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位置 : 碧水书苑 > 现实情感 > 误诊后冷情上司跪锁保险箱_精选章节

更新时间:2025-07-07 02:35:29

精选章节

医院的消毒水味,浓烈得仿佛有了实体,顽固地钻进苏晚的每一个毛孔,附着在骨髓深处,带来一种冰冷而绝望的粘腻感。她站在洗手间冰冷的瓷砖上,镜面映出一张过分苍白的脸。二十五岁,本该是生命最蓬勃的年纪,此刻却像被抽干了水分的花,只剩下枯槁的轮廓。指尖冰凉,颤抖着扣上衬衫的最后一颗纽扣,试图用这层薄薄的布料锁住体内正在溃散的尊严和温度。然后,那张轻飘飘的纸,承载着千钧之重的判决,无声地滑落在她同样冰冷的手心。

胃印戒细胞癌,Ⅳ期,伴腹膜转移。

诊断书上,黑色的墨迹被窗外瓢泼大雨溅入的湿气洇染开一小片,像一滴绝望的泪,又像一个狰狞的、逐渐扩散的污点,嘲笑着她刚刚被正式宣告报废的人生。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她的视网膜,刺穿她摇摇欲坠的平静。胃部深处,那持续了数月的、被忽视的钝痛,此刻骤然变得尖锐而具体,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钩子在腹腔里疯狂撕扯搅动。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一丝铁锈般的腥甜,才勉强压下喉咙口翻涌的酸涩和眩晕。

口袋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震动起来,嗡嗡声在寂静的洗手间隔间里显得格外刺耳。苏晚深吸一口气,那浓郁的消毒水味呛得她一阵咳嗽。她摸出手机,屏幕亮起刺目的光,一条来自备注为“林骁”的消息弹了出来:

**“20:00前整理完恒源并购案所有漏洞报告,电子版发我邮箱。雪雪生日宴要用,别耽误。”**

雪雪。林雪。

多讽刺啊。被林家认回已经整整一年了。这一年,她像个误闯入华丽宫殿的乞丐,穿着不合身的“千金”外衣,小心翼翼地呼吸着不属于她的空气。血缘?在巨大的利益和二十多年的情感惯性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她的存在,不过是林家光鲜门楣上一道不和谐的裂缝,是林雪完美人生剧本里一个突兀的、需要被抹去的注脚。而此刻,死亡如同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她那位血缘上的三哥林骁,脑子里惦记的,依然是那个鸠占鹊巢的假千金林雪的生日宴。她的价值,大概只体现在那份需要“20:00前完成”的并购案报告上。

胃部的绞痛再次汹涌袭来,比之前更猛烈。苏晚扶着冰冷的洗手台,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她看着镜中那个眼神空洞、脸色惨白的女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林晚?苏晚?她究竟是谁?那个在贫民窟里挣扎着长大,为了给养母治病拼命赚钱的苏晚?还是这个被林家认回,却活得像个隐形人,连名字都被随意“赐予”的林晚?现在,连这个“林晚”的身份,也即将随着这具被癌细胞侵蚀的身体一起腐朽了。

雨下得更大了,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窗上,发出沉闷而急促的声响,像是为她的命运敲响的丧钟。苏晚将那张轻飘飘又重逾千斤的诊断书仔细折好,塞进背包最内侧的夹层,仿佛藏起一个耻辱的秘密。她挺直了脊背,推开了洗手间的门。高跟鞋踩在光洁冰冷的地砖上,发出清脆却孤寂的回响,一步步走向医院外那无边无际的雨幕和未知的深渊。五十万。经纪公司的天价违约金像另一条绞索,在她拿到诊断书的同时勒紧了她的脖子。癌症晚期,亲人抛弃,五十万的债务。命运的三重绞索,已经牢牢套住了她的脖颈,正在缓缓收紧。

林家的别墅灯火通明,即使在滂沱大雨中,也散发着一种拒人千里的奢华暖光。苏晚浑身湿透地站在玄关,昂贵的羊绒地毯瞬间被她的鞋底和裤脚滴落的雨水洇湿了一片深色。没人看她,或者说,没人愿意看她。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客厅中央,那个被水晶吊灯璀璨光芒笼罩的身影上。

林雪穿着当季高定的粉色纱裙,层层叠叠的薄纱衬得她肤白胜雪,像个不谙世事的公主。她站在巨大的生日蛋糕前,脸上洋溢着幸福而羞涩的笑容,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赞美和祝福。大哥林竞,那个永远西装革履、眼神锐利如鹰的男人,正亲手将一条镶嵌着硕大蓝钻的项链戴在林雪纤细的脖颈上,引来一片低低的惊叹。二哥林墨,艺术家气质,长发微卷,眼神忧郁,献上了一幅他亲手绘制的林雪肖像油画,画中的少女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三哥林骁,则推着一个足有半人高的、系着巨大金色蝴蝶结的礼物盒,盒子打开的瞬间,里面堆满了限量版手袋和珠宝首饰,引发全场女宾的羡慕惊呼。

今天是林雪的二十二岁生日。也是苏晚,或者说林晚,被林家认回的一周年纪念日。多么讽刺的巧合。显然,在这个家里,只有林雪的生日值得庆祝,而她的“归家”,不过是这场盛大宴会里一个无足轻重的背景板,一个被所有人选择性遗忘的日期。

苏晚默默地站在阴影里,湿冷的衣服紧贴着皮肤,带来一阵阵寒意,胃部的疼痛在这种喧嚣的对比下显得更加清晰和孤独。她看着眼前这其乐融融、父慈子孝(妹)的一幕,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酸涩和麻木交织着涌上来。这就是血缘?这就是她抛弃了相依为命的养母,满心惶恐又带着一丝卑微期待走进的“家”?

