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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07-07 02:48:53

精选章节

真名威慑!我在大佬修罗场反复横跳

我能看见修仙界大佬们的真名。

剑尊叫王铁柱,魔君叫李狗蛋。

叫出真名,就能让他们强制下跪三秒。

靠这能力,我苟了十年。

直到仙尊当众收我为徒,指尖抬起我的下巴:“翠花,你藏得真深。”

我如坠冰窟——他怎知我的真名?

更恐怖的是,他头顶浮现三个血字:【叶狗剩】。

那是千年前陨落的灭世魔头。

而此刻,刚被我当众喊了“王铁柱”的剑尊,正杀气腾腾御剑而来。

魔君李狗蛋在阴影里对我笑得味:“小翠花,叫声狗蛋哥,我帮你?

冰冷的玉砖硌着膝盖,寒意针一样刺上来。我缩在凌霄大殿最偏僻的角落,头埋得极低。

高台上,仙尊云崖端坐。玄色道袍深沉,周身清冷辉光压得人喘不过气。长老冗长的禀报声在大殿里回荡。

一股微弱的灵力涟漪猛地在我识海荡开。

视野瞬间被光晕覆盖。大殿景象模糊褪色,唯有高台之上那身影被强行拉近、放大。

两个硕大、歪扭、靛蓝色的大字,突兀地悬浮在仙尊头顶——

**翠花。**

“噗……”一声短促尖锐的抽气从我喉咙挤出。我死死捂住嘴,脸涨得通红,肩膀抖得停不下来。仙尊云崖……真名翠花?

冰冷彻骨的杀意,毫无征兆地席卷大殿!

所有声音戛然而止。死寂笼罩。

一道冰冷锐利、能穿透灵魂的目光,锁定了我。

细微却凌厉的指风,贴着我的鬓角擦过!几缕断发飘落。

时间凝固。无数道目光,带着惊疑、探究、幸灾乐祸,齐刷刷刺向我。

心脏疯狂撞击胸腔,绝望淹没了我。十年苟活,终结于“翠花”二字?

高台上,那清冷的声音响起:“你。”

我浑身剧震,猛地抬头,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寒潭。

仙尊云崖侧身看我,薄唇微启:“即日起,入我座下,随侍听道。”

轰——

整个大殿炸开!倒抽冷气声汇成风暴。无数道滚烫目光几乎将我洞穿。

这不是恩典!是另一种毁灭!他察觉了!他要把我放在眼皮底下碾死!

恐惧的藤蔓缠紧四肢百骸。

仙尊漠然收回目光:“今日议事毕,散。”身影在灵气中淡化消失。

留下空旷冰冷的大殿,和陷入震撼茫然的人群。

我僵在原地,如同石雕。

一只冰冷的手猛地攥住我的胳膊!力道大得几乎捏碎骨头。

是赵师兄。他脸色因嫉妒愤怒而扭曲,眼神淬毒:“苏清昼!一步登天攀上仙尊了?嗯?”恶意浓烈。

“赵师兄,我……”我嘴唇哆嗦。

“闭嘴!”他狠狠一拽,我踉跄扑倒。他攥紧的拳头带着破空声砸向我面门!“仙尊面前失仪,我替宗门教训你!”

死亡气息扑面!大脑空白!

身体本能反应。“王铁柱——跪下!”五个字尖利地撕裂死寂。

赵师兄的拳头离我鼻尖仅一寸!拳风吹起额发!

他整个人如遭重锤砸顶!扭曲狠戾瞬间被极致惊恐茫然取代!

“噗通!”沉闷巨响。他双膝重重砸在玉砖上!膝盖骨裂声细微刺耳。

他僵直跪地,姿势标准如叩拜神祇。脸上凝固着惊骇、屈辱、深入骨髓的恐惧。他挣扎,青筋暴跳,却连手指都无法动弹!

三息。漫长如三个世纪。他卑微跪伏在我面前。

冷汗浸透后背。心脏狂跳。恐惧与虚脱交织。

暴露了!在这个敏感时刻!

我猛地抬头扫视。角落偏僻,人群正往外走,嘈杂议论掩盖了这边动静。似乎没人注意?

不对!

一股阴冷如毒蛇的窥探感,刺入感知!

我猛地转头!

大殿侧门幽暗处,斜倚着一个身影。月白云纹锦袍,身姿挺拔,却弥漫慵懒邪气。墨发垂落,半掩过分俊美妖异的面孔。

他歪着头,嘴角噙着玩味笑意。那双深邃桃花眼,隔着人群,精准锁定了我。

他看到了!

寒气窜上天灵盖!

视线对上的刹那,熟悉的灵力涟漪再次荡开!

视野强行拉近!聚焦!

