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废墟重生
黑暗是冰冷的实体,挤压着肺腑,血腥的铁锈味混杂着腐物的恶臭钻进鼻腔。林默在湿冷的泥泞里猛地咳嗽起来,牵动周身撕裂般的剧痛。这不是梦。破碎的记忆洪流与身体的折磨同时提醒着他——前一秒还在熬夜加班,下一秒便在这地狱般的废墟中醒来,承接了一个贫民窟流民即将被打死的残躯。抬眼所见,只有灰蒙蒙铅灰色的天空,压在龟裂的、望不到边际的荒芜大地之上,远处矗立着巨大如怪兽骨架的腐朽建筑残骸。空气里除了血腥和腐烂,还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类似金属溶解后的刺鼻酸味。锈渣镇?脑海深处蹦出这个烙印着卑微与绝望的地名。
他挣扎着想爬起,肋骨处传来清脆的响动,剧痛让他眼前一黑,再次栽倒。泥水灌进口鼻。几个裹着油腻破烂袍子的人影在不远处佝偻着翻捡着什么东西,为一块发霉发绿的黑乎乎面团相互撕咬着,拳头和脚落在毫无防御的弱者身上,如同野兽。远处断墙上,用狰狞的红色涂料画着一个扭曲的符号,一只眼睛悬停在一张裂开的嘴巴上方,冰冷地注视着一切——这是控制这片垃圾场的“灰蝎帮”徽记。死亡是这里唯一的日常,而他,是这只待碾死的蝼蚁中最不起眼的那只。
就在这时,巷口阴影被几个高大的身影堵住了。林默认出了为首的那个刀疤脸,昨天就是用靴子踩着他的脸,逼他把最后一块充饥的硬面包交出去。他试图挣扎着后退,但退无可退,冰冷的水泥墙抵着他的后背。绝望像冰冷的藤蔓,一圈圈勒紧心脏。
“昨天不给灰蝎面子?”刀疤脸嘎嘎笑着,露出满口黄牙,手中的钢管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墙壁,“骨头硬了?今天就给你松松!”旁边一个喽啰狞笑着踢向林默的小腹。
窒息的剧痛,骨头碎裂的脆响。血腥味瞬间浓烈起来。
视野模糊,意识在剧痛和濒死的冰冷中浮沉。他能感觉到肋骨似乎刺进了肺里,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扯动万把钢针。黑暗彻底吞噬过来的前一刻,眼前猛然炸开一片幽蓝!
【警告:宿主生命体征濒危!濒死协议激活…】 【绑定确认…穿越者监察者系统(COS)加载完成!】
冰冷、简洁、毫无情感波动的电子合成音直接响彻在意识的悬崖边。一行行闪烁幽蓝色光芒的文字,如同镌刻在视网膜深处:
【核心规则:】 【1. COS将持续扫描定位具有“穿越者特质”的生命体(即其他穿越者)。】 【2. 举报成功(确认目标并提交),COS将吸收目标“本源潜力”,转化为宿主的“生存资源”(实力提升/特殊物品/知识权限等)。】 【3. 举报对象强度/地位越高,资源转化率与奖励品级越高。】 【4. 任务强制。拒绝或超出时限未完成当前任务,系统将进行惩罚性‘收割’(抽取生命力/诱发‘厄运’)。】 【当前状态:目标锁定。请立即举报‘目标001’以确保生存。】
在意识彻底熄灭前的瞬间,那幽蓝的界面上,一个淡红色的标记突兀地闪烁在视野一角的“地图”上,距离他并不遥远——一个蜷缩在集市角落的、穿着破烂斗篷的瘦小身影,其标签赫然是:【目标001:初级异常体(状态:高度恐慌)。特质:现代知识残留确认…】
钢管带起的风声猛地逼近!刀疤脸的笑容像来自地狱。
活下去!不惜一切!
