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衣柜惊魂
我躲在慈恩寺的衣柜里,大气不敢出。谁能想到,堂堂沈家大小姐,会在求姻缘的寺庙里撞见这等风流韵事?
「萧公子,您别这样……」女子娇媚的声音透过衣柜缝隙传来,我捂住耳朵,却挡不住那令人面红耳赤的喘息声。
衣柜外,那位「萧公子」低笑一声:「怎么,昨日不是还说要报答我的救命之恩?」
我缩在角落里,恨不得立刻消失。今日是娘亲逼我来求姻缘签,谁知刚拜完菩萨,就听见后院有动静。好奇心害死猫,我循声而来,正撞见一男一女拉拉扯扯进了厢房。慌乱之下,我躲进了这个衣柜,现在可好,进退两难。
「公子,门...门没锁...」女子声音越发酥软。
「怕什么,这慈恩寺的后院,除了你我,还会有谁?」男子声音带着慵懒的笑意,却让我心头一紧。
我悄悄从衣柜缝隙往外看,只见一个身着月白长袍的男子背对着我,那挺拔的背影在昏暗的房间里格外醒目。他抬手取下束发的玉簪,墨发如瀑倾泻而下,在腰间轻轻晃动。
「砰!」一声巨响,房门突然被踹开。
「萧景珩!你果然在这里!」一个威严的声音炸响。
衣柜外瞬间乱作一团。女子尖叫着抓起衣裳跑了出去,而我则死死捂住嘴,生怕发出半点声响。
「父亲大人。」那萧公子——现在我知道他叫萧景珩了——声音依旧从容,「您这样闯进来,未免有失体统。」
「体统?你还知道体统?」老者怒不可遏,「我让你来慈恩寺是给祖母祈福,你倒好,在这里行这等苟且之事!」
我透过缝隙看见萧景珩转过身来,终于看清了他的脸——剑眉星目,鼻若悬胆,唇角噙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这绝对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子,难怪那女子如此痴迷。
「父亲息怒。」萧景珩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襟,「儿子不过是与人探讨佛经罢了。」
「放屁!」老者气得胡子直抖,「你当老夫眼瞎?今日你必须给我个交代!要么立刻娶了柳家小姐,要么就给我滚出萧家!」
我心头一跳。原来这位风流公子正被逼婚?不知为何,我竟有些幸灾乐祸。
萧景珩忽然叹了口气:「父亲,其实儿子已有心上人。」
「哦?」老者狐疑地看着他,「谁家姑娘这么倒霉?被你看上。」
我正看得起劲,突然感觉鼻尖发痒。「阿嚏!」一个没忍住,我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屋内瞬间安静。
「谁在那里?」老者厉声喝道。
我浑身僵硬,大脑一片空白。完了完了,这下丢人丢大了。堂堂沈家小姐躲在衣柜里偷看人家私会,传出去我还怎么做人?
「原来在这里。」萧景珩的声音忽然近在咫尺,衣柜门被猛地拉开。
2 婚约风波
阳光刺入眼睛,我下意识抬手遮挡。等适应了光线,只见萧景珩正俯身看我,那双桃花眼里盛满了促狭的笑意。
「这位姑娘,偷看别人谈情说爱,可不是大家闺秀该做的事。」他声音压得很低,只有我能听见。
我涨红了脸,硬着头皮道:「谁、谁偷看了?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他挑眉。
「知意?」老者突然惊呼,「沈家的知意丫头?」
我这才注意到那位威严的老者正惊讶地看着我。仔细一瞧,之前没看清,没成想竟是萧家老爷——我爹的至交好友!
难怪萧景珩这名字感觉有些耳熟。
这下更糟了,我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萧伯父。」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从衣柜里爬出来,拍了拍裙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好巧啊……」
「沈知意?」萧景珩玩味地重复我的名字,「原来你就是那个和我定娃娃亲的沈家小姐?」
我如遭雷击:「什么娃娃亲?」
萧老爷却突然眉开眼笑:「对对对!知意啊,你小时候还经常来萧府玩呢!景珩,这就是你沈伯父的千金,你未过门的妻子!」
我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爹娘从未提起过这桩婚事啊!