那俊美青年头顶,缓缓浮现三个字。

粘稠凝固的鲜血般,狰狞扭曲,散发不祥气息:

【李狗蛋】。

仙尊的谕令就是天条。

隔天清晨,我被一个面无表情的执事弟子带到凌霄峰后山,一座孤悬于云海之上的悬空殿宇前。殿门高耸,刻满玄奥符文,无声敞开,露出里面深不见底的幽暗。

“仙尊在内殿静修。每日卯时初刻,需在此静候传唤,洒扫庭除,不得有误。”执事弟子声音平板,交代完便转身离开,留我一人站在冰冷的玉石广场上,面对那吞噬光线的殿门。

悬空殿宇散发无形的压力,比凌霄大殿更甚。我盯着那黑洞般的入口,像凝视巨兽之口。叶狗剩就在里面。他知道我叫翠花。他知道我看见了他的真名。收徒?圈养猎物罢了。

卯时初刻,殿内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不高,却清晰钻入耳中:“进来。”

我深吸一口气,踏入殿门。浓郁到化不开的灵气扑面而来,带着凛冽寒意。殿内空旷得可怕,只有几根巨大的蟠龙玉柱支撑穹顶。光线从高处的琉璃天窗透下,在光滑如镜的黑玉地板上投下斑驳光影。

仙尊云崖,或者说叶狗剩,盘膝坐在大殿最深处一个孤零零的蒲团上。玄色道袍融入阴影,周身清辉内敛,却更显深沉恐怖。他闭着眼,仿佛一尊亘古存在的冰雕。

“清扫。”他吐出两个字,眼睛未睁。

我立刻拿起门边备好的玉柄拂尘,开始清扫那纤尘不染的黑玉地面。动作放得极轻,几乎不敢呼吸。每一次拂尘扫过地面细微的摩擦声,在死寂的大殿里都清晰得刺耳。

时间一点点流逝。我机械地清扫,眼角余光死死锁住那蒲团上的身影。他头顶那三个血字【叶狗剩】,在昏暗光线下,红得更加刺目惊心。

不知过了多久,殿外传来破空声。一道凌厉无比的剑光落在殿前广场上。剑光散去,露出一个身着玄青劲装、身姿挺拔如剑的身影。他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鹰隼,周身剑气未散,割裂空气发出细微嗡鸣。

剑尊!王铁柱!

他大步流星走到殿门前,并未踏入,只是对着殿内深处那蒲团上的身影抱拳行礼,声音洪亮:“云崖师兄,前日你带回那外门弟子,于凌霄殿上举止怪异,更……”他顿了一下,似乎想起极不愉快的经历,剑眉紧蹙,声音更沉,“更疑似动用邪术,蛊惑弟子当众……失仪!此等心术不正之人,岂能留在师兄座下?请师兄明察!”

我握拂尘的手猛地一紧,指节发白。清扫的动作彻底僵住。完了,他果然是来发难的!

殿内死寂。

蒲团上,叶狗剩缓缓睁开了眼。那双寒潭般的眸子,没有任何情绪地扫过门口剑尊的身影,最后,落在我身上。那目光,冰冷得让我血液几乎冻结。

他薄唇微启,声音听不出喜怒:“哦?心术不正?”他视线转向剑尊,“王师弟,亲眼所见?”

剑尊王铁柱脸色瞬间铁青!师兄叫他什么?王师弟?他堂堂剑尊,何时被如此轻慢称呼过?而且这称呼……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他强压怒火:“虽非亲眼,然众目睽睽,赵师侄莫名跪地,此事断然与她脱不了干系!此女留不得!”

“留不留得,”叶狗剩的声音依旧平淡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本座自有分寸。”他目光重新落回我身上,那审视的目光仿佛能穿透皮囊,直抵灵魂,“你,过来。”

我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蹦出来。双脚如同灌了铅,艰难地挪到他面前丈许处,垂着头,不敢直视。

“抬起头。”命令不容抗拒。

我僵硬地抬起头。对上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能冻结灵魂的眼眸。

“告诉剑尊,”叶狗剩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砸在我心上,“前日殿上,你做了什么?”

空气凝固了。剑尊王铁柱锐利的目光如同两把剑,死死钉在我脸上。叶狗剩的目光则像冰封的深渊,将我牢牢禁锢。巨大的压力几乎将我碾碎。

我做了什么?我叫出了“王铁柱”,让他跪了!我能说吗?说了,剑尊会立刻拔剑把我劈成两半!不说?叶狗剩会放过我?他就是在逼我!逼我在两大绝顶强者之间做选择,无论选哪边,都是死路!

冷汗顺着额角滑下,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声音清晰。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一个带着戏谑笑意的声音,突兀地从殿门外传来:

“哟,这么热闹?云崖师兄教导新徒,王师兄也在?”一身月白锦袍的李狗蛋,不知何时斜倚在了殿门框上,姿态慵懒,嘴角噙着那抹熟悉的、令人心悸的玩味笑意。他目光扫过剑尊铁青的脸,落在我惨白如纸的脸上,最后定格在叶狗剩身上,桃花眼微微眯起,“这小师妹看着都快吓哭了。不就是点小误会嘛?”

他踱步进来,径直走到我身边,带来一股淡淡的、清冽又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他微微俯身,凑近我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只有我能听见,带着恶魔般的蛊惑:

“小翠花,叫声‘狗蛋哥’,哥帮你摆平这头倔驴,如何?”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廓,我却如坠冰窟!他故意的!他当着叶狗剩和王铁柱的面,点破了我的真名“翠花”!他想干什么?拉我下水?还是……试探叶狗剩的反应?