那个意识近乎熄灭的最后刹那,用尽灵魂深处迸发的最后力量,林默的意念疯狂地锁定了视野里那个唯一的、淡红色的标记,向那片冰冷的幽蓝发出了无声的嘶吼——【举报!】
2 系统觉醒
【指令确认:目标001…锁定…执行‘收割’程序。】
刺目的蓝光从他视野的“地图”上那个代表小芸的红点处爆闪!无声无息,快得难以理解。那蜷缩在角落、如惊弓之鸟般紧紧抱着自己布包的身影,连一丝惊呼都未发出,便如同被投入熔炉的雪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原地彻底抹除。原地只留下一个极细微的灼痕,以及静静躺在污水中的那个干瘪的小布包。
下一刻,无法形容的澎湃暖流轰然贯入林默破碎的躯体!骨头断裂处发痒、愈合,被钢管重击的内脏破损处被无形的力量抚平,消失的力气瞬间回归且暴涨!汹涌的力量像初生的岩浆在他血管里奔流。伴随着这股力量而来的,还有一股冰冷的、关于高效战斗的信息洪流——【基础格斗术精通】,如同烙印刻入神经反射。
死亡的冰冷瞬间被这股力量的灼热驱散。林默猛地睁开眼,不再是濒死的浑浊,而是如鹰隼般锐利冰冷的幽光。他抬手,格挡住了正砸向他头颅的钢管!那精准的动作远超他之前的笨拙!
“什么?!”刀疤脸惊愕。
林默的身体如绷紧的弹簧般弹起,右手五指成刀,灌注了新获得的力量和本能的战斗知识,带着撕裂空气的细微尖啸,狠狠戳在刀疤脸的喉结软骨上!
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刀疤脸双眼暴突,捂着喉咙嗬嗬作响,像被抽了骨头的软泥瘫倒在地,抽搐着失去声息。林默侧身避开另一个喽啰惊恐的匕首刺击,左脚闪电般踹在其膝盖侧后方关节。
骨骼断裂声!喽啰惨嚎着跪倒。
林默甚至没有回头,身体本能地前冲,追上第三个想跑的喽啰,右手屈肘,坚硬的肘尖像攻城槌般砸在对方后颈脊柱连接处。砰!闷响声中,喽啰软倒。
狭窄的死巷瞬间静寂,只剩下林默粗重的喘息。他站在原地,低头看着自己紧握成拳、指节因为力量暴涨而发白、甚至还在微微颤抖的双手。刚才行云流水杀死三人的暴力,是如此的陌生而强大。暖流带来的力量感还未消退,但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猛地攫住了他的心脏。小芸消失前那双在垃圾堆里无助、惊恐、不解的眼睛,毫无征兆地、死死地钉在他的脑海深处,清晰得如同就在眼前。
那股温暖的力量……来源于她的湮灭?一个同类,一个只想活下去的女孩的彻底消失……
“我……”他喉咙发紧,一股强烈的反胃感涌上喉头,弯下腰干呕起来。胃袋里空无一物,只有冰冷的胆汁涌上,灼烧着食道。
他踉跄着走到小芸消失的地方,污水在脚下溅开。颤抖的手指捡起那个沾满污泥的小布包,里面只有几枚锈迹斑斑、价值低劣的金属钱币。在布包的夹层里,他摸到了一个硬物。
是那个塑料挂饰。一只微笑的黄色兔子,做工粗糙,耳朵缺了一角。这是唯一能证明她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遗物。一种比巷子的污水更冰冷的东西,顺着他的脊椎缓缓爬升。
力量是真的。变强是真的。那个抹杀同类的系统是真的。
他将那冰冷的、残缺的塑料兔子攥在掌心,五指收紧,指节因用力而发出咯咯的轻响。力量带来的短暂眩晕和渴望瞬间被一种更深沉、更彻底的空洞所覆盖。心底那点仅存的、在绝望挣扎中都没能彻底熄灭的微光,如同被投入深渊,噗地一声,熄灭了。
生存的贪婪如同墨汁浸透灵魂的每一个角落。他攥紧那只残缺的塑料兔子,任由它锋利的边缘刺入掌心,一滴温热的液体混着冰冷的污泥滑落,不知是血还是别的什么。
3 举报之刃
眼中最后一点属于人的迟疑彻底蒸发。
【COS:状态更新…实力层级:凡人(巅峰) → 气感境(炼体期一层)。扫描程序冷却结束。新目标已锁定。】
