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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07-07 03:05:25

精选章节

我替顾千帆顶下商业窃密罪坐牢三年,出狱当天却撞见他和影后林若微的订婚典礼。

他将一张支票砸在我脸上,冷漠宣布要拍卖我在狱中写给他的三百封情书。

全场宾客哄笑着竞价,他搂着林若微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一个杀人犯的遗物,也算有点收藏价值。"

我愣住了,什么时候我从替罪变成了杀人犯?

就在这时,全场灯光突然熄灭,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我出十个亿买下这些信,再出一百亿买顾千帆的命。"

1、 红毯之辱

我被两个保安架着,像扔垃圾一样,扔在国宴中心光滑的红毯中央。

身上廉价消毒水和监狱的霉菌味,瞬间刺穿了满场的香槟与香水气息。

周围的名流贵妇们下意识地掩住口鼻,满是鄙夷。

聚光灯灼烧着我的皮肤,我甚至看不清台上那张曾让我魂牵梦萦的脸。

今天是顾千帆和影后林若微的订婚宴。

也是我,苏晴,出狱的日子。

“各位来宾,感谢莅临。”顾千帆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全场,

“为庆祝我的新生,也为了送别一段彻底腐烂的过去,我准备了一场特殊的慈善拍卖。”

他顿了顿,任由全场的窃窃私语发酵。

“拍品,就是这位苏晴小姐,三年来从狱中寄给我的三百封情书。”

轰——

全场爆发出巨大的哄笑声。

“这些信,我一封未拆。今天,我们把它当做一件……有趣的废品,处理掉。”

“起拍价,”他拖长了音调,一字一句地砸向我,“六元。”

六元。

我浑身血液瞬间冰冻。

我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保安死死按住,膝盖骨磕在冰冷的地板上,疼得钻心。

“顾千帆!你不能!”我嘶吼。

一个保安嫌我聒噪,直接扯过旁边餐桌上肮脏的桌布,狠狠塞进我嘴里。

布料上残留的油污和馊味让我一阵干呕。

“六元有人要么?就当买个乐子!”

“我出十块!买回去看看杀人犯的文笔!”

“杀人犯?她不是商业窃密罪吗?”

“你还不知道?她三年前为了独吞设计稿,亲手毒杀了她的恩师,陈教授!”

我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杀人犯?

我什么时候……成了杀人犯?

顾千帆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居高临下的宣判:“苏晴,你以为坐三年牢,就能洗清你害死恩师的罪孽吗?”

我拼命摇头,呜咽声被堵在喉咙里,变成了野兽般的悲鸣。

他根本不看我,而是对林若微递去一个安抚的示意。

林若微穿着高定礼服,款款走到台前。

“千帆,别这样,毕竟是陈老师的学生。”她开口,满是悲悯,“为了不让这些充满妄念的信件流传出去,污了大家的眼,不如我们请一位朋友,用艺术的形式,帮我们‘解读’一下吧。”

她打了个响指。

一个以毒舌闻名的脱口秀演员走上台,从礼仪小姐的托盘里拿起一封信。

“‘亲爱的千帆,铁窗外的月光和你一样清冷,我多想用我的身体为你抵挡冬夜的寒风……’”他用一种极其下流的语气念着,随即话锋一转,“啧啧,看来监狱里的生活很寂寞啊!是不是觉得食堂发的香蕉都眉清目秀的?”

全场爆发出一阵更刺耳的哄笑。

“‘千帆,等我出去,我要为你设计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婚纱……’”

每一句笑声,都像一把生锈的刀,在我心上反复切割。

我放弃了挣扎,像一具尸体般趴在地上。

林若微端着一杯红酒,优雅地走到我面前,蹲下身。

“姐姐,看你身上这么脏,我帮你洗洗晦气吧。”

她说完,手腕一斜,整杯冰冷的红酒从我头顶淋下。

酒液混着我屈辱的泪水,流过我的脸颊。

顾千帆走过来,抽出西装口袋里的手帕,递给的却不是我,而是旁边的保安。

“给她擦干净。”他的语气没有一丝温度,“别脏了我的地毯。”

