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唤他的名字,带着主人对兵刃特有的熟稔,“惊澜计划,今日始动,目标,
江东建业——孙权。”终于来了,澜的指节在袍袖下无声地收紧了一瞬,又倏然松开。
“长钉,楔入孙氏腹心。”曹操语调毫无波澜,仿佛在布置一场寻常操演,“搅乱他的后院,
割裂他的爪牙,时机,等我号令。”命令清晰而绝对。“诺。”一个字,
从澜的喉咙深处挤出来,干涩低哑,没有一丝涟漪。
他甚至没有完全理解这声“诺”是回应命令本身,还是仅仅表达“听到了”这个事实。
空气静了数息,只有烛火的哔剥声,曹操的影子向前微倾了一小步,
投下的阴翳几乎要将澜整个人吞噬进去。“记住你的位置,孩子。”那声音沉下去,
带着一种粘稠、不容置疑的意味,“你是孤的刀,锋利,便安在鞘中,钝了,
或有异心……”曹操顿了顿,殿内仿佛连烛火的光线都暗了一分。“孤的手段,你从不存疑。
”澜的呼吸微不可察地窒了一瞬,
早已刻进骨髓的恐惧与手段——剧毒无解、秘药控制、生死操弄于股掌……如同无形的寒链,
瞬间收紧了他的咽喉,四肢百骸都浸在冰窖里。“诺。”依旧是那一个字。再无其他可答。
冰冷沿着脊椎蔓延开去。______建业的空气是咸湿的,
混杂着江水的气息、市井的嘈杂,阳光灼热而炫目,刺得人有些睁不开眼,
与魏都阴冷大殿里那幽幽长明的烛火判若两个世界。澜顶着一张风霜雕琢过的脸,
穿着打补丁的粗布短褐,抱着他那柄裹着破布条的长剑,把自己缩在码头喧嚣角落里。
没人会把目光停留在一个狼狈潦倒的外乡人身上,“蓝生”,
他在暗处练习了几日才记住这个新的、平庸的名字。日子就在等一个机会,机会需要制造。
江水浑浊湍急,打湿了码头粗糙的木板,一艘客船正缓缓靠岸,人群拥挤着往前涌,
带着回家或发财的焦躁与期待。几个同样穿着短褐、眼神却浑浊闪烁的汉子,
在人群边缘悄无声息地推搡着,制造混乱。“钱袋!我的钱袋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