弯中,浑身发抖,像一只被遗弃的小兽。

感受到光,我缓缓抬起头。隔着血污和乱发,我看到了门口那个衣冠楚楚的男人。

“晚晚……”顾言深惊呆了,他没想过,只是一夜,我就会变成这样,“你……”

“顾言深,”我挣扎着想站起来,却浑身无力,只能朝他爬过去,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我不要‘普罗米修斯’了……你放我出去吧,我害怕。”

我爬到他脚边,用尽力气,抓住了他的裤腿。

“我不要了……我真的不要了……”

顾言深身子微微一颤,一言不发地将我从地上抱了起来,走出了这个让我窒息的地狱。

他刚把我放到床上,林楚楚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他看了一眼床上虚弱的我,纠结了一下,最终还是柔声应道:“马上就到。”

他叫来佣人,给我简单清理了伤口,换上干净的礼服,又让化妆师用厚厚的粉底遮住我额头的伤。

整个过程,我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出门时,我突然停下脚步。

“能现在就把苏氏的股份转给我吗?”我声音很轻,“不行也没关系……只是,别再把我关进地下室了。”

我说着,身子不受控制地颤了一下,眼里是藏不住的恐惧。

顾言深蹙了蹙眉,竟没有拒绝。

他立刻让律师准备了电子文件。在等待的几分钟里,他环顾四周,发现客厅空了许多,终于察觉到异常:“你扔东西了?”

我点点头,没解释。

空气陷入沉默,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没开口。

律师的消息很快传来,我和顾言深分别签了字,电子协议即刻生效。

我终于,松了口气。

庆功宴现场,灯火辉煌,名流云集。

林楚楚被众人吹捧着,脸上的笑就没停过。

看到我和顾言深出现,她立刻笑着迎了上来。

“苏小姐,你也是来恭喜我的吗?”她热情地做出要拥抱我的姿势,却在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阴狠地说:“你看,你的东西,你的男人,现在都是我的了。苏晚,你斗不过我。”

我神情麻木,淡淡地回她:“恭喜你,你赢了。现在,你可以跟顾言深举行婚礼了吗?”

第六章 复仇之火

“不可以。”林楚楚白了我一眼,嘴角噙着恶毒的笑,“你还没有让我彻底满意。”

“你还想我做什么?”我与她对视,眸底一片死寂。

林楚楚勾了勾唇,环顾四周,笑了:“我要你……身败名裂,一无所有,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我心里猛地一颤,惊恐地看着她。

只见她飞快地将自己礼服上别着的一枚尖锐胸针取下,塞进我手里,然后抓着我的手,狠狠刺向她自己的脸。

动作快如闪电,我根本来不及反应。

胸针的尖端划破了她娇嫩的皮肤,血瞬间涌了出来。

“啊——”林楚楚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苏小姐!你就那么想我死吗?”

她捂着脸,眼泪说来就来:“我只是想在他最后的时光里照顾他……我没想过要插足你们!你要杀我,也等我陪他走完最后一程好不好?我可以把‘普罗米修斯’还给你,把我的钱都给你……”

她哭着,双腿一软,跪在我面前,哭得声泪俱下。

宴会厅骤然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像利剑一样朝我射来。

这段时间,网上的舆论本就在发酵,在他们眼里,我就是恶毒元凶。

现在,我“人赃并获”。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手里那枚沾着血的胸针,“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苏晚!谁准你伤人的!”顾言深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他目光森冷,眼里的失望和愤怒几乎要将我吞噬。

我吃痛地抬头看着他,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倦怠。

我不想解释了。

我那双被弄得血肉模糊的手,连东西都握不住,又怎么有力气去划伤她?

只要他低头看一眼,只要他有一丝丝在乎,就能发现问题。

可他没有。

“送她去警局。”顾言深失望地甩开我,力道之大让我踉跄了几步。

他则弯腰抱起地上的林楚楚,匆匆往外走。

他那两个保镖立刻冲过来,一左一右架住我,像拖死狗一样,将我拖出了宴会厅,直接送进了看守所。

等待我的,是几个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的女囚。

一见面,她们就把我摁在地上,拳打脚踢。她们揪着我的头发,把我的脸摁进满是污水的马桶里,又把我拖出来,一根一根地踩断我的手指……

仅仅一个小时,我就被折磨得奄奄一息,躺在冰冷的地上,连呼吸都觉得奢侈。

我想,死了也好。

反正苏氏的股份已经拿回来了。死了,就可以去跟我妈认错了。

如果当初听了她的话,远离顾言深,嫁给秦家那个男人,就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我以为我能坚持到他“死”的那一天……

恍惚间,我好像看到了我爸。他满头白发,自从我妈去世后,他就把公司交给了别人,一个人去了国外。他恨我,恨我气病了妈妈,恨我连妈妈最后一面都没见。

眼泪模糊了视线,是我出现幻觉了,爸爸怎么可能原谅我……

我闭上眼,等待死亡。

“晚晚,爸爸来晚了。”一个苍老而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猛地睁开眼。

“爸爸……爸爸……”我激动地开口,撑着身体想起来,“对不起……爸爸,对不起……”

“别怕,爸爸来了。”我爸老泪纵横,小心翼翼地将我从地上抱起来,步履蹒跚地走出看守所,“爸爸带你回家,你坚持一会儿。”

我倒在爸爸温暖的怀里,泣不成声。刚上车,就再也撑不住,昏了过去。

爸爸把我带回了苏家老宅。他怕顾言深再来,直接请了医疗团队到家里来给我治。

我还在昏迷中,一群被煽动的网友和记者就围住了苏家别墅。

林楚楚因为“普罗米修斯”成了全民女神。得知我“伤害”了她,那些正义感爆棚的粉丝们,自发组织起来,要替他们的女神“讨回公道”。

他们对着别墅大门扔石头,砸玻璃,高喊着让我滚出去下跪道歉。

爸爸让保镖驱赶他们,他们竟对保镖动了手,最后一起撞开了别墅的大门。

“苏晚!滚出来给楚楚道歉!”他们像一群疯狗,红着眼闯进了我的卧室。

第七章 父女情深

“谁也别想碰我女儿!出去!都给我出去!”我爸张开双臂,像一堵衰老但坚固的墙,挡在我的床前。

“你教不好女儿,你也该死!”

“伤害我们国家的高技术人才,你们苏家都该死!”

不知是谁从后面狠狠推了我爸一把,他一个趔趄,重重摔倒在地。眼看那群人就要把我从床上拽下去,他又挣扎着爬起来,再次扑过去阻拦。

这群人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他们再次将我爸推倒,然后七手八脚地抓着昏迷中的我,就要往外拖。

就在这时,顾言深带着人出现了。

“住手!”他厉喝一声,他带来的保镖迅速冲进人群,三下五除二就将那群暴民制住了。

我爸扑过来,把我抱回床上,小心地查看我的情况。

顾言深扫了一眼我苍白如纸的脸色,和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皱了皱眉。

他只是让人把我送去警局,怎么会变成这样?