视野中的幽蓝界面忠实地运行着,地图上,一个新的、深红色的标记在锈渣镇另一侧边缘,一个粗犷身影的符号旁清晰地标注着:【目标002:中级异常体(状态:活动/警戒)。称号:铁狼。特质:战斗辅助程序(低级)确认。目标意图:建立据点/清除威胁】。
一只凶狠而暴躁的铁狼图案跳动着。
“砰!”浑浊的麦酒洒在油腻的木桌上。粗野的咆哮混杂着下流的玩笑,充斥着这间名为“破铁砧”的简陋酒馆。这里是锈渣镇稍微“体面”点的灰色地带,能搞到劣酒和一些来路不明的小道消息。
角落里,一个深灰色兜帽下的年轻面孔平静地啜饮着杯子里寡淡的液体。他的目光穿过喧闹的人群,精准地落在那位靠在厚重吧台边缘的男人身上。
铁狼。身高近两米,肌肉虬结如同钢铁浇筑,古铜色的皮肤上布满了新旧叠加的疤痕,最大的一道斜贯整张脸,让他显得狰狞如恶鬼。他袒露上身,一把巨大的鬼头刀就那么随意地搁在脚边,刀刃反射着惨白的光。他正一边牛饮着烈酒,一边唾沫横飞地训斥着手下,几个喽啰唯唯诺诺。林默的“地图”界面上,深红色的铁狼标记下,一行小字闪着:【警惕范围:约50米。检测到微量‘锐锋’战斗辅助系统能量波动(低级力场防护/力量增幅基础模块)】。
借刀杀人。这是林默想到的对付这头蛮兽的办法。他早已通过几天的默默观察和小额钱币交易,在镇子的底层消息贩子口中拼凑出关键信息:铁狼最近强行占了镇子边缘的一个小型废弃金属回收厂作为据点,这触怒了同样控制一片垃圾处理场的“毒蝎帮”。两帮早有旧怨,摩擦不断。
机会出现在一个被浓雾笼罩的深夜。林默无声地穿过扭曲堆叠的垃圾山,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他身上廉价的深灰衣物经过剪裁,便于活动,腰间的短刃被磨得雪亮。他用几块从报废电子仪器上拆下的铁皮,赶制出了几个简易的扩音筒——工业废料在这里随处可见。
他潜行到毒蝎帮占据的一片大型废弃物压缩机附近,将扩音筒藏在几处不易察觉的角落。然后,他拿出一个小型录音装置(这是他举报小芸后,COS作为初始资源包给予的杂物之一,终于派上用场),里面循环播放着他事先录下的、扭曲失真后极其接近铁狼那标志性破锣嗓的咆哮:
“毒蝎的垃圾给老子听着!今晚那台‘铁粉碎’归灰狼帮了!不服?刀下见真章!废物们洗干净脖子等着!”
声音经过扩音筒,瞬间放大、扩散,在寂静的浓雾和扭曲的金属通道间回荡、重叠,如同真正的宣战号角。然后他立刻用同样的扩音装置,在铁狼的废铁场外围的破败岗楼下方,播放了毒蝎帮老大的挑衅咒骂。
效果立竿见影。毒蝎帮的驻地瞬间炸锅,火把晃动,人影憧憧,愤怒的叫骂声传来。几乎同一时间,废铁场那边也响起惊疑的哨声和铁狼那暴怒的、再也压不住的真实咆哮:“哪个混蛋在放屁?!”
林默早已抽身远遁,躲在高处的废弃瞭望塔上,用一块捡来的废弃光学镜片做成的简易望远镜冷静地观察着。混乱像瘟疫般蔓延。一方以为对方偷袭先动手,另一方认定是对面污蔑后还主动打上门。浓雾中,分不清敌我,只看到两股人流猛地撞在一起!
“杀!”
金铁交鸣的刺耳声、刀锋砍入血肉的闷响、濒死的惨嚎骤然在废铁场与压缩机区域交界的开阔废料堆填区爆发。林默的目光冰冷如镜,清晰地捕捉到铁狼那巨大的身影如同暴熊般撞入敌群,鬼头刀挥舞掀起腥风血雨,普通的毒蝎帮众根本挡不住他一刀。但林默注意到,铁狼的速度并非恒定,在闪避攻击或追击目标时,似乎有种瞬间的、微不可察的加速,力道也明显有异于常人的爆发。战斗辅助程序?【基础格斗术精通】带给他的敏锐战斗直觉清晰地反馈着这点。
战斗并未持续很久。毒蝎帮在损失了十来人后,丢下几具尸体仓惶退走。铁狼站在一堆被劈碎的杂物旁,胸口微微起伏,左臂上多了一道不深不浅的血痕。他身上弥漫着一种胜利的暴戾,但也透着一丝微弱的疲惫。林默清晰地看到他左臂肌肉似乎有细微的抽搐,刀口处流出的血比正常速度慢那么一点点?力场护盾能量耗尽后的反噬?还是低级程序超负荷后的微创?