整个大殿的空气,骤然降至冰点!

剑尊王铁柱猛地看向李狗蛋,又难以置信地看向我,眼神惊疑不定。翠花?这又是什么?!

叶狗剩依旧盘坐蒲团,但那双寒潭般的眸子里,第一次,清晰地掠过一丝冰冷的、带着审视与警告的锐芒!他的目光,如实质般锁定了李狗蛋搭在我肩侧的手。

李狗蛋却像毫无所觉,依旧笑得妖异,搭在我肩上的手指,甚至轻轻点了点,无声地催促。

前有虎视眈眈、杀气腾腾的剑尊王铁柱。

左有妖异莫测、点破我真名、逼我站队的魔君李狗蛋。

右有端坐深渊、洞悉一切、头顶灭世魔头真名的仙尊叶狗剩。

三股无形的、足以将我瞬间撕成碎片的恐怖压力,如同三座大山,轰然压下!

我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濒死的恐惧。冷汗浸透内衫,冰冷地贴在皮肤上。

叫,还是不叫?

“狗蛋哥”三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卡在喉咙里。

叶狗剩冰冷的目光,如同悬顶之剑。

殿外,一道更炽烈、更狂暴、裹挟着滔天怒火与凌厉剑气的流光,正撕裂云层,以毁天灭地之势,朝着悬空殿宇狂飙而来!剑未至,那饱含杀意的怒喝已如九天惊雷,轰然炸响在整座凌霄峰上空:

“苏——清——昼!给本尊滚出来受死!!!”

李狗蛋那句“狗蛋哥”如同惊雷炸响!

殿内死寂。空气粘稠得无法呼吸。

剑尊王铁柱瞳孔骤缩,惊疑不定地在我和李狗蛋之间扫视。翠花?狗蛋哥?这卑贱的外门弟子到底什么来头?!

叶狗剩盘坐蒲团,周身清冷辉光似乎凝滞了一瞬。那双寒潭般的眸子深处,冰层下第一次清晰地掠过一丝冰冷的审视与警告,如实质的刀锋,割过李狗蛋搭在我肩上的手。

李狗蛋恍若未觉,搭在我肩头的手指又轻轻点了点,带着无声的催促和一丝戏谑的玩味。

“狗蛋哥”三个字卡在喉咙里,烧得生疼。叫,坐实勾结魔君,叶狗剩会立刻碾死我。不叫,李狗蛋这疯子绝不会出手,剑尊的剑下一秒就会将我劈开!

殿外,那裹挟着滔天怒火的剑光已撕裂云层,狂暴的威压如海啸般拍打殿门!剑尊饱含杀意的怒喝震得整座悬空殿宇嗡嗡作响:

“苏——清——昼!给本尊滚出来受死!!!”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

身体比脑子更快。在剑光即将轰碎殿门的刹那,被逼到绝境的本能冲破了所有理智的枷锁,一个嘶哑变调的声音从我喉咙里挤出:

“狗蛋哥——!”

话音落下的瞬间,李狗蛋那双妖异的桃花眼里,爆发出惊人的亮光!他搭在我肩头的手猛地一收,将我整个人向后甩开!

同时,他另一只手快如鬼魅般向前一探!

“嗡——!”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几乎撕裂耳膜!

一柄通体燃烧着青色烈焰、剑身震颤嗡鸣不休的巨剑,剑尖距离我的眉心仅有三寸!被李狗蛋那只修长白皙、此刻却缭绕着粘稠如墨、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魔气的手,死死攥住了剑身!

狂暴的剑气与阴冷的魔气激烈对冲、湮灭,在殿门口炸开一圈圈肉眼可见的冲击波纹!黑玉地面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

剑尊王铁柱的身影在狂暴的剑气中显现,他单手掐诀,维持着飞剑的冲击,脸色铁青,眼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李狗蛋!你竟敢阻我?!此女动用邪术,蛊惑我徒,今日必诛!”

李狗蛋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邪气。他死死钳住那柄剧烈挣扎的烈焰巨剑,手上魔气翻涌,不断侵蚀着剑身上的青焰,发出“滋滋”的腐蚀声。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王铁柱,在我师兄的道场,当着师兄的面,动他刚收的弟子?你的剑,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规矩?!”王铁柱怒极反笑,周身剑气勃发,衣袍猎猎作响,“此女邪异!留之必成大患!云崖师兄,你难道要纵容魔头包庇此等妖邪?!”他目光如剑,直刺向蒲团上依旧端坐的叶狗剩。

压力瞬间转移。

叶狗剩缓缓抬起眼帘。那双深不见底的寒眸,扫过被魔气与剑气肆虐的殿门,扫过剑尊愤怒的脸,扫过李狗蛋邪气凛然的身影,最后,落在我身上。

那目光,冰冷、漠然,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审视,仿佛在看一件物品的价值。

整个大殿的空气仿佛被抽空。

李狗蛋钳住巨剑的手,魔气翻腾得更烈。

王铁柱的剑诀掐得更紧,烈焰巨剑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他们在等。等叶狗剩的裁决。

我心脏几乎停止跳动,全身血液冰冷。叶狗剩会怎么说?揭穿我的能力?默认我是妖邪?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叶狗剩薄唇微启,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压过剑气魔气的嘶鸣,落在每个人耳中:

“她,是本座的弟子。”

平平淡淡六个字,却如同惊雷炸响!