难道……真的像林楚楚说的,苏晚这一切都是在演戏?假装帮他实现心愿,其实根本不愿成全他。用苦肉计博取同情,想把他永远圈在身边。

这次更是让苏家惊动了贺家老爷子。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被老爷子一个电话从医院叫来,给苏家解围。

一想到林楚楚还一个人在医院,脸上带着伤,他就心急如焚。眼里对我的那点愧疚,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顾言深!”我爸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吼,“我当初把女儿嫁给你,就是让你这么折磨她的?不想过就离婚!我们苏家不稀罕你!”

我缓缓睁开眼,虚弱地拉住我爸的手,轻轻摇头:“现在不能离……爸,不能离婚……”

“晚晚!他都这么对你了,你还……”我爸又气又痛心。

我不能跟爸爸说出真相,只能紧紧地拉着他的手,用眼神恳求他。

既然还活着,我就要熬到顾言深假死的那一天。

站在一旁的顾言深闻言,脸色有些复杂。他没想到,苏晚爱他竟爱到了如此地步。都被折磨成这样了,还是不愿跟他离婚。

他有那么一瞬间的动容,但随即又冷静了下来。他爱的是林楚楚。他马上就要带着他的爱人,离开这个地方了。

闯进苏家的人被驱散后,顾言深走到我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语气带着警告:“网上的事我会处理,今天这样的事以后不会再发生。但你伤人终究是事实,楚楚不打算追究,你在老爷子面前该怎么说,不用我教你吧?”

我目光平静地看着他,微微点头:“我会跟爷爷认错。”

顾言深满意地离开了。

我爸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气得直喘粗气,最后所有的怒火都化成了一声长叹。

“爸爸,”我抓住他的手,虚弱地开口,将顾言深装病假死,以及我准备等他“死”后,拿回一切,再嫁给秦漠的打算,全部告诉了他。

我爸的表情,从愤怒到震惊,最后只剩下满眼的心疼。

事已至此,他只能支持我,陪我一起,熬到顾言深“假死”的那一天。

在贺老爷子的施压下,顾言深总算出面干预了网上的舆论。那些关于我的负面帖子很快被删除,他又随便找了几个营销号替我“澄清”,轻轻松松就将这件事揭了过去。

第八章 婚礼陷阱

我在苏家养了两天伤,就被叫回了贺家老宅。

“听说,你在帮言深张罗他和那个女人的婚礼?”贺老爷子坐在太师椅上,手里的拐杖重重顿地,目光如炬。

我垂着眼,点了点头:“是。”

“胡闹!”老爷子猛地一拍扶手。

我身子瑟缩了一下,低声解释:“爷爷,言深他……他快不行了,这是他最后的遗愿。”

我将那份伪造的病危通知书和诊断报告递了过去。

贺老爷子闻言,身子猛地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我:“你说什么?”

他接过报告,戴上老花镜,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下去,脸色越来越沉。

老爷子最重门当户对,一直瞧不上林楚楚,决不允许她进贺家的门。可如今……他犹豫了。

“爷爷,求您,成全言深吧。”我跪在他面前,哀求道。

老爷子沉默了许久,最终摆了摆手,让我先出去。

我回到我和顾言深的房间,刚躺下没多久,房门就被人一脚踹开。

一脸怒火的顾言深冲了进来。

“苏晚!我真是信错了你!拿了股份就跟我耍花样是吧?”他一把拽住我的手腕,直接将我从床上拖到了地上。

我猝不及防,额头重重磕在地板上,眼前直冒金星。

“楚楚呢?你把楚楚弄到哪里去了?是不是你让爷爷抓走了她?”他猩红着双眼,眼里的怒火仿佛要将我活活烧死。

“我不知道!”我挣扎着,“顾言深,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我哪有那么大本事,能左右爷爷的决定?”

他根本不听,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将我抵在墙上:“我给你一天时间,把楚楚还给我!否则,就等着给你爸收尸吧!”

我的心像被针狠狠扎了一下,我死死地盯着他,眼泪涌出眼眶:“你对我爸做了什么?顾言深,你不可以伤害他!”

他面无表情,拿出手机,点开一段视频。视频里,我爸被绳子吊在一处工地的塔吊上,海风吹得他整个人在空中摇摇欲坠。

“放了我爸!我帮你找林楚楚!”我哭喊着,整个人瘫软下去,匍匐在他脚边。

顾言深的神色闪了闪,依旧冷酷地说道:“见到楚楚,我就放了他。”

“求你先让他下来!他有心脏病!他会受不了的!”我哭着求他。

“与其在这里求我,不如快点去找人。你只有一个小时。”他冷漠地收起手机,转身就走。

我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冲到老爷子的书房外,跪了下去。

“爷爷!求求您成全他们吧!只是一场婚礼,我们悄悄办,绝不影响贺家的颜面!”

“爷爷,您让言深见见林楚楚吧!他快死了,就让他了了心愿吧!”

我一边喊,一边磕头。额头很快就磕破了,鲜血顺着脸颊流下来。

足足磕了四十分钟,书房的门才终于打开。

老爷子看着我这副模样,长长地叹了口气,松了口:“罢了,我老了,管不了你们年轻人的事了。人在山顶的庄子里,让他自己去找吧。”

“谢谢爷爷!谢谢爷爷!”我连声道谢,撑着地想站起来,身子却一歪,直接栽倒在地。

我顾不上疼,爬起来就往外跑。

刚下两步台阶,就脚下一软,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我咬着牙,忍着浑身的剧痛,继续往前走。

“顾言深!林楚楚在山顶庄子!我爸呢?我爸在哪儿?”我在车库找到了正准备上车的顾言深。

他闻言,二话不说就发动了车子。

我立刻扑到车前,张开双臂挡住了他的去路。

车子堪堪在我膝盖前停下,他怒视着我:“你疯了?”

“我爸在哪儿!”我倔强地挡在他车前,不肯让步。

顾言深眼底划过一丝惊诧,他似乎从没见过这样的我。但他满心都是林楚楚,没空多想,不耐烦地吐出四个字:“港城码头。”

我立刻冲向旁边自己的车,发动引擎,比他更快地冲出了老宅。

我赶到码头时,正看到我爸被吊在半空中,风吹得他像个断了线的木偶。

我的眼泪瞬间决堤,手脚并用地爬上高高的塔吊操作台,颤抖着手操作机器,将他放了下来。

爸爸因为心脏病发,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无论我怎么呼喊,都没有任何反应。

“爸爸!你醒醒!你别吓我!你睁开眼睛看看我!爸爸!”