保安接过手帕,我才看清,那是一块用来擦皮鞋的棕色绒布。

他粗暴地抓住我的头发,用那块布在我脸上来回摩擦。

粗糙的布料磨得我脸颊火辣辣地疼,我甚至能闻到自己皮肤破损后渗出的血腥味。

就在我意识快要消散时,宴会厅的大门“砰”地一声被推开。

全场灯光骤然熄灭,陷入一片黑暗。

一道低沉的,带着绝对压迫感的男声响起。

“我出十个亿,买下这些信。”

全场死寂。

那声音继续说。

“再出一百亿,买顾千帆的命。”

2、 梦魇重生

我再次恢复意识,是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

高烧让我浑身骨头缝里都透着酸痛,意识在清醒和混沌的边缘反复横跳。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家庭医生正在为我挂上点滴。

冰冷的液体顺着输液管进入我的血管,我冷得打了个哆嗦,随即陷入了光怪陆离的梦魇。

梦里,全是顾千帆。

全是那个,还没有恨我的顾千帆。

“不许碰!洗洁精伤手,你想让我的十亿保险打水漂吗?”

他从我手中夺走满是泡沫的碗碟,把我按在沙发上。

“你的手,是用来画出绝世设计的,不是用来干这些粗活的。”

我曾是业内最富盛名的天才珠宝设计师,而顾千帆,曾偏执地迷恋我这双手。

他为我的双手,在劳埃德保险公司买下了一亿元的天价保单。

回忆的画面切换。

设计室里,他从背后握住我正在画稿的手,将一枚银质顶针轻轻套在我的中指上。

“不许再被针扎到了。”

“哪有那么娇气。”我笑着想取下来。

他却固执地按住我的手,低下头,在我戴着顶针的指尖上,印下了一个无比虔诚的吻。

“这双手,只为创造美而生。”他喃喃自语,随即补充了一句,“也只属于我。”

那份极致的珍视,那份霸道的占有,曾是我最甜蜜的负荷。

“啊——!”

我尖叫着从梦中惊醒,浑身冷汗。

噩梦的最后一幕,是顾千帆用皮鞋狠狠踩着我的手,把它们碾得血肉模糊。

我惊恐地抬起自己的双手。

手背上,是被红毯磨出的、一片青紫交错的擦伤。

因为在宴会上挣扎,十个指甲断了七个,剩下的也边缘翻起,渗着血丝。

这双被精心呵护、投下巨额保险的手,如今伤痕累累,惨不忍睹。

巨大的反差让我心脏一阵绞痛,几乎喘不过气。

“醒了?”

一道陌生的声音从房间角落传来。

我转过头,看到了那个在宴会厅买下我和顾千帆的命的男人,厉夜沉。

帝都只手遮天的神秘存在。

他坐在沙发上,面前巨大的家庭影院正无声地播放着新闻。

画面上,是我被保安死死按在地上,被林若微泼了一脸红酒,被用擦鞋布狠狠擦脸的特写。

每一个屈辱的瞬间,都被高清镜头无限放大。

他是故意的。

他要让我看清现实,斩断我所有可悲的幻想。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再也忍不住,猛地掀开被子,赤脚冲进卫生间,趴在马桶上剧烈地干呕。

喉咙里火烧火燎,可什么都吐不出来,直到最后,黄色的胆汁伴随着酸液一同涌出。

我瘫软在地,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脸色惨白,头发凌乱,脸颊上是血痕与酒渍混合的污迹。

我看着自己的双手,那个虔诚的吻仿佛还带着余温,可碾碎骨头的剧痛又是如此真实。

我彻底崩溃了。

我抬起手,狠狠一拳砸在镜子上。

3、 初心之殇

镜子碎裂的声音,像是我崩塌世界的最后一声哀鸣。

厉夜沉没有阻止我,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用鲜血淋漓的拳头,砸向冰冷的镜面。

直到家庭医生冲进来,给我打了镇定剂,我才在一片混沌中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手已经被处理好,缠上了厚厚的纱布。

厉夜沉的助理,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恭敬地递给我一台平板。

“苏小姐,顾氏集团正在召开紧急发布会。”

