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折断翅膀的蝶,软软向后倒去。画面戛然而止!
只有那片刺眼的、带着肌肤质感的猩红血污碎片,在幽暗的鉴光中异常清晰、刺目、腥烈!
幻影如同碎裂的冰镜,在下一道惊雷炸响前骤然消散。寒气稍减,
胸中翻腾的灼热亦平息了些许。但我浑身已如同水浸般冰冷,牙齿格格打颤不止。
管库官临死的嘶吼和这血衣幻影重叠在一起,在耳边反复炸响。这,绝非器物!
天明时分,趁着雨势稍歇,我挣扎起身,拖着僵硬麻木的双腿,抱起这沉重如山的诡物,
逃离了这片浸满吴国最后气息的死亡沼泽。辗转漂泊,如丧家之犬,
终于在一个临江小邑落了脚。此邑唤作檇李,曾是吴越边境鏖战之地,如今已败落荒凉。
我靠着识得些字墨,混进邑中唯一一家染坊做了记账。染坊掌柜是个寡言的跛腿老人,姓姒,
据说是越国遗族。他指端布满厚茧,常年带着一股靛蓝浸染的颜色和皂荚碱液的刺鼻气息,
仿佛整个人也像一匹染坏了的粗布,透着褪不尽的陈旧与苦涩。
他总是沉默地缩在染池边熏黑的角落里,如同一个被丢弃的旧木墩。那双眼睛偶尔抬起,
混浊的瞳孔深处,却似藏着干涸百年的井,深不见底,沉淀着无人愿触碰的旧尘与哀凉。
冰鉴被我深藏在床下朽木箱的最底层。
它惊人的冰寒之气倒是有了些微妙的用途——炎夏酷暑,
这间紧邻染池、蒸腾难耐的简陋耳房,倒常能散发出一丝与周遭格格不入的沁骨凉意。
它似乎也变得异常安静,除了那彻骨的冷意未曾稍减,其余诡异的波动再未显现。
只是每个午夜梦回,被窗外偶尔几声犬吠惊醒的瞬间,
总会恍惚嗅到一缕极其稀薄、却又冰冷蚀骨的异香——它似乎就来自床下那个朽木箱底。
那味道初闻像是初春最先破土的水仙,极其纯净清冽,细嗅之下,
却又掺杂着某种沉郁如龙涎、带着咸湿海风与某种…精血魂魄似的腥咸气息。每当闻到,
那血衣撕裂的猩红画面便猛地撞入脑海!惊得我一身冷汗,再无法成眠。
直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