“爸爸……你别丢下我一个人……”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把他送进医院。

急救室的灯亮了很久很久,最后,医生走出来,对我摇了摇头。

他说,来晚了……

我靠在急救室外的墙上,揪着胸口的衣服,张着嘴想哭,却发现自己已经流不出一滴眼泪。

我的心,碎了。

我这时才知道,原来,心痛到极致,是哭不出来的。

第九章 极光幻梦

我将爸爸的遗体暂时安置在殡仪馆,然后拖着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回到了那栋别墅。

顾言深已经接回了林楚楚,并开始筹备他的“假死大计”。贺老爷子这次出手,让他们感到了危机,不敢再耽搁。

看到我推门进来,顾言深和正腻在他怀里的林楚楚都吓了一跳。

“大白天的,你装鬼吓人呢?”林楚楚不满地开口。

我像是没听见,机械地迈着步子,朝楼上走去。路过他们身边时,我顿住了脚步,抬起头,看向顾言深。

我的眼底,晕开一抹浓得化不开的恨意。

“顾言深,”我忽然开口,声音空洞得吓人,“人死了,会变成鬼吗?”

他动作一顿,不解地看着我。见我失魂落魄,一脸痛苦,还以为我是舍不得他,竟然开口安慰我:“人死如灯灭,别想太多了。”

“原来是这样啊。”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然后继续往楼上走。

顾言深莫名觉得一阵不安,对着我的背影喊道:“苏晚,你不许为我殉情,要好好活着。”

殉情?他也配?

顾言深和林楚楚的婚礼提上了日程。这段时间,他一直扮演着病入膏肓的角色,时不时当着贺家人的面“吐血”,把贺老爷子急得团团转。

婚礼办得很低调,地点就在“星辰之巅”观星台。婚纱是林楚楚最喜欢的高定款。到场的宾客,只有他那群好兄弟,以及……我。

司仪宣读誓词,交换戒指,拥吻。

我静静地站在角落,像一个局外人,冷眼看着这场闹剧。

我只等着,顾言深“死”的那一刻。

婚礼仪式结束,新人准备退场。就在两人转身的刹那,顾言深突然“轰”地一声,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他口鼻流出“鲜血”,被他那群兄弟急急忙忙地送往医院。

“晚晚,是我对不起你,让你年纪轻轻就要守寡。”被推进抢救室前,他抓着我的手,情真意切地说,“如果有来世,别再嫁给我了。一定要好好活着……我留了冷冻精子,你可以生个孩子,陪着你。”

他又转向一旁哭得昏天黑地的林楚楚,“我死后,晚晚就会离开,你……不要为难她。”

他演得入木三分,眼角还挤出两滴眼泪。

林楚楚拉着他的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还没进抢救室,她就先一步“昏”了过去。

“放心去吧,”我避开他伸过来的手,语气平淡地说,“我会好好活着的。”

顾言深心头猛地一沉,一种强烈的不安攫住了他。他想再说什么,人已经被推进了抢救室。

两个小时后,抢救室的门打开,医生遗憾地宣布,抢救失败,顾言深……死了。

贺老爷子情绪激动,当场中风昏迷,被送进了另一间急救室。

现场乱作一团。

只有我,安静地站在一旁。

等他们都走了,我转身走进医生办公室,冷静地开具了死亡证明,然后联系殡仪馆,将那具属于顾言深的“尸体”直接火化,并且去派出所销了户。

我雷厉风行地与律师签订了遗产继承协议,将所有我该得的,不该得的,全部拿到手。

贺老爷子中风偏瘫,话都说不利索了。顾言深的丧事,自然由我这个“未亡人”来操办。

丧礼办得很大,几乎全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

吊唁的人挤满了贺家老宅。

丧礼进行到一半,我悄悄退场。

我回到房间,换上了秦家一早就派人送来的婚纱。那是一件火红色的中式嫁衣,金线绣凤,璀璨夺目。

我捧着鲜花,穿过挂满白幡的回廊,一步一步,在所有人震惊、鄙夷、错愕的目光中,走出了贺家的大门。

我的行为,掀起了轩然大波。

顾言深头七还没过,尸骨未寒,我这个“寡妇”就迫不及不及地穿上嫁衣,要嫁给别人!

有人骂我不知廉耻,水性杨花。也有人说我受了刺激,疯了。

无论身后的议论声有多大,多难听,我都没有回头。

坐上婚车的那一刻,我看着贺家大宅的方向,淡淡地开口。

“顾言深,你的戏演完了。从今天起,你欠我的,该还了。”

第十章 贺家崩塌

此时的顾言深,已经换上便装,与林楚楚在医院后门汇合。两人手牵手,坐上了飞往北欧的私人飞机。

“言深,我们终于自由了!”林楚楚兴奋地靠在他胸口,脸上是压抑不住的笑意,“他们说,能一起看到极光的情侣,会生生世世在一起。”

顾言深“嗯”了一声,心里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

他微微蹙眉,眼前莫名浮现出苏晚那张平静得过分的脸。看到他“死”的那一瞬,她好像没有一丝一毫的难过。

她明明那么爱他……

他眉头越皱越深,难道……她是怕他担心,故意装作平静,事后准备为他殉情?

“言深,你在想什么呢?”怀里的林楚楚迟迟得不到他的回应,不满地抬头看他。

顾言深回过神,掩饰道:“没什么,就是有点累。”

“没事就好。”林楚楚敷衍了一句,又靠回他怀里,开始计划着下飞机后的行程,“你答应我的,要先去吃米其林三星,然后去买那个限量的包包,不许耍赖哦。”

顾言深点点头,脑子里却又不受控制地想起了苏晚。

每次他说累的时候,苏晚都会默默地过来,用她那双柔软的手,轻轻地为他按摩太阳穴,还会为他煮上一杯安神的参茶。

她看他的眼神,永远是温柔的,充满关切的。她永远把他放在第一位,从不向他提任何要求。

顾言深轻轻蹙眉,他今天太不正常了,总是不自觉地拿苏晚和林楚楚比较。

他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苏晚,低头亲了亲林楚楚的发顶。他应该高兴才对,他终于摆脱了贺家的束缚,可以和他的爱人,逍遥快活了。

飞机落地,顾言深带着林楚楚直奔最高级的餐厅,然后是奢侈品店。两人提着大包小包,住进了最顶级的酒店套房。

一进门,林楚楚就像条蛇一样缠了上来,抱着他的腰,踮起脚尖亲吻他的脸颊、嘴唇、喉结……

她主动解开他的衬衫扣子,媚眼如丝。

顾言深的眸色渐渐转暗,喉结滚动,轻易就被她挑起了欲火。他一把将她抱起,扔到柔软的大床上。

整整三天,他和林楚楚几乎没有出过酒店房门。

“言深,你会和我结婚吗?”一次酣畅淋漓的情事后,林楚楚趴在他胸口,满是期待地问。

顾言深心口一悸,竟莫名地有些抗拒,下意识地说道:“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结婚太麻烦了。”