王铁柱脸色剧变,难以置信:“师兄!你……”

李狗蛋眼中也闪过一丝极深的意外,随即被更浓的兴味取代。

叶狗剩的目光移向王铁柱,声音依旧淡漠,却带着不容违逆的威压:“王师弟,你的剑,戾气太重。凌霄峰,不是演武场。”他指尖在虚空中极其轻微地一划。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

但王铁柱那柄被他自身剑意与李狗蛋魔气双重锁定的烈焰巨剑,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强行剥离,“铮”的一声哀鸣,瞬间倒飞而回,稳稳悬停在王铁柱身前,剑身上狂暴的烈焰骤然熄灭,光芒黯淡。

王铁柱闷哼一声,连退两步才稳住身形,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看向叶狗剩的眼神充满了震惊与一丝难以言喻的忌惮。师兄的实力……深不可测!

叶狗剩的目光最后落在李狗蛋身上,那眼神冰冷得没有任何温度:“李师弟,你的手,伸得太长了。”他的视线,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在李狗蛋那只依旧缭绕着魔气的手上。

李狗蛋脸上的邪气瞬间收敛,变脸般换上一副无辜的笑容,飞快地抽回了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哎呀,师兄教训的是。师弟这不是怕王师兄的剑吓坏了小师妹嘛?一片好心,一片好心!”

叶狗剩不再看他,重新闭上双眼,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微不足道:“都退下。”

冰冷的逐客令。

王铁柱脸色铁青,死死瞪了我一眼,那眼神充满了不甘与杀意,最终咬牙收回巨剑,一言不发,化作剑光冲天而去,带起一片刺耳的破空声。

李狗蛋耸耸肩,对我眨了眨他那双妖异的桃花眼,无声地做了个口型:“小翠花,后会有期。”身影如烟,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殿门阴影处。

大殿再次陷入死寂,只剩下我粗重的喘息和黑玉地板上狰狞的裂痕。

冷汗浸透后背。我瘫软在地,指尖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劫后余生,却感觉比刚才更冷。

叶狗剩依旧闭目盘坐,如同亘古不变的冰山。

“过来。”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容抗拒。

我艰难地撑起身,一步步挪到他面前丈许,垂着头。

“看着本座。”命令下达。

我僵硬地抬起头,撞进那双毫无波澜的寒潭。

“你的能力,”叶狗剩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字字如冰锥刺入骨髓,“叫出真名,令其跪伏三息。代价是什么?”

我浑身血液瞬间冻结!他果然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喉咙干涩发紧,我艰难地挤出声音:“灵…灵气耗尽…虚弱片刻…”

“范围?”

“百…百丈之内…”

“限制?”

“需…需知其真名,且…当面直视…”我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微不可闻。在他面前,我所有的秘密都无所遁形。

叶狗剩沉默了片刻。那沉默比任何威压都更沉重。

“从今日起,”他终于再次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掌控,“你的能力,为本座所用。”

我的心沉入谷底。果然如此!他收我为徒,就是为了这个!我就是他手中一把危险的刀!

“若…若弟子不从?”我鼓起最后一丝勇气,声音发颤。

叶狗剩缓缓睁开眼。那双寒眸中,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纯粹的、足以冻结灵魂的漠然,仿佛在陈述一个冰冷的事实:

“本座既能赐你生路,亦能让你,连同你那点秘密,一同化为飞灰。”

绝对的掌控。没有选择。

我低下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月牙形的血痕。恐惧、不甘、绝望在心底翻涌。十年苟活,终究逃不过沦为棋子的命运。

“弟子……遵命。”声音干涩沙哑,像砂纸摩擦。

叶狗剩重新闭上双眼,不再言语。

冰冷的悬空殿宇内,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死寂,和那蒲团上如同深渊般的身影。他头顶那三个凝固的血字【叶狗剩】,在昏暗的光线下,红得刺眼。

我知道,我的地狱,才刚刚开始。

“张二牛——跪下!”

嘶哑的喊声在死寂的殿宇内炸开。

药王张二牛脸上的倨傲瞬间凝固,化为极致的错愕与茫然。他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双膝不受控制地狠狠砸在黑玉地面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膝盖骨裂声细微却刺耳。

他僵直地跪在那里,眼中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惊骇和深入骨髓的屈辱。三息,如同三个世纪般漫长。

我大口喘息,体内灵气瞬间被抽空,强烈的虚弱感袭来,几乎站立不稳。

叶狗剩端坐蒲团,眼皮都没抬一下,只冰冷地吐出两个字:“拿下。”