他冷冷地看着那个深红色的标记:【目标002状态更新:警戒提升(中度)。身体状态:轻度皮外伤(战力损失预估<5%)。扫描提示:简易‘锐锋’系统能量恢复中(缓慢)。】
猎物的虚弱,往往只需一个契机就能放大。林默知道,这把“刀”已经砍下去第一道豁口,离砍穿不远了。他收起镜片,身影无声地融入废铁场后方的阴影。
三天后的傍晚,夕阳如血,染红了锈渣镇的垃圾堆山丘。铁狼正按照他“视察边界”的习惯路线,独自一人沿着废铁场外围那由巨大废弃金属零件和扭曲钢筋构筑的壁垒巡逻,试图威慑邻近的势力。他喜欢这种独自巡视的感觉,这能让他感受到脚下这片“领地”的实感,以及弱小者在他目光下瑟瑟发抖的快意。他那狰狞的脸上带着一丝巡视领地的满足。
就在他走到一段地势较低、被两面高大垃圾墙夹着的坑洼地带时,几道人影猛地从旁边的巨大废弃管道里冲了出来,三人!他们身上的黑色短褂上,都画着一只凶戾的毒蝎!显然是上次吃了亏的毒蝎帮,此刻是来复仇的!对方眼神凶狠,没有任何废话,一人持刀正面抢攻,一人甩出带刺的锁链,封堵退路,第三人则从侧翼包抄,匕首直刺铁狼肋下!配合熟练狠辣。
“找死!”铁狼暴吼,巨大的鬼头刀“呜”地一声带起恶风,猛劈向正面敌人!凭借蛮力和系统的瞬间爆发加成,他有自信一刀劈碎对方。然而就在刀势将尽,对方眼看就要被斩成两段之时,旁边废弃堆中一个小型不起眼的、形似老旧电路板的黑色物体,无声地亮起一抹极其微弱的蓝光。
【COS提示:消耗品‘能量干扰脉冲’已启用(影响半径1米)。预计持续时间:0.8秒。】
嗡!
铁狼全身如同过电般猛地一麻!原本流畅贯通的发力节奏如同被硬生生截断!鬼头刀劈下的力道瞬间紊乱,那势若千钧的一刀竟只是擦着毒蝎帮众的头皮削过!本该开启的低阶防护力场像劣质灯泡般闪了闪就熄灭了!
这不到一秒的微小停滞,在高手眼中就是天大的破绽!左侧封堵的锁链毒蛇般缠向铁狼的手腕,右侧的匕首趁着他身体僵直瞬间偏移的空隙,如毒蛇出洞,狠狠地扎向他左肋下方!那个位置,正是上次战斗中留下伤口的附近!
嗤!
匕首大半没入!铁狼发出一声痛怒交加的狂吼!鲜血瞬间染红了腰侧。
“呃啊!”剧痛和猝不及防让他动作变形,那持刀的毒蝎帮众躲过必死一刀,惊魂未定但凶性更甚,合身扑上想抱持铁狼双腿!另外两人也凶狠扑上补刀。
生死一线!
4 铁狼之死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深灰色的人影如同鬼魅般从他斜后方的一个垃圾通道里扑出!动作快得惊人,毫无征兆!是林默!
他如同精准的手术刀切入战局!左掌带着一股凌厉的掌风,闪电般拍向那持刀扑来的敌人颈侧!时机拿捏得妙到毫巅,正是那家伙前力将尽、新力未生、注意力全在铁狼身上的瞬间!
“呜!”敌人一声短促的闷哼,颈骨发出轻微的碎裂声,身体软倒。
与此同时,林默的右腿如同钢鞭般侧踢而出,精准地踹在右侧握着匕首刺来的敌人手腕上!“咔嚓!”腕骨碎裂声刺耳!匕首脱手飞出。
左手在收回的瞬间,反手拔出腰间的精钢短刃,顺势在缠住铁狼左手的那条锁链上一磕!
当啷!火星四溅!