“可是……你不想和我生个孩子吗?”林楚楚拧起了眉。她可没想过要这样不明不白地跟着他一辈子。

“以后再说吧。”顾言深显得有些烦躁,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林楚楚眼底划过一丝不甘,但她很聪明,立刻翻身爬到他身上,用身体堵住他的嘴:“好,阿尧不想结,那我们就不结。我愿意这样没名没分地跟着你一辈子。”

她低下头,吻住他的唇,再次将他拉进了欲望的深渊。

顾言深和林楚楚在北欧待了一个星期,几乎与国内断绝了所有联系。

他们并不知道,贺家,正在经历一场灭顶之灾。

第十一章 秦漠护妻

贺家老爷子中风瘫痪,唯一的继承人又“英年早逝”,偌大的贺家,瞬间失去了主心骨。

葬礼上,贺母当场气得昏了过去,贺父一个人强撑着办完了丧事。丧事结束的当天,贺氏集团的股价就开始断崖式下跌。贺父一个人焦头烂额,精神几次濒临崩溃。

与此同时,我跪在爸爸的灵前,泪如雨下。

“爸爸,您放心,我不会让您白死的。我会让顾言深,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血的代价。”

离开贺家的那天,婚车直接将我送到了秦漠的别墅。

他没有问我任何事,只是默默地陪着我,一起为爸爸办了身后事。

我没有颓废太久,就带着我手里的股份,重新回到了苏氏集团。

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然后,让顾言深和他背后的贺家,彻底覆灭。

……

半个月后,北欧。

顾言深和林楚楚玩腻了,准备飞往澳洲。上飞机前,他们被机组人员拦了下来。

“抱歉,贺先生,这架飞机的所有权已经变更。没有新主人的允许,您不能登机。”机长礼貌却疏离地说道。

“你他妈胡说什么?”顾言深拧着眉,冷下了脸,“我怎么不知道我的飞机成别人的了?”

“就是!睁开你们的狗眼看清楚,站在你们面前的是谁!小心言深把你们全都开除了!”林楚楚趾高气昂地恐吓道,“赶紧让开!我们还赶着去买包呢!”

机长依旧保持着礼貌的微笑,不卑不亢,但就是不让他们上飞机。

顾言深眉头越皱越紧。林楚楚此刻这副嘴脸让他感到十分不满。

以前的她,总是谨小慎微,楚楚可怜,能激起他极强的保护欲。可是最近,她像是变了一个人,花钱如流水,索要东西理直气壮。他稍微不满足她,她就哭闹,说他变心了。

相比之下,他竟越发觉得那个沉静内敛,永远将他放在心尖上的苏晚,更好了。

“看什么看?还不让开!言深,把这些拦路狗都给我赶走!全都开除!”林楚楚见他不说话,挽着他的胳膊摇晃。

“行了!别闹了!”顾言深不耐烦地推开她,“吵吵闹鬧的,像什么样子!”

林楚楚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她顿时红了眼眶,正要开口哭闹,顾言深已经走到了机长面前。

“到底怎么回事?”

机长拿出一份电子文件,递给他。

那是一份遗产继承协议,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这架飞机,连同顾言深名下所有的不动产、银行账户、信托基金,都已经由其“遗孀”苏晚合法继承。

顾言深一把抢过平板,仔细地看着上面的条款,脸色骤然惨白,慌乱地问:“这怎么可能?”

不仅私人飞机不是他的了,他名下那些银行卡,也全都被注销了!

“您不看新闻吗?贺先生,您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机长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带着机组人员离开了。

林楚楚本就委屈,又听到机长这句讽刺,瞬间情绪崩溃。她冲上来,抓着顾言深的胳膊,用力摇晃:“言深!他什么意思?他说的是什么?你告诉我,你不是穷光蛋!你快告诉我啊!”

顾言深烦躁地一把甩开她。见她狼狈地跌坐在地,他眼里没有一丝心疼,脱口而出:“你什么时候能像晚晚一样,端庄稳重一点?遇到点事就一惊一乍,上不得台面!”

“你拿我跟苏晚那个贱人比?她哪里比得上我!顾言深,你凭什么对我发火?”林楚楚委屈地大吼,“我为了你,抛弃一切,跟你漂泊异乡,你居然这么对我!”

顾言深厌烦地看着她。这个女人,除了在床上的那点本事,真是事事不如苏晚。

他后悔了!他真的后悔了!

第十二章 狼狈归来

顾言深胸口憋着一团火,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转身就走。

“言深!等等我!”林楚楚见他决绝转身,吓得赶忙从地上爬起来去追。

顾言深不死心,找了个ATM机,把他所有的卡都试了一遍,没有一张能用。

没有了身份证明,他买不了机票,连之前住的五星级酒店也回不去了。

折腾了半天,他又累又饿,只能拉下脸,打电话给以前的兄弟借钱。

电话打给了周岩。

“周岩,给我转五百万过来,等我回国还你。”他语气如常,说完等了半天,没听到周岩的回答,他又重复了一遍,“周岩?听见没?”

电话那头的周岩沉默了很久,才用一种极其低沉的声音说:“言哥,我最多……只能给你转一万。”

“什么意思?”顾言深暴怒,“我以前随随便便送你的一个项目都不止这个数!”

话没说完,就被周岩打断了:“今时不同往日了,言哥。别说你,现在就算是贺家,也拿不出五百万了。这一万,就当是……买断我们兄弟这么多年的情分了。以后,别再联系我了。”

周岩说完就挂了电话,然后把钱转到了林楚楚的微信上。

顾言深气得差点摔了手机。他连续又找了五六个朋友,无一例外,要么不肯借钱,要么一听他的声音就直接挂了电话。

“言深,发生什么事了?他们怎么才给你这么点钱?这群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林楚楚白着一张脸,眼里满是担忧和惊恐,“你是不是……真的没钱了?我饿了,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

顾言深没有回答,却还是习惯性地带着她走进了一家高级餐厅。

一顿饭,就把借来的那一万块花了个精光。

林楚楚身上剩下的钱,连住豪华酒店都不够,两人只能在路边随便找了个小旅馆住下。

房间没有窗户,又小又潮,憋得人喘不过气。

“言深,你快想办法啊!再没有钱,我们会被饿死的!”林楚楚哭丧着脸,在房间里焦躁地走来走去,“要不……我们回国吧?就说你是假死,我……我还给你当情人,行不行?”