殿外阴影里立刻闪出两名气息幽邃的黑袍执事,动作迅捷无声,如同鬼魅。他们一左一右,毫不费力地将尚处于真名之力强制禁锢余韵中、无法动弹的张二牛架起。

张二牛猛地回过神,脸色因极致的羞辱和惊怒涨得通红,他死死瞪着我,那眼神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妖女!你对我用了什么邪术?!云崖!你纵容此等妖邪,玄天宗万年清誉……”

“聒噪。”叶狗剩指尖微不可察地一弹。

一道细微的乌光闪过,精准地没入张二牛后颈。他所有的怒骂瞬间卡在喉咙里,只剩下嗬嗬的抽气声,眼神惊恐地圆睁着,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黑袍执事面无表情,像拖着一袋货物,迅速将挣扎不能的张二牛拖入殿后深不见底的幽暗甬道,消失不见。

空旷的大殿再次只剩下我和叶狗剩。死寂无声,只有我粗重压抑的喘息。

我扶着冰冷的蟠龙玉柱,指尖冰凉,看着张二牛消失的方向,胃里一阵翻搅。又一个……又一个因为我这该死的能力而坠落深渊的“大能”。下一个会是谁?王铁柱?李狗蛋?还是……我自己?

“做得不错。”叶狗剩冰冷的声音响起,毫无波澜,听不出是赞许还是陈述事实。

我猛地回头看他,恐惧和愤怒在胸腔里冲撞:“你…你到底想做什么?!药王…他做了什么?!”

叶狗剩缓缓睁开眼,那双寒潭般的眸子落在虚空某处,仿佛穿透了殿宇的壁垒,看到了更深远的东西。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漠然:

“他挡路了。他的‘生之道’,是修复‘那件东西’不可或缺的‘锚点’之一。千年布局,容不得半点闪失。”

生之道?锚点?千年布局?修复什么东西?

每一个词都像冰冷的巨石砸进我混乱的脑海,激起惊涛骇浪!叶狗剩的阴谋,远比我想象的更庞大、更恐怖!药王张二牛,堂堂药王谷之主,竟然只是他庞大棋局中一枚关键的“锚点”?那其他真名大佬呢?王铁柱的剑道?李狗蛋的魔道?我的能力……又是什么?!

“那件东西……是什么?”我声音发颤,带着最后一丝侥幸的试探。

叶狗剩的目光终于转向我,那眼神冰冷得没有任何情绪,只有纯粹的掌控与警告:“这不是你该问的。你只需记住,你的能力,是撬动‘锚点’最锋利的钥匙。做好钥匙的本分,你尚有一线生机。”

钥匙?撬动锚点的钥匙?原来如此!他收留我,控制我,根本不是为了什么弟子,而是看中了我这能强制控制真名大佬的能力!他要利用我,去对付那些拥有特定“道”的绝顶强者,为他的千年阴谋铺路!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彻底将我淹没。我不仅是他手中的刀,更是开启他毁灭之路的钥匙!无论成功与否,当所有“锚点”都被撬动,当“那件东西”被修复,我这个用完的钥匙,下场会是什么?飞灰湮灭,恐怕都是奢望!

就在这时,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强烈药香的气息,如同被风吹散的蒲公英种子,悄无声息地从殿后幽暗的甬道深处逸散出来,极其隐秘地钻入我的鼻腔。

这气息……是张二牛!他虽被封了言语,但显然用尽了某种秘法,在最后关头留下了线索!

我心神剧震,面上却不敢有丝毫异样,只是垂下头,死死攥紧拳头,指甲再次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这气息……指向哪里?

叶狗剩似乎并未察觉这细微的异常,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他重新闭上双眼,声音冰冷地下达了新的指令:“恢复灵力。三日后,随本座前往‘陨星海’。”

陨星海?又一个未知之地!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攫住了我。

离开悬空殿宇,回到被安排在凌霄峰半山腰一处僻静小院的住处,我才敢大口喘息。冷汗早已浸透内衫。叶狗剩的冷酷,张二牛的结局,那骇人的“锚点”与“钥匙”之说,像沉重的枷锁套在脖子上。

张二牛留下的那股微弱药香,在我识海中萦绕不去,带着一种强烈的指引感。我盘膝坐在简陋的蒲团上,强迫自己静心凝神,运转基础功法恢复枯竭的灵力。灵气丝丝缕缕汇入干涸的经脉,却无法驱散心底的寒意。

夜深。凌霄峰万籁俱寂,只有山风穿过林梢的呜咽。

恢复了大半灵力的我,猛地睁开眼。不能再等了!张二牛的线索是唯一的突破口!必须在他被彻底“处理”掉之前找到他留下的信息!

我悄无声息地起身,避开巡逻弟子的路线,如同鬼魅般潜入阴影,循着识海中那股若有若无的药香指引,向凌霄峰后山更深处潜去。

药香越来越浓,指向一片被列为禁地的古旧殿宇废墟。断壁残垣在惨白的月光下投下狰狞的阴影,空气中弥漫着腐朽和尘埃的味道。这里曾是玄天宗一处重要的丹房,后来据说因丹炉爆炸毁弃。

我小心翼翼地穿过倒塌的梁柱,最终在一堵布满焦黑痕迹的半塌墙壁前停下。药香在这里凝聚不散。

墙壁上,几道极其细微、如同蛛丝般的碧绿色纹路,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勾勒出一个歪歪扭扭、残缺不全的古老符文。

我盯着那个符文,心脏狂跳。这是什么?张二牛想告诉我什么?