萧景珩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恢复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父亲,您不是说沈家早就不认这门亲事了吗?」
「那是气话!」萧老爷拍腿大笑,「今日真是天赐良缘!既然你们两个情投意合……」
「等等!」我急忙打断,「萧伯父,您误会了,我和萧公子根本不熟,我只是...」
「只是躲在我衣柜里暗中观察?」萧景珩接话,眼中闪着狡黠的光,「父亲,知意妹妹害羞呢。其实我们早已两情相悦,只是碍于礼数,一直未曾公开。」
我气得想踹他:「你胡说什么!」
萧老爷却已经乐不可支:「好好好!既然如此,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就请沈家老爷夫人过府一叙,把这门亲事定下来!」
萧老爷兴冲冲地出去安排,厢房里只剩下我和萧景珩大眼瞪小眼。
「你疯了吗?」我压低声音,「谁和你两情相悦?」
萧景珩倚在桌边,懒洋洋地笑道:「沈小姐,方才若不是我机智,你现在已经被当作偷窥狂扭送官府了。」
「我那是无意撞见!」我气得跺脚,「再说,明明是你行为不检点,在佛门清净地做这等事...」
「哦?」他突然凑近,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扑面而来,「沈小姐看得可还尽兴?」
我后退一步,后背抵上衣柜:「无耻!」
「彼此彼此。」他直起身,笑容不减,「不过现在,我们需要谈谈合作事宜。」
「什么合作?」
显然,我父亲已经认定我们情投意合。他耸耸肩,「而我,恰好需要一位未婚妻来躲避那些烦人的相亲。」
我瞪大眼睛:「你想让我假装你的未婚妻?」
「聪明。」他打了个响指,「作为回报,我可以帮你解决你母亲安排的相亲。听说沈夫人最近正忙着为你物色夫婿?」
我心头一震。他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见我犹豫,萧景珩继续蛊惑:「想想看,有了我这个『未婚夫』,你就不用见那些歪瓜裂枣的公子哥了。等风头过去,我们再找个理由解除婚约,两全其美。」
阳光透过窗棂,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勾勒出完美的侧脸线条。不得不承认,他确实生得极好,特别是那双含笑的桃花眼,看谁都像含情脉脉。
「我凭什么相信你?」我抱臂问道。
「凭我们现在的处境。」他指了指门外,「要么配合我演这出戏,要么你现在出去向我父亲解释为什么躲在衣柜里。沈小姐选哪个?」
我咬牙切齿,却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有理。要是让爹娘知道我偷看男子私会,非打断我的腿不可。
「三个月。」我伸出三根手指,「最多假装三个月,之后各走各路。」
3 假戏真做
萧景珩笑着握住我的手:「成交,未婚妻。」
他的手掌温暖干燥,触感意外地好。我慌忙抽回手,心跳不知为何加快了几分。
「记住,在人前要表现得恩爱些。」他凑到我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垂,「比如这样。」
我猛地推开他:「萧景珩!」
「叫得这么生疏可不行。」他故作伤心状,「叫我景珩,或者珩哥哥也行。」
「做梦!」我转身就要走,却被他一把拉住。
「等等,」他突然正经起来,「既然要演戏,总得知道彼此的底细。沈小姐平日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我警惕地看着他:「问这个做什么?」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笑得人畜无害,「万一我父亲问起,我连你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岂不穿帮?」
我想了想,觉得有理:「我喜欢吃桂花糕,讨厌芹菜。喜欢看书,讨厌女红。」
「巧了,我也讨厌女红。」他一本正经地点头。
「你!」我气结。
萧景珩大笑:「开个玩笑。我喜欢骑马,讨厌被束缚。喜欢聪明人,讨厌虚伪做作。」