顾言深没空理她,他一直在想周岩他们说的话。区区五百万,贺家怎么会还不起?难道……贺家真的出事了?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你快想办法啊!”林楚楚见他不理自己,走过去用力晃他。

顾言深被她晃得心烦意乱,抬胳膊将她狠狠甩开:“闭嘴!要不是你这个贱人撺掇我假死,哪里会有现在这些麻烦!”

“你怪我?”林楚楚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眼泪倏然落下。

以往看到她这副梨花带雨的样子,顾言深早就心疼了。可今天,他只剩下厌烦和后悔。

他怎么就为了这样一个女人,放弃了贺家的万贯家财,放弃了苏晚那么好的妻子。

“把你那些包和首饰都拿去卖了,换钱先回国。”顾言深无意再跟她争吵,起身就去翻她的行李箱。

林楚楚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叫着扑过去,挡在箱子前:“不许动我的东西!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居然要卖我的东西!”

顾言深眼眸一沉,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你的东西?哪一样不是老子花钱给你买的?”

他不顾她的阻拦,从箱子里拿出几个限量款的包和几盒首饰,转身就往外走。

人刚走到门口,后脑勺突然一阵剧痛。

林楚楚拿着房间里的烟灰缸,狠狠地砸在了他头上。

鲜血顺着他的后脑勺流了下来,他难以置信地回过头。

“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林楚楚扔掉手里的凶器,眼神惊恐,拖着自己的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别……别丢下我……”顾言深伸出手,想抓住什么,却只抓到一团空气,“送我……去医院……晚晚……”

他眼前越来越黑,最后,他想的,竟然还是那个被他伤得最深的女人。

“我不想死……”他伸出的手臂,渐渐滑落,满心都是不甘和悔恨。

第十三章 秦家撑腰

国内,苏氏集团。

我继承了父亲的股份,又拿回了之前被顾言深占有的那部分,成了苏氏如今最大的股东。

董事会上,一群倚老卖老的老家伙们,正对着我冷嘲热讽。

“苏董啊,你说你好好的福不享,跑来公司掺和什么?那顾言深刚死,你就傍上了秦家大少,怎么,他不给你钱花?”说话的是刘董事,我爸的老同学,也是公司的元老。

“就是,在床上讨好秦总,不比在公司劳心劳力强?女人家家的,抛头露面像什么话。尤其是你这种名声,只会影响公司股价。”

“你爸活着的时候都不怎么管公司,你一个嫁出去的女儿,回来抢什么?”

“你就老老实实拿着股份分红得了,公司的事,别瞎掺和。你爸是个废物,我看你比你爸还废物!”

……

自从我妈离世,我爸就不再管理公司,每年只拿分红。这群人,竟真的以为苏氏集团已经是他们的了。

“不可能,”我冷冷地看着他们,“我是最大股东,我有权担任董事长。”

“你啊,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刘董事不耐烦地拍了拍手。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走进来几个穿着黑西装的保镖,一看就不是善茬。

“把苏小姐请去‘喝喝茶,睡睡觉’,拍点好看的照片留作纪念。她要是不听话,就给她喂点‘快乐丸’。”刘董事阴狠地看着我,毫不掩饰他的歹毒。

两个保镖走到我身边,不顾我的挣扎,一左一右地将我架了起来。

“刘建国!你别太过分!放开我!”

“一个黄毛丫头,还想翻天不成?”他不屑地啐了一口。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大门再次被推开。

秦漠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逆光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的,是秦氏集团最顶尖的法务和安保团队。

他径直走到我面前,将我从保镖手里解救出来,护在怀里。

“谁说我家晚晚翻不了天?”秦漠冷冷地扫了刘董事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我家晚晚想做的事,你,也敢拦?”

秦漠强大的气场,压得刘董事脊背发凉,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秦……秦总?您怎么来了?为……为了这么一个破烂货,您要跟我们整个董事会作对吗?”刘董事还想嘴硬,“我们背后,可都是有头有脸的家族……”

“你们是商量一下一起上,还是一对一单挑?我等着。”秦漠一边说着,一边低头检查我的情况,确认我没有受伤,才松了口气。

“从今天起,苏晚,就是苏氏集团唯一的董事长。谁再找她的麻烦,就是跟我秦漠作对。”他拿出一份新的任命文件,盯着在场的每一个股东,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秦漠牵着我的手上了车。我几次看向他,都欲言又止。

“有事?”他看出我的犹豫,微笑着问。

我点点头,认真地看着他:“你真的……要跟我结婚?”

“当然,”他勾起唇角,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在你穿着那身嫁衣,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是我的妻子了。等你空下来,我们就去领证,办一场全城最盛大的婚礼。”

“好。”我想问他为什么,想了想,还是咽了回去。嫁给他,是我妈的遗愿,也是我当下,最好的选择。

我正出神,秦漠突然贴近我的耳朵,低声说道:“以后,我就是你的靠山。秦家的一切,都随你调用。想做什么,放手去做。”

一股酥麻的电流从耳根窜遍全身,我忍不住颤了颤。

就在这时,车子突然一个急刹。

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人,挡在了车前。

第十四章 死而复生

我惊呼一声,身子不受控制地朝前栽去。

“小心!”秦漠眼疾手快,长臂一伸,将我捞进了他怀里。

我整个人都坐在了他腿上,下意识地抱住了他的脖子,姿势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我的脸颊瞬间染上红晕,扭动了几下想起来,结果头又撞到了车顶,再次狼狈地跌回他怀里。

这下,我的脸更红了,简直能滴出血来。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车外的人开始用力地拍打车窗。

我赶紧从秦漠怀里挣脱出来,坐回自己的位置,摇下了车窗。

车外那人,破衣烂衫,满脸污垢,皮肤被晒得黝黑干裂,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晚晚!是我!你下车,我有话跟你说!”

这声音……我愣住了。

那人见我没认出他,赶紧撩开挡在额前的乱发,用力擦了几下脸。

“我是顾言深!你老公!”他的声音干哑,带着一种急切的渴求,“我没死!我还活着!”

我面无表情,仔仔细细地端详着他,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晚晚,我好想你!你下车带我回家好不好?”他双手扒着车窗玻璃,一双眼睛通红,再次表明身份。

许久,我缓缓开口,语气疏离得像在对一个陌生人说话:“抱歉,我不认识你。我前夫,已经死了,烧成灰了。”

“晚晚!你怎么会不认识我?你曾经那么爱我,为了我,你甚至去讨好你的情敌……”顾言深对上我渐渐变冷的眸子,后面的话,哽在了喉咙里。

我收回视线,吩咐司机:“开车。”

车窗缓缓升起。

顾言深抓着玻璃不放手,手指很快就被车窗夹住。他痛得发出哀嚎:“晚晚!我好疼!你看看我好不好?求你了!”