就在我全神贯注试图解读符文的刹那,一股阴冷粘腻、带着血腥味的魔气,毫无征兆地从我背后的阴影中弥漫开来!

“啧啧啧,小翠花,大半夜不睡觉,跑这废墟来……找情郎么?”李狗蛋那带着戏谑笑意的声音,如同毒蛇般贴着我的后颈响起!

我浑身汗毛倒竖,猛地转身!

李狗蛋就站在我身后不足三尺的地方,一身月白锦袍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脸上依旧是那副玩味的笑容,但那双桃花眼里,却闪烁着毫不掩饰的冰冷探究和一丝……贪婪?

“别紧张嘛,”他慢悠悠地踱步上前,目光扫过墙壁上那碧绿符文,嘴角勾起一抹邪异的弧度,“张二牛那老家伙,临死前倒是留了点有趣的东西。‘真名反噬’……呵,他倒是见多识广。”

真名反噬?!这四个字如同惊雷在我脑中炸响!我猛地想起每次动用能力后的虚弱感……难道那不仅仅是灵气耗尽?!

“你…你什么意思?!”我声音发紧,下意识后退一步,后背抵住了冰冷的断墙。

李狗蛋逼近一步,强大的魔压让我几乎窒息。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指尖缭绕着粘稠的黑色魔气,竟直接点向墙壁上那碧绿的符文!

“意思就是,”他盯着我的眼睛,笑容愈发妖异危险,“你这小把戏,用多了,会死得很惨哦。每一次强制真名跪伏,都在燃烧你自己的真灵本源。就像……在点燃一盏注定油尽灯枯的魂灯。”

真灵本源?!燃烧魂灯?!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我!原来那虚弱感之下,隐藏着如此致命的代价!叶狗剩知道吗?!他一定知道!他根本不在乎我这把钥匙能用多久!

“叶狗剩!他到底要修复什么?!”巨大的恐惧和愤怒让我脱口而出,声音尖锐。

李狗蛋眼中精光爆射,手指猛地停在那符文上方寸许:“终于问到点子上了!”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只剩下冰冷的杀意和一种近乎疯狂的兴奋,“‘归墟之印’!他要修复的是被上古大能打碎、镇压在四极之地的‘归墟之印’!他想重启那个能吞噬整个修仙界的‘归墟’!用你们这些‘钥匙’和‘锚点’作为祭品!”

归墟之印!吞噬修仙界!祭品!

李狗蛋的话如同万载玄冰,瞬间冻结了我全身的血液!叶狗剩的千年布局,竟是如此疯狂、如此灭世的图谋!而我,不过是这场灭世仪式中一枚注定被烧尽的祭品!

就在我心神失守、被这惊世骇俗的真相震得魂飞天外的瞬间——

“嗡——!”

一道比月光更冷冽、比玄冰更幽邃的乌光,毫无征兆地撕裂虚空,带着冻结灵魂的绝对死寂,精准无比地刺向李狗蛋的后心!

快!快到超越了时间的感知!

李狗蛋脸上的兴奋和杀意瞬间化为极致的惊骇!他反应快到极致,周身魔气轰然爆发,形成一面厚重的漆黑魔盾!

噗嗤!

如同热刀切牛油!

那看似坚固的魔盾,在那道乌光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乌光毫无阻滞地穿透魔盾,瞬间洞穿了李狗蛋的胸膛!

“呃啊——!”

李狗蛋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身体如遭重击的破麻袋般倒飞出去,狠狠撞在远处一根断裂的巨大石柱上!石柱轰然炸裂!他胸口一个碗口大的恐怖贯穿伤,粘稠如墨的魔血疯狂喷涌,竟无法自愈!伤口边缘缭绕着丝丝缕缕的乌光,散发着湮灭一切生机的死寂气息!

他挣扎着抬起头,看向乌光射来的方向,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和怨毒:“湮…湮神指?!叶狗剩…你…你竟然…一直…在…等…我…”

月光下,悬空殿宇的方向,一道玄色的身影不知何时已静静伫立在废墟边缘的断崖之上。夜风吹拂着他深沉的袍袖,周身没有任何威压散逸,却比这无边的黑夜更让人窒息。

叶狗剩缓缓放下点出的手指,目光冰冷地扫过重伤垂死的李狗蛋,最后落在我因极度恐惧而煞白的脸上。他薄唇微启,声音如同九幽寒风吹过:

“诱饵已足,该收网了。”

冰冷的宣告,如同死神的镰刀落下。

“诱饵已足,该收网了。”

叶狗剩冰冷的声音如同断头台上的铡刀落下。他身影一晃,已出现在废墟中央,深沉的玄袍在月光下如同凝固的暗影。他看也没看胸口魔血狂涌、气息奄奄的李狗蛋,目光穿透虚空,锁定在远处某一点。

“王铁柱,看了这么久,也该现身了。”

话音未落,一道撕裂夜空的炽白剑光轰然降临!狂暴的剑气将本就残破的废墟再次犁开深沟。剑尊王铁柱的身影在剑气中心显现,脸色铁青,眼中燃烧着被愚弄的滔天怒火,死死盯着叶狗剩和我,最后落在重伤垂死的李狗蛋身上。

“叶狗剩!李狗蛋!还有你这妖女!”王铁柱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嘶哑,“你们……竟敢拿我当饵?!凌霄峰上的羞辱,张二牛的失踪……都是你们的局?!”