「那你一定很讨厌自己。」我脱口而出。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得更欢:「有意思。沈知意,你比我想象中有趣多了。」
我不知该如何回应这突如其来的夸奖,只好转移话题:「现在怎么办?你父亲真要去我家提亲了。」
「顺其自然。」他轻松地说,「先应付过去,之后再想办法。」
我总觉得被他算计了,但眼下确实没有更好的选择。正犹豫着,门外传来萧老爷的声音:「景珩,知意,马车备好了,我们这就去沈府!」
萧景珩向我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走吧,未婚妻。」
我瞪了他一眼,却不得不挽上他的手臂。隔着衣袖,我能感受到他结实的手臂肌肉,莫名有些脸热。
「放松点,」他低声说,「你这样僵硬,谁看了都知道是假的。」
外面站满了萧家的仆从,个个好奇地打量着我们。萧老爷满面红光,一副喜获至宝的模样。
「知意丫头,几年不见,出落得越发标致了!」萧老爷笑呵呵地说,「和你娘年轻时一模一样!」
我勉强笑笑:「萧伯父过奖了。」
萧景珩突然揽住我的肩膀,动作自然得仿佛我们真是一对恋人:「父亲,您别吓着知意。她脸皮薄,经不起夸。」
我暗中掐了他一把,他却纹丝不动,反而将我搂得更紧。
「好好好,年轻人脸皮薄,我懂!」萧老爷哈哈大笑,「走吧,去见你爹娘!」
上了马车,我立刻甩开萧景珩的手,挪到最远的角落。
「利用完就扔?」他故作委屈,「沈小姐好生无情。」
「少来这套。」我压低声音,「到了我家,你给我安分点,别动手动脚的。」
「那可不行。」他悠哉地靠在软垫上,「做戏要做全套。你不想让你爹娘起疑吧?」
我语塞。确实,如果表现得太过生疏,爹娘一定会发现问题。但要我和这个风流成性的家伙卿卿我我……
「放心,」他仿佛看穿我的想法,「我对小丫头没兴趣。」
「谁是小丫头!」我气呼呼地反驳,「我都十八了!」
「哦?」他目光在我身上扫了一圈,意味深长地笑了,「是吗?」
马车很快到了沈府。我深吸一口气,做好迎接暴风雨的准备。萧景珩却突然握住我的手,轻轻捏了捏。
「别紧张,」他难得正经地说,「跟着我的节奏来。」
奇怪的是,他这简单的动作和话语,竟然让我安心了不少。
门房见到我们一行人,惊讶得说不出话。萧老爷大手一挥:「快去通报,就说萧家来提亲了!」
府里瞬间炸开了锅。我们刚走到前厅,就见爹娘急匆匆赶来。娘亲看到我和萧景珩手拉手站在一起,眼睛瞪得溜圆。
「这、这是怎么回事?」爹爹结结巴巴地问。
萧老爷上前一步,亲热地握住爹爹的手:「沈兄啊,咱们当年说的娃娃亲,看来是天定的缘分!两个孩子自己看对眼了!」
娘亲一把将我拉到身边:「知意,你说清楚!」
我张了张嘴,不知从何说起。萧景珩却从容不迫地上前,向爹娘深深一揖:「沈伯父,沈伯母,晚辈萧景珩,对知意一见倾心,特来提亲。」
他的声音清朗悦耳,举止优雅得体,与寺庙里那个轻浮公子判若两人。我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
「知意,这是真的?」娘亲小声问我。
在爹娘和萧家父子四双眼睛的注视下,我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是……是真的。」
接下来的场面堪称混乱。爹爹和萧老爷回忆往昔,娘亲拉着我问东问西,而萧景珩则游刃有余地应对所有人的盘问,表现得像个完美的未来女婿。
「知意从小就有主见,」娘亲对萧景珩说,「你可别欺负她。」
萧景珩微笑:「伯母放心,我只会疼她爱她,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他说得情真意切,连我都差点信了。趁大人们不注意,我悄悄踢了他一脚。他面不改色,却在桌下捉住我的手腕,拇指轻轻摩挲我的脉搏,惹得我一阵战栗。
「既然如此,不如先把亲事定下来。」萧老爷提议,「选个良辰吉日...」
「不急不急,」爹爹说,「两个孩子刚认识,多相处相处再说。」
我松了口气,感激地看了爹爹一眼。
萧景珩却道:「伯父说得是。不如这样,从今日起,我每日来陪知意读书散步,增进感情。」
娘亲眼前一亮:「这个主意好!知意整天闷在家里,正好有人陪她出去走走。」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娘亲,她就这么把我卖了?