屏幕亮起,顾千帆那张英俊却冰冷的脸占据了整个画面。

他站在聚光灯下,身边的林若微穿着一身白色长裙,楚楚可怜地挽着他的手臂。

“各位媒体朋友,”顾千帆的声音沉稳有力,“今天,我将向大家介绍顾氏珠宝未来的核心——由我的未婚妻,林若微小姐,倾力设计的顶级系列,‘初心’。”

初心。

这两个字像两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我的心脏。

那是我为纪念和顾千帆相爱三周年,熬了无数个通宵,倾尽所有心血创作的系列。

是我打算送给他,作为我们未来的基石的礼物。

现在,它成了他和另一个女人的爱情见证。

大屏幕上,一张张设计稿滚动播放。

那流畅的线条,那独特的镶嵌工艺,那每一个细节的巧思……全都化成了灰,堵在我的喉咙里。

“千帆,别这么说……”林若微怯怯地开口,声音甜美得像淬了毒的蜜糖,“我只是……只是在千帆的爱意和对陈老师的缅怀中,获得了一点点灵感。我真的没想到,我……”

她说着,眼眶就红了,仿佛承受了天大的赞誉,又仿佛在为我这个“不肖”的师姐感到惋惜。

“若微,你就是太善良了。”顾千帆满眼宠溺地看着她,“你的才华,不该被任何人的阴影所掩盖。”

台下,一个记者被点名提问,声音尖锐:

“顾总,既然提到陈教授,外界传言苏晴是为了独吞设计稿才毒杀恩师,请问这是真的吗?您手上是否有决定性的证据?”

全场瞬间安静。

顾千帆的脸色沉了下来,那是一种带着厌恶与痛意的复杂神情。

“我本不想,将这件丑陋的事情,再次公之于众。”

他缓缓开口,像是宣读一份迟来的判决书。

“但为了告慰陈教授的在天之灵,也为了还若微一个清白,我必须这么做。”

他示意了一下,助手立刻呈上一个证物袋。

隔着透明的塑料,我看到了那件让我永生难忘的东西。

一枚银质的,顶针。

是我画稿画到指尖磨破,他心疼地跑遍全城,找老师傅为我量身定做的。

全世界,仅此一枚。

“这枚顶针,是警方在陈教授遇害的现场发现的。”顾千帆的声音,像来自地狱的寒风,将我吹得支离破碎。

“上面,不仅有苏晴的指纹,还检测出了……致命的神经毒素残留。”

“这是她亲手杀害恩师的,铁证。”

轰——

我脑子里最后一根弦,彻底断了。

爱情的信物,成了杀人的凶器。

才华的结晶,成了新欢的嫁衣。

他不是在羞辱我。

他是在用我们之间最美好的回忆,一刀一刀地,将我凌迟处死。

平板从我无力的手中滑落,摔在地上,屏幕上顾千帆那张宣判我死刑的脸,碎裂成无数片。

我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4、 真相之刃

我被送进了厉夜沉安排的私立医院。

连日的精神打击和高烧,让我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木偶,只能虚弱地躺在病床上,靠输液维持生命。

意识浑浑噩噩,分不清白天黑夜。

某天深夜,病房的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

我费力地转动眼珠,看到了一个绝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林若微。

她脱下了在发布会上那身纯洁的白裙,换上了一件勾勒出完美曲线的红色连衣裙,脸上带着胜利者才有的、毫不掩饰的灿烂笑容。

“姐姐,你一定很好奇吧?”

她拉过椅子,优雅地坐在我的病床边,声音轻柔得像情人的呢喃。

我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嘶哑的气音。

“别费力气了。”她轻笑一声,伸手帮我理了理额前汗湿的碎发,动作亲昵得令人毛骨悚然,“医生说你精神受了太大刺激,需要静养。我觉得,你需要的是……真相。”

她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将我打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那套‘初心’,设计得真好。你的电脑密码,是千帆的生日,对吗?啧啧,真是可笑又可悲的深情。”

“还有陈教授,他怎么就那么固执呢?非要为你这个杀人嫌疑犯作证。我只是好心,亲自去探望他,劝他喝了一杯我亲手泡的茶而已。他到死,都以为是他最疼爱的学生来看他呢。”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与恐惧,剧烈地颤抖起来。

她满意地看着我的反应,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至于那个顶针……哎呀,那可真是神来之笔。我只是趁你不注意,从你的设计室拿走了它,再涂上一点点‘东西’,放在了陈教授的书房里。”

“姐姐你看,千帆送给你保护你双手的定情信物,最后,成了你杀人的铁证。你不觉得,这很讽刺,很完美吗?”