我浑身冰凉。完了!叶狗剩早就知道李狗蛋在暗中窥视,也知道王铁柱必然尾随而来!他放任我接触张二牛留下的线索,甚至默许李狗蛋告诉我“真名反噬”和“归墟之印”的真相,就是为了这一刻!将两大强敌同时引入瓮中!

“局?”叶狗剩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在陈述事实,“不过是清理碍事的石子。王铁柱,你的剑道锋锐无匹,是斩开‘归墟之印’外层禁制最锋利的‘剑之锚’。李狗蛋的魔源浑厚,是污染并消磨印灵本源的‘魔之锚’。至于她,”他冰冷的目光扫过我,“是打开核心真名锁的钥匙。你们,都是必需的‘材料’。”

“材料?!”王铁柱怒极反笑,手中巨剑嗡鸣,剑气冲天而起,“叶狗剩!你痴心妄想!今日,本尊便斩了你这魔头,肃清玄天宗!”

重伤的李狗蛋也挣扎着抬起头,咳着黑色的魔血,脸上是极致的怨毒和疯狂:“叶狗剩…你…休想…得逞!归墟…一旦开启…你也…逃不掉…!”

“聒噪。”叶狗剩眉头微蹙,似乎嫌他们太吵。他抬起右手,对着虚空一按!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吸力骤然降临!整个废墟的空间瞬间扭曲、塌陷!王铁柱爆发的惊天剑气如同泥牛入海,被无形的力量强行撕扯、吞噬!李狗蛋身下流淌的魔血也化作丝丝黑气,不受控制地倒卷向叶狗剩的手心!

更可怕的是,我感觉自己体内刚刚恢复的灵力,连同更深处的某种本源力量——真灵本源!——也在被疯狂抽离!剧痛和极致的虚弱感瞬间席卷全身!我惨叫一声,瘫软在地!

“啊——!”王铁柱发出痛苦的怒吼,他引以为傲的剑意正在被强行剥离!身体表面开始浮现出道道细密的、如同剑痕般的裂纹!

“呃…呃啊!”李狗蛋的魔躯也在剧烈颤抖,本源魔气被硬生生抽走,胸口的贯穿伤不仅无法愈合,反而在湮神指残余力量的侵蚀下加速崩解!

叶狗剩掌心,一团混沌的光球正在形成,内部隐约可见狂暴的剑意、粘稠的魔源、以及一丝丝代表我真灵本源的微弱银光,正在他绝对的力量下被强行压缩、融合!他头顶那三个血字【叶狗剩】红得如同燃烧的岩浆!

他要用我们的本源,强行炼化出开启归墟之印的“钥匙”!

不!绝不能再被他控制!真名反噬会死,但成为祭品开启灭世之门,同样死路一条!横竖都是死!

就在这千钧一发、生死悬于一线的瞬间,张二牛临死前留在墙壁上的那个残缺不全的碧绿符文,猛地在我因痛苦和本源剥离而模糊的视野中亮起!

“真名反噬……”李狗蛋虚弱的声音如同诅咒在我脑中回响,“燃烧真灵……点燃魂灯……”

燃烧……点燃!

一个极其疯狂、玉石俱焚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劈下的闪电,瞬间照亮了我绝望的心海!

我的能力,是强制真名跪伏!代价是燃烧自己的真灵本源!这反噬之力,如同双刃剑!既然它能燃烧我,为何不能……烧向施加反噬的目标?!

叶狗剩!他头顶的真名【叶狗剩】就是目标!他强行抽取我的真灵本源,此刻正是我与他本源联系最紧密、最脆弱的时刻!

拼了!

我猛地抬起头,不顾被疯狂抽离真灵带来的灵魂撕裂般的剧痛,用尽生命中最后的、全部的力气,嘶声尖叫,目标却不是叶狗剩的真名,而是指向他头顶那三个血字本身!

“叶!狗!剩——反噬!燃尽!!!”

最后四个字,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带着我全部的生命力、全部燃烧的真灵本源,轰然爆发!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规则层面的诡异力量,以我为中心,顺着那被叶狗剩强行建立的抽取通道,逆流而上!我体内的真灵本源如同被点燃的油桶,瞬间化作焚尽一切的苍白火焰,沿着那无形的通道,疯狂地反冲向叶狗剩!

“什么?!”叶狗剩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是震惊,是难以置信,更有一丝……源自灵魂深处的惊悸!

他掌中那团正在融合的混沌光球剧烈震荡!他头顶那三个血字【叶狗剩】,在苍白火焰触及的瞬间,如同烧红的烙铁般变得刺目无比,紧接着,竟开始剧烈扭曲、波动,仿佛要被那火焰点燃、焚毁!