「那就这么定了!」萧老爷拍板,「景珩,你可要好好对待知意。」
萧景珩起身,郑重其事地行礼:「晚辈谨记。」
4 情敌交锋
离开时,他趁人不备,冲我眨了眨眼,用口型说道:「明天见,未婚妻。」
我气得牙痒痒,却不得不装出羞涩的样子。
第二天清晨,我还未梳洗完毕,丫鬟小桃就急匆匆跑进来:「小姐!萧公子来了!带着好多礼物呢!」
我手一抖,眉笔在额角划出一道黑线:「这么早?」
「可不嘛,」小桃帮我擦掉画歪的地方,眼睛亮晶晶的,「夫人高兴坏了,正在前厅招待呢。萧公子生得可真好看,比传闻中还俊!」
我撇撇嘴,故意画了个浓眉:「绣花枕头罢了。」
「知意妹妹这是在说我吗?」慵懒的男声突然从窗外传来。我吓得差点从绣墩上摔下去,只见萧景珩倚在窗边,手里把玩着一枝新摘的鲜花,晨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衬得他越发丰神俊朗。
「你!」我啪地关上窗户,「堂堂萧家公子,偷看女子闺房,成何体统!」
他的笑声隔着窗纸传来:「未婚夫看未婚妻,天经地义。快出来,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我本想拒绝,却听见娘亲在院中喊道:「知意,别让萧公子久等!」
一刻钟后,我板着脸出现在前院。萧景珩今日一袭靛蓝色锦袍,腰间玉带上挂着那枚龙纹玉佩,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见到我,他眼睛一亮,上前执起我的手:「今日这身鹅黄襦裙很衬你。」
我抽回手:「去哪?」
「秘密。」他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掏出一块丝帕,轻轻擦拭我额角,「妆花了。」
他指尖的温度透过薄薄的丝帕传来,我心跳漏了一拍。
萧景珩所谓的「好地方」,竟是城郊的马场。
「我不会骑马。」我站在马厩前,警惕地看着那匹高大的黑马。
「我教你。」他不由分说地揽住我的腰,将我托上马背。我惊呼一声,下意识抓住马鬃。下一秒,他利落地翻身上马,胸膛紧贴我的后背,双手从我腰间穿过握住缰绳。
「放松,」他的呼吸拂过我的耳际,「追风很温顺。」
我浑身僵硬:「太、太近了...」
「不近怎么教?」他低笑,故意让马缓步前行。随着马背的颠簸,我不得不向后靠在他怀里。他的心跳透过衣衫传来,稳健有力,与我的慌乱形成鲜明对比。
「看那边。」他忽然指向远处。我顺着望去,花开如海,粉云般铺满山坡。
「好美...」我不由惊叹。
「不及你。」他轻声道。我回头瞪他,却撞进一双盛满笑意的眼睛,阳光在他眸中碎成点点金光,一时竟让我移不开视线。
「萧景珩,」我小声问,「你对多少姑娘说过这种话?」
他故作沉思:「让我数数...」
我气得用手肘撞他,他却大笑着一夹马腹,追风立刻飞奔起来。我惊叫一声,死死抓住他的手臂。风声呼啸中,听见他在我耳边说:「只有你,沈知意。」
不知是风太大还是怎的,我的脸烧了起来。
从马场回来已是午后。刚进府门,管家就急匆匆迎上来:「小姐,柳家小姐来访,说是您的旧识,正在花厅等着呢。」
我一脸茫然:「哪个柳家小姐?」
萧景珩脸色微变:「柳如烟?」
管家点头:「正是。」
我立刻明白过来,这就是昨日在寺庙与萧景珩私会的女子!我转头看向萧景珩,只见他眉头微蹙,难得露出几分紧张。
「需要我回避吗?」他低声问。
我忽然起了捉弄他的心思:「怎么,萧公子心虚了?」提高声音对管家道,「请柳小姐稍候,我换身衣裳就去。」
花厅里,柳如烟一袭烟紫色罗裙,正优雅地品茶。见我进来,她起身行礼,动作如行云流水。近距离看,她确实生得极美,杏眼樱唇,肤若凝脂。
「沈姐姐,」她声音柔媚,「冒昧打扰,还望见谅。」
我示意她坐下:「柳小姐找我有事?」
她轻抿一口茶:「听闻姐姐与萧公子定了亲,特来道贺。」她抬眼,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只是姐姐可知,萧公子前日还与我山盟海誓?」
我心头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哦?那柳小姐今日来,是想让我退位让贤?」