“不……不……”我用尽全身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

“看你这么痛苦,我还是帮你一把吧。”林若微站起身,脸上的笑容变得悲悯而残忍,“我帮你解脱。”

她说完,伸出纤细的手指, 拔掉了我手背上的输液针头。

然后,她从包里拿出一个空注射器,将满满一管空气,推进了连接着输液袋的软管里。

“空气栓塞,很快的,不痛苦。”她轻声说,像是在安抚一个哭闹的孩子,“所有人都只会以为,你是恶贯满盈,畏罪自杀。”

“姐姐,安心上路吧。”

“千帆,你的才华,还有你的一切,我都会……替你好好‘守护’的。”

我眼睁睁看着那个巨大的气泡,顺着透明的软管,一点一点地,逼近我的血管。

冰冷的、死亡的预感攫住了我的心脏。

我想尖叫,想挣扎,可身体却像被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视线开始模糊,林若微那张得意的、恶毒的脸,在我眼前扭曲、旋转。

最后,我只听到耳边响起了心电监护仪,那道代表生命终结的、刺耳的、连成一线的长鸣。

哔——

5、 涅槃重生

那道刺耳的长鸣,是我旧人生的墓志铭。

我以为那就是终结。

但病房的门,在下一秒被人用一种近乎摧毁的力量撞开。

冲在最前面的,是厉夜沉。

他的脸上没有平日的从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混杂着暴怒与后怕的狰狞。

“医生!”他嘶吼着,声音震得天花板都在嗡嗡作响。

跟在他身后的白大褂团队像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瞬间冲散了林若微脸上还未褪去的得意笑容。

“病人空气栓塞,心跳骤停!”

“肾上腺素!准备除颤!”

“快!把她移到抢救室!”

林若微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呆立当场,她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厉夜沉的目光像两把淬了冰的刀,直直射向她。

“把她,给我看起来。”他没有多说一个字,只对身后的保镖冷冷下令,然后转身跟着抢救床,消失在走廊尽头。

我的意识在黑暗的深海中沉浮,耳边是各种仪器的尖啸和人们急促的呼喊。

我死了吗?

不,或许是,苏晴死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再次醒来,是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这里没有刺鼻的消毒水味,只有空气中淡淡的雪松香气。柔软的床,温暖的阳光,窗外是蔚蓝得不像话的大海。

厉夜沉就坐在窗边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神情已经恢复了平静。

“你醒了。”他开口,声音平稳。

“我……”我的嗓子依旧干涩沙哑。

“你没死。”他打断我,“但从法律意义上,苏晴已经死了。心脏衰竭,畏罪自杀。这是顾氏集团公关部连夜发出的通稿,顾千帆亲自确认的。”

我沉默了。

“林若微在病房里说的话,我全都录下来了。”他放下文件,走到我床边,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第一次有了温度,一种冰冷的、同仇敌忾的温度。

“自我介绍一下。”

“陈教授,陈振邦,是我唯一的亲叔叔。他一生未婚,无儿无女,视我如己出,视你……如己女。”

我的心脏,那颗刚刚被救回来的心脏,猛地一抽。

“我蛰伏在帝都,就是为了查清他当年公司破产的真相,没想到,却先等来了他的死讯。”厉夜沉的声音里没有悲伤,只有被压抑到极致的恨意,“我一直在暗中调查,在你病房里装了监听设备,本来是想找到林若微的破绽,却差点让你真的死在她手上。”

他说着,递给我一个平板。

屏幕上,是我“死亡”的新闻。

下面的评论区,是一片庆祝的狂欢。

“死得好!这种蛇蝎女人就该下地狱!”

“大快人心!感谢顾总为民除害!”