锁链脱手,那家伙被巨大的力量带得一个踉跄。
兔起鹘落,电光石火!三个围攻的毒蝎帮众,一人脖子软塌塌歪在一边,失去了反抗能力;一人腕骨碎裂,痛苦地跪倒在地;第三人被铁链带倒。
铁狼的压力骤然消失!他左腰剧痛,血流如注,但死亡的威胁稍减。他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帮手。深灰色的朴素衣物,面容看似平平无奇,但那双眼睛却冰冷、沉静得像冻住的寒潭,没有一丝波动。刚才那几下迅捷、高效、精准无比的格杀技艺,让他这个久经沙场的老手都感到一丝心悸!
“你他妈……”铁狼喘着粗气,惊疑不定地瞪着林默。
“黑石。”林默的声音平静得如同死水,弯腰捡起那个匕首帮众掉落的武器,看也没看,随手甩出!那锋利的匕首化作一道白光,“噗”地一声精准地贯入那个挣扎着想爬起来的锁链男的喉咙!“路过,看不惯这些下作手段。”他甩了甩短刃上的血珠,看着那三个彻底失去生机的敌人,才转向铁狼,“还行?”
他刻意展现的狠辣与高效如同烙印,烙进了铁狼的认知。
“黑石?”铁狼眯起那双铜铃大眼,仔细打量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年轻小子。那股凌厉的杀气,那份在尸体面前如喝水般的平静……他脸上肌肉抽动,那道巨大的伤疤显得更加狰狞,“身手不错。从哪来?”
“很远的地方。逃难来的。”林默语气依旧平稳,收刀入鞘,动作干净利落,“活不下去,就想找个能埋我的地方。听说灰狼帮拳头硬。”他顿了顿,补充道,“至少比这些只会背后捅刀子的蝎子强。”这算是实话,也是投其所好。
“哼。”铁狼喘着粗气,捂了捂腰间的伤口,龇牙咧嘴,“想入伙?不是谁拳头硬都能来。”
“入伙不敢说。至少有个地方能让我喘口气,有架打就行。”林默迎向铁狼审视的目光,眼神里带着一丝刻意流露的对力量的向往,“你这刀,够猛。”这是九分的假话,掺着一分对那巨大破坏力的客观承认。
铁狼盯着林默看了足足十几秒,腰间的血还在汩汩渗出。刚才差点阴沟翻船的经历和眼前这年轻人展现的实力,都让他意识到现在自己的人手确实紧张,损失不起。他阴冷地笑了笑,露出一口黄牙:“行!老子看你顺眼。跟我回据点!先养伤!要入灰狼,得看你能干什么!”他弯腰试图捡起自己的鬼头刀,腰肋的伤口却让他身体一沉,脸上瞬间没了血色。
林默一步跨前,无声地扶住他的胳膊,另一只手轻松地帮他拿起了那把沉重的大刀。铁狼感觉对方的手臂出奇的稳,力量也不小。
“我来。”林默淡淡道,声音里听不出任何谄媚,反而有种不容置疑的可靠。
废铁场据点核心区。这里是几间用大型废弃集装箱和厚实的铁皮铆接改造而成的大房间,中心是一个巨大的、原本用来熔炼金属的坑炉,如今里面烧着通红的劣质燃料块,提供着难闻的热度。空气里混杂着汗水、劣酒、血腥味和金属锈蚀的混合怪味。
林默架着受伤的铁狼步入这喧闹、原始而充满压迫感的“大厅”。瞬间,所有的喧嚣戛然而止。几十道目光齐刷刷扫射过来,带着疑惑、审视,更多的是凶狠和敌意。铁狼的几个核心骨干立刻围了上来。
一个瘦小如同老鼠、但眼睛滴溜乱转带着凶狠精光的男人(地图标注:【疤鼠,副手。关系:警惕/敌意】)率先开口:“老大!你受伤了?!这小子是谁?”目光如同淬毒的针,牢牢钉在林默身上。
“他妈的毒蝎崽子搞埋伏!老子差点栽了!”铁狼被扶着坐到一张粗糙的铁椅子上,疼得直抽冷气,“疤鼠,药!给老子处理下!黑石,就是他,身手利索得很,刚才把那几只毒蝎子全他妈宰了!”铁狼简单说了经过,着重渲染了林默的战力。
疤鼠迅速拿出一些药粉和相对干净的布条给铁狼处理伤口,动作熟练,但那双眼睛里的警惕丝毫未减,尤其是在铁狼提到林默解决了三个毒蝎好手时,疤鼠的眼角明显抽搐了一下。
