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卑贱商女”的银子,离了这“铜臭”撑起的排场,到底能清贵几日!---三个月。
金陵城上空仿佛被无形的阴云笼罩,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源头,是盐。
往日里车水马龙、喧嚣鼎沸的盐市码头,如今一片死寂。
几艘挂着沈家旗号的大船静静泊在岸边,船舱紧闭,像沉默的巨兽。
岸上囤积如山的盐包被苦力们用油布盖得严严实实。盐引贩子们聚在角落,个个愁眉苦脸,
唉声叹气。“疯了!沈家那位大小姐真是疯了!三个月一粒盐不放,
这江南的盐价…是要涨到天上去啊!”“谁说不是!我家铺子都快断炊了!客人都堵着门骂!
”“听说扬州那边,盐价已经翻了三番!再这么下去,怕是要出乱子啊!
”“沈家到底图什么?金山银山不赚,这不是自断臂膀吗?”“图什么?嘿嘿,
”一个消息灵通些的压低声音,朝江府方向努努嘴,“还不是花轿前撕婚书那档子事儿?
江家少爷那声‘卑贱商女’骂得痛快,沈家这位姑奶奶,是要把天捅个窟窿来报仇呢!
”议论声嗡嗡作响,像一群焦躁的苍蝇。江府。曾经门庭若市,
如今也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萧条。书房里,江砚烦躁地踱着步,
昂贵的锦缎靴子踩在光洁如镜的金砖上,发出空洞的回响。他面前摊着几本账册,墨迹淋漓,
全是刺眼的赤字。“少爷!少爷!”管家江福连滚爬爬地冲进来,脸色灰败如土,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完了…全完了!盐价…盐价崩了!”江砚猛地停步,
瞳孔骤缩:“崩了?不是一直在涨吗?说清楚!”江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老泪纵横:“涨…涨到头了呀少爷!沈家…沈家那妖妇!她…她今天突然放风出来,
说…说淮北发现特大盐矿!储量惊人!还…还拿出了勘探图!就在半个时辰前,
消息刚传到码头,那盐价…那盐价就像雪崩一样往下砸啊!”江砚如遭雷击,身体晃了晃,
一把抓住桌角才勉强站稳:“放屁!淮北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哪来的盐矿?!
定是沈娇那贱人造谣!快!快把我们高价收来的盐引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