“林若微小姐终于可以和顾总安心在一起了,祝幸福!”

我面无表情地划过那些恶毒的字眼,心中最后一点属于“苏晴”的温度,也随之熄灭,化为冰冷的灰烬。

那个爱着顾千帆,敬着陈教授,对世界满怀善意的苏晴,在那根充满空气的针管推进血管时,就已经被谋杀了。

现在活着的,是一具只为复仇而存在的躯壳。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厉夜沉问我。

我抬起头,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你能给我什么?”

他笑了,那是一种看到同类的、欣赏的笑容。

“我能给你一个全新的身份,顶级的资源,以及……一个公平的、能将他们所有人踩在脚下的战场。”

“而我需要你,”他的声音变得无比严肃,“用你的才华,用你那双差点被毁掉的手,帮我把叔叔失去的一切,百倍千倍地夺回来。同时,也让你自己,成为他们永远无法企及的存在。”

“好。”我只说了一个字。

他从床头柜上,拿起一支崭新的设计专用笔,放到我的掌心。

“从今天起,你不再是苏晴。”

“你是Phoenix。”

“从地狱业火中归来,涅槃重生的,凤凰。”

我握紧了那支笔,冰冷的金属触感,第一次让我感到如此安心。

6、 悔恨之夜

厉夜沉的人告诉我,我“畏罪自杀”的死讯传到顾千帆耳朵里时,他正在和林若微庆祝“初心”系列的大获成功。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举起酒杯,对林若微说:“过去了。”

是的,过去了。

一个麻烦,一个污点,一个不断提醒他过往有多愚蠢的女人,终于彻底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可这种轻松,只维持了不到二十四个小时。

第二天夜里,他从噩梦中惊醒,浑身都是冷汗。

他梦到我穿着那身在监狱里穿了三年的、洗得发白的囚服,浑身散发着廉价消毒水和霉菌混合的气味,就那么静静地站在他的床边看着他。

他猛地坐起身,打开床头灯,身边只有林若微熟睡的、美丽的脸。

可空气中,那股若有似无的、独属于监狱的霉味,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千帆,怎么了?”林若微被他惊醒,睡眼惺忪地靠过来,身上甜腻的香水味让他一阵反胃。

“没什么。”他烦躁地推开她,“你身上的香水味太浓了,去别的房间睡。”

林若微的脸色一僵,委屈地咬着嘴唇,最终还是不敢忤逆他,抱着枕头去了客房。

整个巨大的主卧,只剩下他一个人。

那股空洞和恐慌,像潮水一样将他吞没。

他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枯坐着。

他不受控制地走进我曾经用过的那个小小的设计室,那里的一切都还保持着我离开时的原样。

他像个疯子一样,翻找着那些被他视为耻辱、不愿再看一眼的旧物。

然后,在一个画夹的底层,他找到了。

那是一张已经微微泛黄的设计稿。

上面画着的,正是那枚后来成为“杀人铁证”的、独一无二的银质顶针。

而在设计稿的背面,是我清秀的字迹,写着一行他从未见过的小字。

“赠吾爱千帆。”

“愿以此针,为你缝补所有商海沉浮的伤痕。”

轰。

顾千帆的脑子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炸弹。

他想起无数个深夜,我伏案画稿,指尖被铅笔磨得通红,他心疼地握住我的手,说要给我全世界最好的保护。

他想起我说,设计师的手是武器,是工具,但爱人的手,是港湾。

她说,这枚顶针,不是为了保护她的手,而是为了守护他的心。

一个女人,一个愿意用自己最珍视的东西,来为你缝补伤痕的女人……

她会为了独吞设计稿,去毒杀自己最敬爱的恩师吗?

怀疑的种子,第一次在他那颗被仇恨和傲慢蒙蔽的心里,破土而出。

伴随着的,是迟来的、锥心刺骨的剧痛。

他死死攥着那张薄薄的纸,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咯咯”的声响,手背青筋暴起。

他忽然弯下腰,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野兽哀嚎般的嘶吼。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这间他亲手为我打造的、充满爱意的设计室,在失去我之后,变得如此空旷,如此冰冷。

空得……只剩下回响。

7、 审判之光

一年后的今天,是林若微最风光的一天。

顾氏集团为她一手打造的珠宝品牌“初心”,在帝都最奢华的酒店举办周年庆功宴。她穿着高定礼服,挽着顾千帆的手臂,像个真正的女王,接受着所有媒体和名流的追捧。

“林小姐,‘初心’系列被誉为年度最具灵性的设计,请问您的灵感来自哪里?”