“哦?这么能打?”另一个双臂异常粗壮、满脸横肉的壮汉(【熊力,骨干。性格:直楞,崇拜铁狼】)瓮声瓮气地说,带着点审视的意味打量林默。
林默如同没感受到那些目光,把铁狼的鬼头刀轻轻靠放在铁狼椅子旁。他环视了一圈这个光线昏暗、到处是油污、角落堆放着破烂物资的据点大厅。几个灰狼帮的底层喽啰正在偷偷打量他,其中两个看起来相当年轻,眼神里除了畏惧还带着点好奇。疤鼠身后的几个则明显是嫡系,眼神不善。
“地方有点乱,物资堆得太散,”林默平静地开口,他的声音不高,却奇异地穿透了嘈杂的背景音,“哨卡也离得太近,两边的人几乎能搭上话。外面进来人偷袭,里面根本来不及反应。”
疤鼠猛地抬起头,尖声道:“小子!你懂个屁!这里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铁狼眉头也皱了起来,但没立刻发作。
林默没有理会疤鼠的咆哮,目光落在那个巨大的取暖火坑炉上:“炉子热量大半散到高处去了,底下的人还是冷。旁边几个兄弟离得远还得凑过来烤,挡路又拥挤。把旁边堆着的废铜烂铁融掉一块厚铁板,斜着压在炉口正上方,热量能贴着地面往前冲好一段,大家能舒服点,地方也宽敞点。”
疤鼠张嘴又要骂,但熊力却歪着头,看着那火炉,瓮声瓮气道:“咦…有点道理啊?”
“还有,”林默指着角落里堆得乱七八糟、混着食物、武器和工具的角落,“东西全堆一起,拿个斧头得翻半天,饿了找东西吃说不定摸上把生锈的刀拉肚子。靠墙钉两排架子,武器归武器,吃的归吃的,工具归工具。各小队的份例提前分开放一边,谁值班,谁分发时点数签名,少了直接找对应的小队长。省得扯皮打架。”
他说的都是最简单、最基础的物资管理和环境优化。但这对于习惯暴力统治和混乱无序的灰狼帮底层成员来说,尤其是那些终日忙碌却经常因为分不清责任而受罚的小喽啰们,简直是久旱逢甘露。
“就是就是!昨天为找根撬棍,差点和老疤的人打起来!”一个底层喽啰忍不住小声嘟囔。
“对啊,吃的东西都串味了!”
疤鼠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眼中凶光毕露。这小子不是在挑刺,是在拉拢人心动摇根基!林默那番话看似是建议,句句针对的都是他负责的据点内务!铁狼虽然也皱紧眉头看着林默,但眼神深处那点刚升起的怒火却因为那几句实实在在能看到效果的建议而压了下去,反而多了几分考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兴趣。这小子确实有点门道。
疤鼠还要说话,铁狼却捂着伤口嘶了口气,不耐烦地挥手打断:“好了!吵个鸟!有点道理就试试!疤鼠,这事儿你去办!”他转向林默,脸上的狰狞被一种审视取代,“黑石,你留下。伤好了再说!老子倒要看看,你这只黑不溜秋的石头,到底藏着什么火!”
林默微微颔首,不再多言。他径直走到大厅角落一个相对还算干净的杂物堆旁,盘腿坐下。疤鼠怨毒地盯了他一眼,挥手带着人去“整改”了。据点里的大部分底层喽啰和那几个年轻帮众,看林默的眼神悄然发生了变化,少了几分纯粹的排斥,多了一点隐隐的期待,甚至有人偷偷给他递了杯劣酒。
时间在铁狼养伤和疤鼠不情不愿地执行“改造”中溜走。几天后,当毒蝎帮因为上次吃了大亏而憋着火气,趁着又一个浓雾夜发动了更大规模的报复性袭击时,林默的建议开始显露出价值。
分散、标记明确的武器点让喽啰们能更快地武装自己。斜在火炉上的厚铁板让大厅后半部也温暖起来,驱散浓雾带来的湿冷,让更多帮众不至于挤在最前面被一锅端。更清晰、距离更合理的哨卡让废铁场外围的警讯比平时快了近半分钟传递回据点中心!