柳如烟没料到我会如此直接,一时语塞。我慢条斯理地端起茶盏:「柳小姐,男人嘛,朝秦暮楚是常事。你若真与萧公子两情相悦,他怎会答应与我定亲?」
「你!」柳如烟脸色微变,「沈姐姐有所不知,萧公子不过是迫于家族压力...」
「知意。」萧景珩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我转头,只见他大步走入,径直来到我身边,自然而然地握住我的手:「怎么不等我一起见客?」
柳如烟见到他,眼中立刻泛起泪光:「萧公子...」
萧景珩却看都不看她一眼,专注地望着我:「累了吗?要不要回房休息?」
我心中暗笑,这戏演得可真足。于是配合地靠在他肩上:「是有些乏了。」
柳如烟见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萧景珩!你昨日还说要娶我,今日就翻脸不认人?」
萧景珩这才看向她,眼神冷得吓人:「柳小姐慎言。我与你不过数面之缘,何来婚约之说?若再污我名声,休怪我不客气。」
柳如烟气得浑身发抖,突然从袖中掏出一块玉佩拍在桌上:「这可是你送我的定情信物!」
我定睛一看,那玉佩质地粗糙,明显是赝品。萧景珩冷笑一声:「我萧景珩的玉佩长这样?」他解下腰间那枚龙纹玉佩,「看清楚了。」
阳光下,玉佩晶莹剔透,龙纹栩栩如生。我忽然觉得眼熟,这纹路似乎在哪见过……
柳如烟在玉佩上看了许久,最终含泪离去。我松开萧景珩的手,揶揄道:「萧公子好狠的心,美人垂泪都不怜惜?」
他收起玉佩,又恢复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家有胭脂虎,不敢造次。」
「谁是你的『家』!」我抓起团扇打他,却被他轻易捉住手腕。
「刚才吃醋了?」他凑近问,眼里闪着狡黠的光。
我别过脸:「少自作多情。我只是好奇,你到底祸害了多少姑娘?」
「一个。」他忽然正经起来,「就你一个。」
我心跳漏了一拍,随即提醒自己要冷静,这不过是他的甜言蜜语。正要反驳,娘亲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知意,景珩,出来用点心吧!」
餐桌上,娘亲笑眯眯地看着我们:「听说你们去骑马了?景珩,知意从小怕马,难得她肯跟你去。」
萧景珩给我夹了块桂花糕:「知意学得很快。」
我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桂花糕?」
「昨日你说的,忘了?」他眼中带着笑意,「你的每句话,我都记得。」
娘亲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我低头吃糕,掩饰脸上的热度。这人演戏未免太投入了些……
5 真相大白
三日后,城中举办诗会。作为「未婚夫妻」,我们自然要一同出席。
马车上,我紧张地绞着帕子:「我诗才平平,万一出丑...」
萧景珩忽然从怀中掏出一叠纸笺:「早准备好了。各种题材的诗作,你背几首应应急。」
我翻开一看,全是上乘之作,有些惊讶:「你写的?」
「当然。」他挑眉,「怎么,不信我有这才华?」
我仔细阅读,不得不承认这些诗确实精妙。其中一首《遇桃》尤其动人:「……偶然拾得春风面,从此阡陌皆路人。」
「这真是你写的?」我忍不住问。
他笑而不答,只是轻轻握住我的手:「今日无论发生什么,记得跟紧我。」
诗会上,贵女公子们见我们携手而来,纷纷侧目。不少姑娘看向萧景珩的眼神充满倾慕,而看我的目光则夹杂着嫉妒。我这才意识到,自己「霸占」了京城多少闺秀的梦中情人。
「别紧张,」萧景珩在我耳边低语,「你比她们都好看。」
我瞪他:「谁紧张了?」
诗会开始后,主持人宣布今日主题是「春思」。轮到我时,我正想背诵萧景珩准备的诗词,却听一个尖细的声音道:「沈小姐与萧公子佳偶天成,不如以『定情』为题即兴一首?」
众人哄笑。我认出那是柳如烟的闺中密友,明显是故意刁难。我手心沁出汗来,萧景珩却从容起身:「不如我代未婚妻作一首?」
不等众人回应,他朗声吟道:「初见惊鸿影,再顾失心魂。三生石上约,白首不相分。」
满座寂静,随即爆发出喝彩声。我呆呆地望着他,这诗……分明是在众人面前表白?