林若微对着镜头,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甜美笑容,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灵感……当然是来自爱。来自千帆对我毫无保留的爱与支持。它提醒我,永远不要忘记自己最初的心。”

她深情地望向顾千帆,但他没有回应。

一年了,自从我“死”后,顾千帆就变了。他身上那股曾经的意气风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郁的、行尸走肉般的麻木。

他瘦得脱了相,眼窝深陷,只有在看向林若微时,才会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冰冷的憎恶。

而这一切,我都通过厉夜沉办公室里巨大的屏幕,看得一清二楚。

“准备好了吗,Phoenix?”厉夜沉递给我一杯红酒,声音平稳。

我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晃动着酒杯,看着杯中猩红的液体。

就在此时,宴会厅的主持人激动地宣布:“接下来,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顾氏集团总裁,顾千帆先生,上台致辞!”

聚光灯下,顾千帆一步步走上台。

林若微骄傲地挺直了背,等待着他即将到来的、对自己的公开赞美。

然而,顾千帆没有看她,他甚至没有看台下的任何一个人。他空洞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落在了某个遥远的地方。

“一年前,我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整个宴会厅瞬间安静下来。

林若微的笑容僵在脸上。

“我亲手将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当成了垃圾。我听信谗言,助纣为虐,将一个本该站在世界之巅的天才,推入了地狱。”

他的话,让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

“千帆……你喝多了,快下来。”林若微慌了,她想上台去拉他,却被保镖拦住。

顾千帆没有理会她,他抬起手,身后的大屏幕瞬间亮起。

出现的不是“初心”系列的宣传片,而是一段音频的波形图。

紧接着,一个甜美又恶毒的声音,响彻整个宴会厅。

“……没错,陈教授是我杀的,设计稿是我偷的,那枚顶针,也是我放的……”

是林若微在病房里,对我临死前的“坦白”。

轰!

全场哗然!闪光灯像疯了一样爆闪!

林若微的脸在一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她尖叫起来:“假的!这是伪造的!顾千帆你疯了!你为了那个死去的贱人,竟然要毁了我!”

“贱人?”顾千帆终于将目光转向她,那眼神里的恨意,几乎要凝成实质,“你有什么资格,提她的名字?”

他拿出一叠文件,狠狠地砸在地上。

“这是你买通护士、伪造证据、窃取苏晴设计稿转入自己名下的所有证据。林若微,你不是‘初心’的设计师,你只是一个卑劣、无耻、双手沾满鲜血的窃贼和杀人犯!”

“不!不是的!我没有!”林若微彻底崩溃了,她披头散发地冲向顾千帆,状若疯魔,“千帆!我爱你啊!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是为了我们能在一起!”

“闭嘴!”顾千帆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嘶吼,“你说的每一个字,都让我觉得恶心。我的世界,因为你的存在,变得肮脏不堪。”

这时,宴会厅的大门被推开,一群警察走了进来,径直走向已经瘫软在地的林若微。

“林若微女士,你涉嫌故意杀人、商业窃取、伪造证据等多项罪名,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不!放开我!我是顾太太!千帆,救我!救我啊!”