“敌袭!是毒蝎的崽子!人不少!”一个放哨的年轻喽啰跑得气喘吁吁,声音因紧张而变调,却及时传递了信息。
“操!抄家伙!按小队集合!堵住大门!”熊力大声咆哮,组织人手。有了相对清晰的分工,混乱程度明显降低。
铁狼已勉强能行动,他狂吼着拎起鬼头刀冲向大门方向!疤鼠带着他的嫡系紧随其后。厮杀瞬间在据点入口的金属通道爆发!刀刃碰撞声、怒骂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浓雾中,毒蝎帮显然有备而来,人手更多,且不断从垃圾山上抛下燃烧物试图在据点里制造混乱和火焰。但得益于大厅布局的改变,燃烧物大多被隔离在几个角落,没能蔓延开。
战斗异常激烈和胶着。林默并未冲到最前线拼命,而是始终在人群相对靠后的位置,冷静地观察着,如同等待最佳时机的毒蛇。他的【基础格斗术精通】让他能轻易化解偶尔冲到面前敌人的攻击,短刃每次挥动都能带起一蓬血雨。偶尔,他会看准机会,精准地抛出一块石头,打在一个毒蝎帮众即将挥下的刀刃上,救了某个陷入危险的灰狼帮众。他的“可靠”形象在混乱中悄然加深。
核心战斗围绕着铁狼展开。铁狼确实凶猛,鬼头刀每一次挥舞都带着惨烈的风声,将数名冲上来的毒蝎好手劈成两段!他身上那道被林默暗中干扰、一直没能完全愈合的伤口再次崩裂染红了他的腰部。他愤怒地咆哮着,疯狂追杀着敌人。【COS地图:目标002状态:‘锐锋’战斗辅助程序持续运行中(力场防护开启,能量消耗中)。身体状态:轻伤恶化(战力损失累积约25%)】。
一个身材精瘦、速度极快如同毒蝎尖尾的毒蝎高手,趁着铁狼一刀劈退正面敌人的空档,如同幽影般从侧面死角扑出!手中的淬毒短匕刁钻无比地直刺铁狼腰侧崩裂的伤口!时机抓得极为阴险!
林默眼中寒光一闪!就在这一刻,他的右手在身后阴影中轻轻一按——又是那块不起眼的黑色小电路板!【能量干扰脉冲】微光闪动!
如同宿命重现!
铁狼挥刀的手臂再次出现那微不可察的滞涩!脚下也同时一软!剧痛让他的动作慢了半拍!“锐锋”系统再次在关键节点宕机!那淬毒的匕首,闪烁着致命的幽绿光泽,毫无阻碍地捅向他崩裂的伤口深处!
噗嗤!
匕首深深没入!比上一次伤得更深、更毒!剧烈的痛苦和眩晕猛地冲击着铁狼的神经!
“呃啊——!”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嚎从铁狼喉咙里挤出!他巨大的身体踉跄后退!
“老大!”疤鼠惊骇欲绝地大喊。
“保护老大!”熊力也红了眼想冲过来。
场面瞬间混乱到了极点!首领的重创让灰狼帮众的阵脚瞬间动摇!毒蝎帮的人则士气大振,疯狂进攻!
就在这千钧一发,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铁狼的惨状和周围的混乱吸引时,林默动了!他不是冲向铁狼,而是如同猎豹般逆着人流,瞬间扑向那个刺伤了铁狼、此刻眼中闪烁着得意与贪婪、正想抽身而退的精瘦毒蝎高手!
目标锁定!【举报确认:目标002——铁狼!】
后手,才最致命!
精钢短刃,毫无征兆地以一个刁钻狠辣的斜斩角度,在那毒蝎高手抽身不及的瞬间,如同撕裂布帛般轻易地划开了他的后颈!鲜血喷泉般涌出!那人身体猛地僵直,眼中的得意瞬间转为茫然和死寂,软倒在地。
在铁狼轰然倒下的沉重闷响和灰狼帮一片惊恐慌乱中,林默已经出现在铁狼身边。他一把扶住铁狼庞大的身体,声音低沉却穿透力十足:“老大撑住!撤退!我断后!”同时大吼,“熊力!带人护着老大往深处撤!疤鼠,你负责右翼挡住他们!”