柳如烟突然站起来:「萧公子好才华!只是不知这诗是写给沈姐姐,还是前日与你共度春宵的李小姐?」
全场哗然,对着我们指指点点。
我握紧拳头,正想反驳,萧景珩却按住我的手,冷笑道:「柳小姐,造谣诽谤可是要吃官司的。你口中的李小姐,莫不是你自己的丫鬟扮的?」
柳如烟脸色煞白:「你胡说!」
「需要我叫人证来吗?」萧景珩声音不大,却字字如刀,「那日『李小姐』离开时,可是被我的随从跟了一路,最终进了柳府后门。」
众人议论纷纷,柳如烟羞愤交加,掩面而去。萧景珩转向我,眼中戾气尽消,只剩温柔:「吓到了?」
我摇摇头,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他刚才维护我的样子,实在不像演戏……
诗会不欢而散。回程马车上,我忍不住问:「那李小姐真是柳如烟的丫鬟?」
萧景珩点头:「她设计陷害我不是第一次了。」
「为什么?」
「因为她对我图谋不轨已久,所以你可要看紧我了!」
「呸,谁要管你!」
第二天城里就传出流言,说萧景珩风流成性,沈家小姐不过是他的挡箭牌。更离谱的是,有人说亲眼看见萧景珩夜宿青楼。
娘亲忧心忡忡地找我谈话:「知意,这些传言...」
「娘,」我打断她,「您觉得萧景珩是那种人吗?」
娘亲犹豫道:「萧家与我们世交,景珩这孩子我也见过几次,品性应该不坏。只是这风流名声...」
我正想解释,小桃匆匆跑来:「小姐!萧公子在门外,说带您去游湖!」
娘亲眼睛一亮:「去吧去吧,年轻人多相处才好。」
府门外,萧景珩一袭白衣立于柳树下,长身玉立,引得路人频频侧目。见到我,他快步迎上:「听闻今日西湖新到了一批锦鲤,带你去看看。」
我压低声音:「满城风雨,你还有心思游湖?」
他撑开一柄油纸伞为我遮阳:「越是如此,越要表现得若无其事。」俯身在我耳边道,「再说,我想你了。」
这赤裸裸的调情让我耳根发热。正要反驳,忽然注意到他腰间空空:「你的玉佩呢?」
他神色微变:「收起来了。怎么,未婚妻开始查岗了?」
我哼了一声,不再追问。只是那龙纹玉佩的纹路,总让我觉得似曾相识……
西湖畔,我们租了艘画舫。萧景珩亲自划船,动作娴熟。阳光洒在湖面上,碎成万千金鳞。他脱去外袍,只着月白中衣,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好身材。汗水顺着他的脖颈滑落,没入衣领……
「看够了?」他突然抬头,冲我坏笑。
我慌忙移开视线:「谁、谁看你了!」
他放下船桨,任由小舟随波荡漾,坐到我身边:「沈知意,我们认识七日了。」
「所以?」
「所以,」他变戏法似的从袖中取出一个小木盒,「送你个礼物。」
盒中是一支桃花木簪,做工精致,花蕊处嵌着细小的珍珠。「我自己雕的,」他难得有些不好意思,「手艺不佳,别嫌弃。」
我小心地拿起木簪,心中泛起异样的感觉。这是他亲手做的?那个看似轻浮的萧景珩?