她被警察拖拽着,歇斯底里地尖叫着,怨毒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顾千帆,又仿佛穿过他,看向了屏幕前的我。

“苏晴!你这个贱人!你就算死了,也要像个鬼一样缠着我们!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上那张扭曲的脸,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审判,结束了。

8、 跪地求饶

林若微的审判,像一场风暴,席卷了整个帝都。

而我,Phoenix,也因为作品“涅槃”在国际设计大赛上对“初心”的全方位吊打,一战成名。

无人知道我是谁,只知道我是厉夜沉亲自带来的人。

顾千帆疯了一样地寻找苏晴。他查遍了所有的死亡记录、墓地信息,却什么都找不到。苏晴,就像一缕青烟,彻底消失了。

他或许猜到了什么,开始不顾一切地想要见我。

但他连厉氏集团的大门都进不去。

直到三个月后,在日内瓦的一场顶级珠宝私人拍卖会上,他终于见到了我。

那天的我,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白色西装,长发挽起,坐在厉夜沉身边,是全场最受瞩目的特邀嘉宾。

而顾千帆,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混了进来。他穿着一身褶皱的黑西装,胡子拉碴,眼球布满血丝,像一个与这场盛宴格格不入的幽灵。

当拍卖师介绍到我,全场的目光都汇聚过来时,他突然像疯了一样,冲破了安保的阻拦。

“晴晴!”

他嘶吼着,声音凄厉。

周围的宾客发出一阵惊呼,保镖迅速围了上来。

但我只是抬了抬手,示意他们退下。

全场瞬间安静。

顾千帆冲到我的面前,在离我三步远的地方,“扑通”一声,双膝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坚硬的大理石地面,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晴晴……苏晴……”他仰着头看我,眼泪混着尘土从他憔悴的脸上流下来,“是我错了……对不起……我错了……”

他开始一下又一下地,用额头去撞击地面。

“砰!”

“砰!”

“砰!”

每一声,都那么用力,那么响。很快,他光洁的额头上就渗出了血,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淌。

在场的名流们都惊呆了,窃窃私语声四起。

“那不是帝都的顾千帆吗?他怎么……”

“他面前的女人是谁?好大的气场。”

“听说顾氏快不行了,他是来求人的?”

我冷漠地看着他,就像在看一粒碍眼的灰尘,或者一只吵闹的飞虫。

他的忏悔,他的眼泪,他的鲜血,都无法在我心里激起一丝一毫的波澜。

我的心,早在被他亲手推入地狱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

他见我毫无反应,哭得更厉害了,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

“求你……求你看我一眼……只要你看我一眼,让我做什么都可以……让我去死都行……”

他的哀求,卑微到了尘埃里。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因为他的悲伤而变得黏稠。

我终于有了动作。

我侧过头,对着身旁的厉夜沉,用不大不小,却足以让顾千帆听得清清楚楚的声音,轻声说:

“这里空气不好,我们走吧。”

我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

说完,我站起身,厉夜沉自然地为我披上外套,揽住我的肩膀。

我全程,没有再给地上那个卑微的男人一个正眼。

在我与他擦身而过的那一刻,我听到了他从喉咙深处发出的、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野兽哀嚎般的呜咽。

那声音,充满了绝望。

而我,只是迈着平稳的步伐,走向了会场外,那片属于我的、崭新的世界。

9、 最后的审判

顾千帆为自己准备了一场最盛大的葬礼。

他召开了记者会,全球直播。地点就在顾氏集团的大楼前。我与厉夜沉坐在顶层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将楼下那黑压压的人群和闪光灯尽收眼底。

他比在日内瓦时更瘦了,西装穿在身上空荡荡的,像一件不属于他的戏服。他没有看稿子,只是对着无数镜头,平静地开口。

“我,顾千帆,今天在这里,向公众承认我的罪行。”

“我曾诬陷前未婚妻苏晴女士杀害恩师,并提供伪证,导致其蒙冤入狱。”

“在林若微一案中,我涉嫌包庇罪、伪证罪,干扰司法公正。”

他每说一句,台下的记者就骚动一分。他顿了顿,声音没有起伏,像在念一份与自己无关的判决书。

“即日起,顾氏集团将申请破产清算。所有资产,将用于成立‘陈-苏晴原创设计扶持基金’,以弥补我对陈教授和苏晴女士造成的、永远无法挽回的伤害。”

全场死寂。

这个消息比他承认罪行更具爆炸性。帝都的商业帝国,就这样由它的缔造者,亲手推平。

他做完这一切,对着镜头深深鞠了一躬。几名穿着制服的警察走上前,他没有反抗,只是在被带走前,提出了最后一个请求。

他想见我一面。

厉夜沉侧头问我:“去吗?”