我无动于衷。

他终于忍不住疼痛,松开了手。

车子缓缓开动,他追在车后,声嘶力竭地大喊着我的名字。

“苏晚!我九死一生才回来的!你不能不管我啊!”

原来,那天他被林楚楚砸伤后,被旅馆的保洁阿姨发现,送去了医院。他卖掉了身上唯一值钱的手表和西装,交了医药费,用剩下的钱,偷渡回了国。

他回国的第一件事,就是来找我。

他以为,我会悲痛欲绝地为他守寡。他以为,我看到他“死而复生”,一定会喜极而泣。然后,他会认真地给我道歉,等我原谅他,他就好好地跟我过日子。

可他一回来,就听说了我即将和秦漠结婚的消息。

他不信!他的苏晚,爱他如命,怎么可能在他尸骨未寒的时候,就嫁给别人?

“苏晚!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最爱的人啊!”

顾言深不甘心,一路追着我们的车,一直追到了秦家别墅外。

他不顾保镖的阻拦,疯了一样往里冲。

一次次被保镖打倒在地,又一次次地爬起来。

“让我进去!我要找我老婆!秦漠,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也敢娶我的女人!”

“晚晚!老婆!你出来见我!”

他再次被保镖像扔垃圾一样丢出大门外。

这一次,我出来了。

我站在离他两米远的地方,冷冷地看着他,像在看一只可怜的丧家之犬。

第十五章 玫瑰耳光

“你终于肯出来见我了!晚晚,跟我回家好不好?”顾言深浑身是伤,躺在地上,狼狈不堪,却依旧用那双充满希冀的眼睛看着我。

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勾了勾唇角,一字一顿地问:“回家?你哪里,还有家?”

“你什么意思?”顾言深心头猛地一沉。他满心满眼都是我,还没来得及回贺家看看。

“我们一起回贺家老宅,或者我们的别墅。”

看着他眼里闪过的慌乱,我继续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诛心的话:“我们的别墅?哦,我卖了。至于贺家老宅,应该很快就会被银行查封拍卖了。怎么,装死演够了,开始玩死而复生了?”

“顾言深,你当真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是傻子吗?”

顾言深摇着头,挣扎着想爬起来:“晚晚,你都知道了?是我错了,我跟你认错。跟林楚楚离开之后,我才发现,我爱的人是你。”

“是我鬼迷心窍,才会做出那么荒唐的事情。我现在回来了,我们好好过日子,我们生个孩子,我带你去旅游……”他越说越急,情绪激动之下,竟“噗”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眼底浮现出一丝毫不掩饰的嫌弃。

那个眼神,像一把钝刀,狠狠地割在他的心上,疼得他血肉模糊。

苏晚变了。她真的,不爱他了。

以往他但凡有一点不舒服,她都会紧张得不行,不眠不休地守着他。她明明那么爱他,怎么突然就变了?

“晚晚,别这样对我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依旧是一副冷漠的样子:“我不认识你,别再来烦我。我未婚夫,会不高兴。”

“至少……至少把我的财产还给我……”顾言深挣扎着站了起来,朝我走过来。

我退回到大门内,隔着冰冷的铁栏杆,杀人诛心地说:“那些,都是我前夫留给我的遗产,跟你这个活人,没有半点关系。”

顾言深脸色煞白。他冲上前,抓着大门的栏杆,急火攻心,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大雨倾盆而下,冰冷的雨点将他浇醒。他依旧倒在秦家大门外,无人问津。

他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一步一步,走回贺家。

他想,只要他恢复了身份,苏晚就会回心转意。

他连走带爬地到了贺家老宅外,还没来得及敲门,就再次昏了过去。

等他醒来,看到的是泪流满面的贺母,和满脸疲惫的贺父。

“你这个畜生!为了一个女人装死!你看看你把贺家害成了什么样子!”贺父气得发抖,起身就给了他一耳光。

“你怎么不死在外面!还回来干什么?贺家都没了!什么都没了!”贺父老泪纵横,一拳一拳地打在顾言深身上。

顾言深这才从他们口中得知,他“死”后,贺老爷子受了刺激,病情加重,没多久就去世了。贺氏集团股价暴跌,合作商纷纷解约,赔付了大量违约金。如今的贺氏,已经资不抵债。

而这一切背后的推手,就是秦家。

“你当初看不上的女人,现在成了人家秦家的宝贝!苏晚那个贱人,摆明了是联合秦家,要搞死我们!”

顾言深震惊了。他不相信苏晚会这么做。

那个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女人,那个爱他爱到没有自我的女人,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心机和手段。

“爸,妈,你们放心。”他自信地说,“晚晚只是一时在生我的气。等我把她哄好了,一切都会恢复原状的。”

第十六章 不死不休

贺父见他这副执迷不悟的样子,气得说不出话,甩手离开了。

顾言深一边在家里调养身体,一边试图重新接管贺家的生意。他毕竟是贺家最有商业天赋的人,也曾将贺氏带到过前所未有的高度。眼前的这点困境,他并没放在眼里。

熟悉了工作后,他就开始了他的“追妻”大计。

他每天都让人送一束玫瑰到秦家别墅,还找了人,轮番在别墅外面,用投影仪播放他的告白视频。

视频里,他梳洗整齐,恢复了往日的英俊矜贵,对着镜头微笑:“晚晚,以前是我看不清自己的心,我最爱的人是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一定会很幸福的。”

我不胜其烦,让保镖把人轰走。没过一会儿,又换了几个新面孔来。

这天,保镖再次将人赶走的时候,顾言深亲自来了。

他开着贺家仅剩的一辆劳斯莱斯,抱着一大捧妖艳的红玫瑰下了车。

“晚晚,我来接你回家。我们今晚就去‘星辰之巅’看星星,明天坐游轮出海,后天去看极光……以前没能陪你做的事,从现在开始,我一件件都补给你。”

“我已经向法院申请恢复身份了。只要我的死亡证明失效,我们的婚姻关系就会自动续存。苏晚,你永远都是我的妻子。”他语气温柔,却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胁。

我蹙起了眉。

秦漠不知何时走到了我身后,轻轻揽过我的腰,带着我走了出去。

“前提是,你能恢复身份。”秦漠嘲讽地看着他,“你以为,贺家还能起死回生?”

“秦漠,我跟我老婆说话,轮不到你插手!你这种只会趁人之危的卑鄙小人,现在我回来了,不管是公司还是晚晚,我都会亲手拿回来!”他又转向我,眼神坚定:“晚晚别怕,有我在,我一定带你回家。”

我轻笑一声,安抚地拍了拍秦漠的手,然后主动走到顾言深面前,从他手里拿过了那束花。

顾言深眼里闪过一丝欣喜。他就知道,苏晚还是爱他的。

“啪!”

