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4点03分。像一个冷酷的诅咒,
在我那不足四十平米、天花板薄得像层窗户纸的出租屋上方,准时炸响。每一震,
都像有把生锈的锯齿在我神经上来回拉扯。困倦如同粘稠的沥青,
死死包裹住我的身体和意识,大脑却清醒得像一根烧红的铁钎,被这声音反复淬火。妈的。
又来了。前天是重物砸地,昨天是鬼哭狼嚎的家庭肥皂剧,今晚,
终于轮到这直接作用于脑神经的终极武器——冲击钻。我从床上弹起来,
动作僵硬得像一具被强行扯动的傀儡。身体渴望拥抱睡眠,每一寸肌肉都在呻吟,
太阳穴突突地狂跳。摸索着打开灯,那刺眼的光线几乎让我呕吐出来。
从床底下拖出那个磨破了边角的工具箱,
后的防御工事——一对小指头那么高、顶级工业降噪级别、花掉我半个月伙食费的隔音耳塞。
指尖冰冷颤抖得厉害,好不容易才把那两小块灰色的、富有弹性的泡沫捏成细条,
塞进耳朵深处。世界瞬间被一层厚重的隔膜阻隔,心跳声、呼吸声被放大,
沉得像在敲一面破鼓。然而,那钻机的嗡鸣,那该死、该下地狱的嗡鸣,
依旧顽固地穿透进来。不是减弱了。是变了。它不再是清晰可辨的噪音攻击,
而是一种更恶心、更阴险的渗透。一种频率极低的、带着强烈穿透力的震动波,
直接从床板传导上来,撞击着我的骨腔,然后蛮横地钻进颅骨内部,
在坚硬的头盖骨里面搅拌、发酵,膨胀成一种让人窒息的胀痛。
像有什么东西在颅骨内壁缓缓刮擦。我猛地摘下耳塞,砸在地上。没用,完全没用。
那声音不是进入耳朵的,它是从骨头里、从血液里钻出来的!
黑暗如同巨大的海绵吸走了屋内的空气,
天花板上的钻声像一把无形的锥子狠狠凿穿了我的理智壁垒,每一秒都是一种酷刑。
最后一点侥幸心理也被震得粉碎,取而代之的是从胃里翻涌上来的、带着铁锈味的怒火。
我抓起床头那部屏幕边缘已经碎裂的老手机,凭着记忆,
狠狠按下了那串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