“去。”我说。

不是为了他,是为了我自己。我需要亲手为这段腐烂的过往,钉上最后一颗棺材钉。

会面室里,隔着一层冰冷的防弹玻璃。

他穿着囚服,手腕上是冰冷的手铐。他抬起头,看到我时,那双死灰色的眼睛里,竟然有了一丝微弱的光。

“你来了。”他声音沙哑。

“嗯。”我应了一声。

“我做的这些……你都看到了?”他问,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可怜的期待。

“看到了。”我回答,“一场很精彩的商业秀,顾总很擅长这个。”

他脸上的光瞬间熄灭了,他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我不是……我只是想偿还。”

“偿还?”我笑了,是这两个月来,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只是这笑意里没有半分暖意,“你凭什么觉得,你有资格跟我谈‘偿还’这两个字?”

他愣住了。

我身体微微前倾,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告诉他:

“你宣布破产,是你欠了顾氏上万名员工一个交代。”

“你自首认罪,是你欠了被你践踏的法律一个公道。”

“你成立基金,是你欠了被你污蔑的恩师一份清白。”

“顾千帆,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偿还你自己犯下的罪孽,是在为你自己赎罪。”我清晰地说道,“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他的身体开始发抖,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晴晴……我……我只是……求你……”他终于崩溃了,隔着玻璃,向我伸出手,徒劳地抓着空气,“求你原谅我……”

“原谅?”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像在看一只趴在地上摇尾乞怜的狗。

我用我们之间所剩的最后一点力气,给了他最后的审判。

“我的原谅?”我轻声反问,然后断绝了他所有的幻想,“你配吗?”

说完,我转身就走,再也没有回头。

厉夜沉就在门外等我,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我身上。

在我身后,是顾千帆彻底崩溃的、压抑在喉咙里的嘶吼。

10、 新生之约

一年后,巴黎。

塞纳河畔的栀子花园里,阳光正好。

我放下了“Phoenix”这个名字,重新做回了苏晴。这个名字,不再代表着冤屈与痛苦,而是国际珠宝设计界最炙手可热的桂冠。

我坐在画架前,笔尖在纸上勾勒出新的线条,身旁是厉夜沉。他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陪着我,为我递上一杯温热的红茶。

“在想什么?”他问。

“在想,‘新生’系列的最后一个作品,还缺点什么。”我侧头看他,阳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温暖得恰到好处。

“缺一个主人。”厉夜沉说。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在我面前单膝跪地。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戒指。不是什么鸽子蛋巨钻,而是一枚设计精巧的铂金戒指,主石是一颗小小的、却璀璨无比的粉钻,被雕刻成一朵含苞待放的栀子花。

“这是我设计的。”厉夜沉仰头看着我,他的眼神专注又虔诚,“它的名字,也叫‘新生’。”

“苏晴,”他认真地叫我的名字,“过去,我帮你复仇。未来,我想给你一个家。你愿意吗?”

我看着他,眼眶有些发热。

我伸出我的左手,那只曾被顾千帆视为珍宝,又被他亲手推入地狱的手。如今,它完好无损,即将在一个真正爱它、尊重它的人手中,获得新的意义。

“我愿意。”

他为我戴上戒指,尺寸正好。

在他起身想要拥抱我时,他的助理匆匆走了过来,递上一份财经日报,低声说了句什么。

厉夜沉看了一眼,便随手将报纸放在了一旁的石桌上。

我无意间瞥到,报纸的角落里,有一则不起眼的社会新闻。

标题是:《前顾氏总裁刑满释放,精神失常流落街头》。

配图上,一个头发花白、衣衫褴褛的男人,正蹲在顾氏集团那片早已被推平、如今已是厉氏集团新地标的废墟前。

他对着空无一物的地面,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嘴里反复喃喃着什么。

我甚至能猜到他在说什么。

“晴晴,你的手冷不冷?我给你暖暖……”

我收回视线,没有一丝波澜。

厉夜沉握住我戴着戒指的手,将它包裹在自己的掌心。

很暖。

他低头,在我的额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阳光穿过栀子花的枝叶,在我身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我的世界,新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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