我扬手,将那束带着刺的玫瑰,狠狠地甩在了他脸上。

玫瑰的尖刺划破了他的脸颊,留下几道血痕。

他怔住了。

“我从来都不喜欢玫瑰,”我冷冷地说,“喜欢玫瑰的,是你的林楚楚。”

“我早就不爱你了。在你一次次为了那个女人伤害我的时候,在你策划那场假死骗局的时候,在你害死我爸爸的时候,年少时对你那点可笑的情谊,早就被你耗光了。”

“我跟秦漠在一起,是我自己的选择,是我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选择。”

“你害死了我爸,你该偿命。至于你说的婚姻续存,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拿回你的身份!”

我的眉目清冷,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恨意。每一个字,都像一柄淬毒的利刃,狠狠地刺进顾言深的心脏。

他从未见过如此凌厉的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不……我没有害死你爸,我只是……只是想吓唬吓唬他……”

“啪!”

我抬手,又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别再来烦我。我们之间,只剩下恨,不死不休。”

顾言深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不……你明明还是爱我的……无论我什么时候回头,你都会在原地等我……你还在生我的气,对不对?你要我怎么做才肯原谅我?你告诉我!”

“你死,我都不会原谅你。”

我说完,拉着秦漠,头也不回地走回了别墅。

顾言深站在原地,盯着我的背影,喃喃出声:“我不信……你在骗我……”

第十七章 真相揭露

“还好吗?”回到别墅,秦漠站在我身后,声音里满是担忧和心疼。

爸爸的死,是我心里最深的一道伤疤。

我扯了扯嘴角,回头看着他:“我没事。”

随即,我眸底闪过一丝冷意:“你能帮我吗?我要让贺家,彻底覆灭。”

“当然。”他宠溺地揉了揉我的头发,用指腹轻轻拭去我眼角的泪水,“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你放手去做,搞不定,我再来。”

我点点头,主动伸手,抱住了他。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对秦漠的感觉越来越微妙。在他身边,我很放松,可以无所顾忌地做我自己。

在秦漠的帮助下,我坐稳了苏氏集团总裁的位置,然后开始带领公司的人,低价收购贺家抛售的资产,抢夺他们的项目。

我甚至主动抛售了手里继承来的那部分贺氏股票,引起市场恐慌,导致贺氏集团股价再次大幅波动。

顾言深疲于应付,焦头烂额。

他几次三番想约我见面,都被我拒绝了。他送来的那些小礼物,也都被我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

贺氏的财务状况越来越糟糕,眼看就要撑不下去了。

这天,顾言深亲自来到苏氏集团楼下,等我。

我穿着一身干练的白色西装,长发盘起,周身透着一股成熟的商业精英范儿,是他从未见过的样子。

他看得有些痴了,直直地盯着我,挪不开视线。

“晚晚,我们谈谈好吗?”他主动迎上来,姿态放得很低。

我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冷冷地扔下一句:“我的目的就是搞垮贺家,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关于……爸的死呢?”他上前一步,拦住了我。

我脚步一顿,转头看向他:“你说什么?”

“爸的死,另有真相。”他深吸一口气,眼里流露出一丝悲痛。

我半信半疑,迟疑了几秒,还是答应了跟他走。

他带我去了我以前很想去的一家旋转餐厅。一路上,他都在没话找话,试图回忆我们过去的“甜蜜”。

“晚晚,你还记得我救你那次吗?你吓得一直哭,我抱着你,安慰你说,别怕。”

“还有那次,你给我送巧克力,说你喜欢我,你的样子,好可爱。”

……

我恍若未闻,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

一切都过去了。我不明白他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晚晚,到了。”

我推开车门,下了车。

他包下了整间餐厅,亲自推着餐车过来,给我送花,倒酒,甚至为我弹唱情歌。

这些,都是我以前梦寐以求的,我也曾不止一次地向他暗示过。只是,他从来没放在心上。

“顾言深,有话就说吧。别再浪费时间了,我不可能跟你重归于好,更不会放弃对付贺家。”我打断了他的表演,觉得无比厌烦,随手将他送的花扔在了地上。

他的表情僵了一下,一股浓烈的悲伤涌上心头。

他是想为贺家求一条生路,但他也是真心地,想让她回头。

“晚晚,我真的……爱上你了。”

“可我不爱你了。”我一句话,就呛得他说不下去。

良久,他才重新开口,抛出了他的筹码:“是林楚楚。是她找人给你爸注射了过量的肌肉松弛剂,才导致他心脏病突发死亡,并不是……被吓死的。”

第十八章 林楚楚的忏悔

我身子猛地一僵,“你说什么?林楚楚……害死了我爸?”

“嗯,这些是证据。”他将一沓调查资料推到我面前,“你误会我了,晚晚,爸的死,不是我造成的。”

我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着那些资料和照片,指尖用力收紧,脸色越来越差。

“我没有误会你!”我将手里的资料揉成一团,狠狠砸在他脸上,“如果不是你抓走我爸,她怎么会有机会下手?顾言深,你跟她一样,都该死!”

我愤然起身离去。

顾言深赶忙追上来,想拉住我,却被我狠狠一巴掌扇开。

“滚!”

“晚晚!我帮你报仇!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好好在一起!你要贺氏集团,我可以给你!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他像是疯了一样,张开双臂想抱我。

我抬腿,狠狠一脚踹在他小腹上。他痛得闷哼一声,捂着肚子蹲了下去。

“贺氏集团,我会自己拿。我看见你,就觉得恶心。”

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开车去了爸爸的墓地,跪在他的墓碑前,哭了很久很久,直到天黑,秦漠出现,将我带走。

我一言不发地钻进他怀里,泣不成声,哭到最后,累得睡着了。

……

与此同时,林楚楚也回国了。

她偷渡跑路后,在国外花光了钱,过得并不好。听说顾言深“死而复生”,重新回了贺家,她便立刻动了心思,赶回来找他。

她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蹲在贺家大门外。看到顾言深的车驶来,她小心翼翼地站起来。

“言深……我来跟你认错。当时是我不好,我不是故意伤你的。”她跪在顾言深面前,哭得梨花带雨,还将身上仅剩的钱都拿了出来,“我卖了包和首饰,换了钱就回去找你了,可是你不见了……”

“你原谅我好不好?”

顾言深黑着脸,嘴角噙着一抹阴冷的笑。他弯腰,伸手将林楚楚从地上拉了起来。

林楚楚顺势就想往他怀里倒。

“阿尧,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楚楚,你真会装。”他抬手,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用力收紧,“差点又被你骗了。你从头到尾,爱的就只是我的钱吧?见我没钱了,就跑;听说我有钱了,又眼巴巴地凑回来。”

林楚楚身子猛地一颤,害怕地挣扎起来。强烈的窒息感让她无法开口,只能拼命地抓挠他的胳膊。

“怕了?”顾言深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了她身上,“你伤害晚晚的时候怎么不怕?你害死晚晚爸爸的时候怎么不怕?你利用我的时候怎么不怕?”