「为什么送我?」
他凝视着我,眼神深邃:「因为...」话未说完,天空突然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
「进屋舱!」他一把拉起我,却还是晚了一步。我们瞬间被淋成落汤鸡。他脱下中衣罩在我头上,自己却湿透了。单薄的衣衫紧贴在他身上,勾勒出结实的肌肉线条……
「还看?」他挑眉,却把我搂得更紧,「小心着凉。」
雨幕中,我们四目相对。他的睫毛上挂着水珠,眼神温柔得不像话。心跳如雷,我分不清是雨声还是自己的心跳……
雨停后,他送我回府。刚到门口,就见爹爹面色凝重地等着。
「知意,先回房。」爹爹沉声道,然后对萧景珩说,「贤侄,借一步说话。」
我担忧地看了萧景珩一眼,他却冲我安抚地笑笑:「去吧,换身干衣裳。」
回到闺房,我心神不宁。
「小姐!不好了!」小桃惊慌的声音传来,「有黑衣人闯府!」
刚出门就看到十几个黑衣人翻墙而入,为首的竟是柳如烟!她一改往日娇弱,手持长剑冷笑道:「萧景珩,交出玉佩,饶你不死!」
「就凭你?」萧景珩嗤笑,剑尖直指她咽喉,「柳家勾结外敌,罪证我已送抵宫中。你们完了。」
柳如烟脸色大变:「杀了他!取玉佩!」
黑衣人一拥而上。萧景珩剑法精妙,身形如鬼魅,眨眼间已放倒三人。
见我出现,他连忙把我护在身后,只见他衣袂翻飞,每一剑都带起一道血光,却始终不让我见半点血腥。
「小心!」我突然看见一人从侧面偷袭。萧景珩头也不回,反手一剑刺穿那人肩膀。
「别看。」他捂住我的眼睛,声音温柔得不像在厮杀,「数到十,一切就结束了。」
果然,不到十个数,院外突然涌入大批侍卫,将柳家人团团围住。为首的将领跪地行礼:「属下来迟,请殿下恕罪!」
殿下?!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闻声赶来的爹娘。
柳如烟面如死灰:「四皇子,你……你果然没死?」
萧景珩冷冷道:「押下去,严加审问。」
待众人退下,院子里只剩我们一家和他。爹爹颤抖着要行礼,却被他扶住:「沈伯父不必多礼,景珩永远是晚辈。」
娘亲看看他,又看看我:「这到底...」
我也一脸的懵,四皇子?
原来这才是柳如烟接近他的目的?
先帝最疼爱的四皇子?传闻因宫变「身死」的四皇子?当今圣上的亲弟弟。
听说曾经是最有希望继承皇位的人。
「萧景珩,原来你一直都在骗我?」
「不,」萧景珩突然握住我的手,「婚约是真的,感情也是真的。」转向爹娘,「请二老成全。」
这么多人看着,我脸一红。
爹爹目瞪口呆,娘亲却笑了:「我早觉得景珩非池中物,果然……」
「老爷!夫人!」管家跌跌撞撞跑来,「圣旨到!」
我们慌忙迎至前厅。宣旨太监高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靖王萧景珩与沈氏知意天作之合,择日完婚。沈家教女有方,擢升沈父为礼部尚书,钦此!」
我整个人都懵了。萧景珩笑着接过圣旨,在我耳边道:「现在,你跑不掉了,靖王妃。」
6 王妃之路
当晚,萧景珩带我登上城楼。万家灯火尽收眼底,他自后环住我:「怕吗?要做王妃了。」
我靠在他胸前:「怕极了。王妃要管那么多事,哪有当沈小姐自在。」
他低笑:「你只管做自己,其他有我。」
三日后,宫中设宴庆功。我穿着王妃礼服,紧张得手心冒汗。萧景珩一身亲王蟒袍,俊美如神祇,全程紧握我的手。
宴席间,皇上笑问:「朕这个弟弟向来眼高于顶,不知沈小姐用了什么法子收服他?」
我正不知如何作答,萧景珩接口:「皇兄,是我主动招惹她的,被她美色所惑!」
「哈哈哈!」满堂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