他此刻的动作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感和…责任感?混乱之中,被首领重伤吓破胆的灰狼帮众,如同溺水者抓到了浮木,下意识地听从了他的指挥。熊力立刻带人扶着惨哼的铁狼往后方的深水坑方向撤退。疤鼠惊疑不定地看了一眼林默,又看看汹涌的毒蝎帮众,咬着牙带人去堵右边的通道。
混乱的喊杀声、铁狼痛苦的嘶吼、金属通道里的血腥味…所有的一切都在撞击、燃烧、沸腾!但在林默冰封般的瞳孔深处,这一切都褪了色。他的全部意识都凝聚在视野中央那片冷寂的幽蓝上。
【目标锁定:002 铁狼…状态:濒危昏迷…防御系统完全失效…能量流(本源)析出高度浓缩状态…】 【执行‘收割’:Yes/No?】
眼前,是铁狼因剧痛和失血而扭曲、因毒素蔓延而开始发青的脸,近在咫尺。身后,是拼死堵截的熊力和惊疑不定的疤鼠,还有无数双慌乱寻找主心骨的眼睛。更远处,是毒蝎帮刺耳的嘶吼和不断逼近的刀光。
林默的手臂稳稳架着铁狼沉重的身躯,感受着这具强大躯壳此刻的脆弱。他的目光穿过因疼痛而不断抽动、如钢铁般隆起的肌肉,仿佛看到了其中奔腾流散的、带着某种金属质感的纯粹力量。
没有挣扎,没有犹豫。心底那片冰封的深渊,不起一丝波澜。
他的意念如同冰冷的子弹,扣动了那片幽蓝中的扳机——
【Yes。】
5 新目标锁定
无声。
没有光芒爆闪。
没有任何惊天动地的异象。
但林默清晰地看到,视野幽蓝界面中,代表铁狼的那个深红标记,如同投入炉火的水珠,瞬间汽化、消弭无踪。一股远比上一次举报小芸时更庞大、更精纯、带着灼热金属锋锐气息的巨大暖流,伴随着一股洪流般的复杂战斗技艺(【裂风刀法基础精通】)和另一项诡异的能力(【低级能量感知视野】),轰然注入他的四肢百骸!
轰!心脏如同被擂了一记重鼓!骨骼发出细微的噼啪轻响,周身的空气似乎都在轻颤!一股锐利的气感在经脉内奔腾流转!【COS:实力层级更新:气感境(炼体期一层) → 凝气境(前期)。能量感知视野开启…】
手中铁狼的身体猛地一沉、一轻。
“老大!!撑住啊老大!”熊力带着哭腔的嘶吼在耳边响起,他拼命摇晃着铁狼,却发现铁狼眼神中的最后一点光芒彻底熄灭了。
铁狼,死了。死于失血过多?剧毒发作?伤重不治?疤鼠冲过来看到彻底失去气息的铁狼,脸上的惊愕瞬间转为一种难以置信的恐慌和茫然。
“给老大报——!”熊力的血仇怒吼还未完全喊出。
林默猛地将铁狼沉重的身体推向疤鼠和熊力的方向。“毒蝎!!”他发出如同野兽濒死般的凄厉嘶吼,眼中瞬间布满血丝,“跟这帮杂碎拼了!”那声音中的绝望和狂怒是如此逼真。他猛地转身,挥舞着手中带血的短刃,状若疯魔般冲向再次扑来的毒蝎帮众!那份“忠心”和“搏命”的姿态,瞬间点燃了所有灰狼帮成员的怒火!
“为老大报仇!!”
“杀光毒蝎崽子!!”
震天的喊杀声在狭小的金属通道里咆哮、回荡。失去了首领的灰狼帮众,此刻反而在“为老大复仇”的口号和林默“身先士卒”的带动下,爆发出了最后的、嗜血的疯狂!两股人流再次狠狠撞在一起!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通道顶棚的阴影中,一丝若有若无的、只有林默才能“看”到的淡蓝色能量流光,正朝着他左手小指上一个突然浮现的极其微弱、如同细小电路图般的淡蓝色印记汇聚。
那冰冷的塑料兔子挂饰,依旧紧贴在他的胸前内袋里,无声无息,沾染着两个人滚烫的血腥。
幽蓝的COS界面在视界角落无声地更新着:【任务完成。奖励结算中…贡献点+150点。】 【地图扫描自动开启…】 一个新的、更加刺眼的金色标记,在一个遥远的、代表着宏伟王城的地方跳跃着。【高价值目标锁定:目标003:精英异常体(代号:赤金皇子)。位置:大夏帝国国都——凌霄城…】 而在地图的边缘,一个微小的感叹号如同滴落的血珠,无声闪烁:【能量碎片(逸散状态)…坐标:锈渣镇…分析:深层程序污染…追踪?(Y/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