“噗——!”叶狗剩身体猛地一震,脸色瞬间煞白如纸,一口蕴含着恐怖能量的暗金色血液狂喷而出!那血液落在地上,竟将黑玉地面腐蚀出滋滋作响的深坑!

他强行抽取和融合的过程被这源自规则层面的反噬之力悍然打断!掌心的混沌光球失控般剧烈膨胀、坍缩,散发出毁灭性的气息!

王铁柱和李狗蛋身上被强行剥离的吸力骤然消失!

“机会!”王铁柱虽惊骇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但剑修的本能让他瞬间抓住了这千载难逢的生机!他怒吼一声,不顾自身本源受损,强行催动最后剑意,人剑合一,化作一道决绝的炽白流光,不是斩向叶狗剩,而是狠狠撞向那团失控膨胀的混沌光球!

“一起死吧!叶狗剩!”李狗蛋眼中也爆发出最后的疯狂与怨毒,他燃烧起仅剩的残破魔源,化作一道污秽粘稠的黑色魔焰,同样扑向那团光球!

轰隆——!!!!

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恐怖爆炸,在废墟中心爆发!

混沌光球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狂暴的剑意、魔源、被点燃的真灵反噬之力、以及叶狗剩自身被强行打断而反噬的力量……所有恐怖的能量在这一刻彻底失控、湮灭、爆发!

刺目的强光吞噬了一切!

空间如同破碎的镜子般寸寸撕裂!

我最后看到的景象,是叶狗剩那玄色的身影在毁灭风暴中心被狠狠抛飞,他头顶那三个扭曲燃烧的血字【叶狗剩】在强光中明灭不定,最终彻底崩碎、消散!他喷出的暗金色血液在风暴中燃烧……

无边的黑暗吞噬了我的意识。

……

不知过了多久。

意识在一片温暖的黑暗中沉浮。没有剧痛,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彻底的、疲惫的安宁。

“醒了?”一个略显沙哑、却带着几分熟悉戏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了片刻才聚焦。

映入眼帘的,是简陋的茅草屋顶。阳光从缝隙里漏下,照亮空气中漂浮的细小尘埃。

我躺在一张硬板床上,身上盖着粗糙但干净的薄被。

床边,坐着一个身影。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短褂,头发用根草绳随意束着,脸色有些苍白,嘴唇也失了血色,但那双桃花眼依旧带着熟悉的、玩世不恭的笑意。

李狗蛋。

不,或许现在该叫他李狗剩?或者别的什么?他头顶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这是…哪里?”我的声音干涩沙哑,像破风箱。

“凡人地界,一个鸟不拉屎的小渔村。”李狗蛋,或者说曾经的魔君,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离玄天宗和魔渊都十万八千里。”

“叶狗剩……王铁柱……”我挣扎着想坐起来,却浑身无力。

“死了?还是重伤躲起来了?谁知道呢。”他耸耸肩,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天气,“归墟之印的核心钥匙被你那一嗓子彻底引爆,再加上我们三个的本源力量在里面大乱炖……啧啧,那场面,天崩地裂啊。陨星海都塌了一半。老头子就算没被炸死,也得脱层皮,没个千八百年别想出来蹦跶了。王铁柱那倔驴,硬扛了爆炸核心,估计也够呛,不过剑修命硬,死没死透不清楚。”

他顿了顿,看向我,眼神里难得有一丝复杂:“至于你……小翠花,你是真狠。燃烧真灵本源引发规则反噬,直接烧毁了那老东西的真名烙印。真名烙印崩碎,等于斩断了他与‘道’的联系,本源重创。够他受的。”

“你…你救了我?”我看着他苍白的面容,显然他也伤势极重。

“废话。”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你以为那破爆炸的余波是谁挡下的?小爷我最后一点家底都赔进去了!不然你现在早成灰了!”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简陋的木窗。咸湿的海风带着阳光的味道吹了进来,远处传来海浪声和隐约的渔歌。

“我们三个,”他背对着我,声音低沉了些,“本源都毁了。叶狗剩真名崩碎,道基已断。王铁柱剑心受创,剑意蒙尘。我的魔源也被抽干,湮神指的伤深入骨髓……呵,现在,大家一样,都是废人了。”

他转过身,脸上又挂起那熟悉的、带着点邪气的笑容,朝我伸出手:

“怎么样,小翠花?以后是跟我搭伙在这凡人地界打鱼晒网混日子,还是各走各的?”

海风吹拂着他额前的碎发,阳光落在他苍白的脸上。那双曾经深邃妖异的桃花眼里,没有了毁天灭地的魔气,只剩下劫后余生的疲惫,和一丝……属于凡人的烟火气。

我看着他伸出的手,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体内空空荡荡,曾经那点微末的灵力和那诡异的能力,都已随着真灵本源的燃烧而彻底消失。

真名?翠花?苏清昼?都不重要了。

我抬起头,迎着阳光和海风,慢慢地,将手放进了那只等待的手中。

粗糙,微凉,带着活着的气息。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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