“都是你!是你这个贱人,让我和晚晚变成今天这样!”他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林楚楚身上。

就在她快要窒息的时候,顾言深突然松了手。

她毫无征兆地跌落在地,捂着脖子,大口大口地喘息。

“你疯了?”她红着眼,嘶吼着质问他,“你要杀了我?”

“你是该死,但你不能死得太轻松。”顾言深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扭曲而疯狂,“楚楚,现在,轮到你去把晚晚哄回来了。”

他要林楚楚,去求得我的原谅,否则,就让她生不如死。

第十九章 荆条跪求

林楚楚跪在我家别墅外。

她身后背着一根带刺的荆条,木刺深深扎进肉里,鲜血染红了她的白色裙子。她的脸颊高高肿起,眼窝乌青,双手举过头顶,不停地磕头,用嘶哑的声音喊着:“苏小姐!我错了!求求你原谅我吧!我是贱人!”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有人开了直播。

顾言深从车上下来,走到她身边,面无表情地踹了她一脚:“就这?拿出点诚意来。”

林楚楚吓得缩了缩身子,磕头的速度更快了,骂自己的话也越来越恶毒。

“苏小姐!求求你原谅言深吧!不是他的错!是我太贱了!”

“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破坏你们的婚姻!我该死!”

她喊到最后,嗓子都哑了,屋内的我,却没有任何反应。

我只是让保镖赶人,赶不走,就直接报警。

顾言深在警察来之前,带走了林楚楚。他觉得,是惩罚得还不够,所以,我才不肯原谅他。

“言深,我已经照你说的做了,你能不能放过我?我真的知道错了。”车里,林楚楚哭着求饶。

“我说过,你得哄到晚晚原谅我为止。一定是你的诚意不够,你再想想,还能怎么惩罚你自己。”顾言深眼里的光,透着一种病态的扭曲。

林楚楚被他这副样子吓到了:“你疯了!顾言深你就是个疯子!你放我走!”

“闭嘴!”顾言深狠狠扇了她一巴掌,她的嘴角瞬间流出血来。

“顾言深你不得好死!苏晚不会原谅你的!她恨死你了!”林楚楚疼得失去了理智,开始咒骂起来,“你这种男人根本不配得到爱!苏晚嫁给别人才是对的!”

“我让你闭嘴!”顾言深猛地再次掐住她的脖子,“不许说!晚晚不会嫁给别人!”

林楚楚被他掐得无法呼吸,奋力挣扎拍打,却始终无法逃脱。她的呼吸渐渐消失,最终,无力地垂下了胳膊。

顾言深依旧没有松手,嘴里还在喃喃自语:“闭嘴……你闭嘴……都是你这个贱人……害得我和晚晚分开……”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松开手。

林楚楚的身体软软地滑落,倒在地上。

顾言深愕然了一瞬,上前查看。发现她真的死了,他脸上竟然没有丝毫慌张。

他将她的尸体塞进后备箱,带回了贺家的地下室。

接下来的几天,他跟个没事人一样,一边继续想方设法地给我送礼物,一边处理公司的事务。他相信,只要撑过这段时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而此时的我,已经忍到了极限。

我不想再给他任何苟延残喘的机会了。

我将贺氏集团以前所有不正当竞争、偷税漏税的证据,贺父贺母各自包养情人的证据,以及顾言深假死、伙同林楚楚谋害我父亲、又偷渡回国的证据,一次性,全部抛给了媒体。

连续几个重磅炸弹,直接让贺氏集团的股市跌停,濒临破产。

我趁机开始大量收购散股。

很快,我手里的持股比例,就超过了顾言深。

我带着秦漠的团队,去贺氏集团接管公司的时候,顾言深正一个人坐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状若疯狂。

第二十章 绝地反击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对我赶尽杀绝!”顾言深看到我出现,指着我,厉声控诉。

我欣赏着他失控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我说过,你要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晚晚!我已经认错了!你怎么才能原谅我?我们回到过去不好吗?还是说,你也爱慕虚荣,看上了比我更有钱的秦漠!”顾言深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我只是笑着,没有出声。

现在的他,连跟我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把办公室清理干净,”我淡淡地对身后的助理开口,“里面的垃圾,全部扔出去。”

顾言深挣扎着,想跑到我面前,还没碰到我的衣角,就被两个保镖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晚晚!我真的爱你!”

“我什么都不要了!你就让我在你身边好不好?”

“只要我能天天看见你……”

我挥了挥手,他就像一条死狗一样,被保镖拖了出去。

耳根终于清净了,我长舒了一口气。

我并不想真的要贺氏集团。我将股份和公司事务整理好后,全部转给了秦漠。

“我只要苏氏就够了,这些都给你。”

秦漠却从身后抱住我,握住我的手,将文件推了回去:“晚晚,你知道吗,你现在自信明媚的样子,跟我小时候第一次遇见你时,一模一样。”

“我怎么不记得见过你?”我拧起了眉。

秦漠笑了笑:“见过好几次。只是那时候的我,还不够优秀,入不了你的法眼。”

我心头一疼。

是啊,年少的时候,我的眼里,只有那个救过我的顾言深,为此,我忽略了沿途所有美好的风景。

“对不起。”我垂下眼,满是愧疚。

秦漠挑起我的下巴,在我的唇上,轻轻落下一吻:“不需要道歉。我只等你,心甘情愿地嫁给我。”

我羞红了脸,主动回吻了他的唇:“我愿意,随时可以。”

秦漠扣住我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直到我面红耳赤,快要窒息,他才松开了我。

我们的婚礼,安排在一周之后。

婚礼那天,他郑重其事地跪在我父母的牌位前:“爸,妈,你们放心,我会好好照顾晚晚,疼她,爱她,一辈子。”

他当着所有宾客的面,拿出一份婚前协议,将他名下所有的财产,全部无条件赠予我。

“老婆,从今天起,我就是给你打工的。我若有半分异心,你就让我净身出户。”

我幸福地钻进他怀里,与他紧紧相拥。

我想,这才是真正的爱情吧。他能把我宠成无法无天的小公主,也能让我心甘情愿地,为他洗手作羹汤。

至于顾言深,听说,他在警察找上门之前,卷着贺家最后一点钱跑了。

他偷偷上了一艘去东南亚的货船,结果在公海上遇到了风暴,船毁人亡。

死了,挺好。

只愿我们,生生世世,永不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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