就在气氛被推向最高潮,林雪闭眼许愿时,她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再睁开眼,那双漂亮的杏眼里竟然蓄满了晶莹的泪水。她突然转身,目光精准地捕捉到站在角落阴影里的苏晚,然后,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中,提着裙摆,一步步走了过来。

“姐姐……”林雪的声音带着哭腔,柔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她走到苏晚面前,在满场宾客的注视下,“噗通”一声,直直地跪了下去!冰凉的地板撞击膝盖的声音,清晰得刺耳。

“姐姐,求求你救救我!”林雪伸出冰凉的手,死死抓住苏晚同样冰冷的手腕,指甲几乎要嵌进她的肉里。她仰起脸,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声音颤抖着,充满了绝望和哀求,“医生说我得了急性白血病……只有你的骨髓能救我……我们是亲姐妹啊,配型成功的几率是最大的……姐姐,我求求你了!我不想死……”

死寂。绝对的死寂瞬间笼罩了整个宴会厅。所有的欢声笑语、觥筹交错都凝固了。数百道目光,像探照灯一样齐刷刷地聚焦在苏晚身上,带着震惊、疑惑、审视,更多的是无声的谴责——对“冷血姐姐”的谴责。

苏晚的身体瞬间僵硬,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冻结。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跪在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林雪,看着她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几乎无法捕捉的得意和恶毒。白血病?骨髓移植?多么荒谬而恶毒的指控!她甚至能感觉到林雪抓着她手腕的手指,带着一种胜利者的、冰冷的力度。

“林晚!”一声暴喝打破了死寂。林骁第一个冲了过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愤怒和鄙夷。他粗暴地一把推开苏晚,力道之大让她踉跄着撞在冰冷的墙壁上,胃部一阵翻江倒海般的剧痛。同时,他的手飞快地伸进苏晚还没来得及换下的、湿漉漉的外套口袋,精准地掏出了那张被雨水洇湿了一角的诊断书。

“你还有没有良心!”林骁看也没看那张纸,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它狠狠揉成一团,像丢弃垃圾一样扔在地上,还用脚碾了一下,“雪雪都这样了,跪下来求你!你竟然还想着自己的事?林家养你一年,是养了头白眼狼吗?!”

大哥林竞也走了过来,高大的身影带来沉重的压迫感。他的眼神冰冷锐利,像两把淬了毒的刀子,直直刺向苏晚:“雪雪那么善良,从小身体就不好,现在又得了这种病。你是她的亲姐姐,救她是天经地义!林家给你身份,给你衣食无忧,这就是你该还的恩情!”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进苏晚的心。

二哥林墨也走了过来,他素来温和的脸上此刻写满了痛心和失望。他看看跪在地上哭泣的林雪,又看看脸色惨白、靠着墙壁摇摇欲坠的苏晚,沉重地摇了摇头:“晚晚,我知道你心里有怨,觉得林家亏待了你。可雪雪是无辜的,她从小就把你当亲姐姐看。你怎么能……怎么能这么冷血自私?这是一条人命啊!”他的话语像钝刀子割肉,带着一种自以为是的“公正”和“痛心”,将苏晚彻底钉在了道德的耻辱柱上。

宾客们的窃窃私语如同潮水般涌来,那些目光如同芒刺在背。鄙夷,谴责,厌恶,如同实质的利箭,将苏晚本就千疮百孔的心射得粉碎。她看着地上那团被林骁踩过的诊断书,看着跪在地上、嘴角却几不可查地微微上扬的林雪,看着林家三兄弟那如出一辙的、冰冷谴责的目光,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灭顶的绝望瞬间淹没了她。解释?她得了癌症?谁会信?在“善良柔弱”、“生命垂危”的林雪面前,她的任何辩解都只会显得更加苍白和恶毒。

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发不出一点声音。胃部的绞痛排山倒海般袭来,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她猛地推开试图上前拉扯她的佣人,用尽全身力气转身,跌跌撞撞地冲向大门。

身后,是林雪压抑的、仿佛伤心欲绝的哭泣声,是林骁愤怒的咆哮“让她滚!”,是林竞冰冷无情的命令“封锁消息,别让这丢人现眼的东西影响雪雪的生日!”,还有林墨那一声沉重的、充满“失望”的叹息。

别墅沉重的雕花铁门在她身后“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里面所有的虚假温暖和刺骨恶意。冰冷的、瓢泼般的大雨瞬间将她彻底浇透。雨水顺着头发、脸颊、脖颈疯狂地往下淌,流进眼睛里,又涩又痛。胃部的疼痛在寒冷和绝望的双重刺激下,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她再也支撑不住,靠着冰冷湿滑的铁艺栏杆,痛苦地蜷缩下去,像一只被遗弃在暴风雨中的、濒死的幼兽。

身体在不受控制地颤抖,牙齿咯咯作响。冰冷刺骨的雨水混合着温热的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死死捂住痉挛抽搐的胃部,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另一种疼痛来转移那来自身体内部的、仿佛要将她撕裂的剧痛。呼吸变得困难,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胸腔撕裂般的痛楚。

就在意识因为剧痛和寒冷开始模糊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她颤抖着,几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掏出它。屏幕在雨水的冲刷下有些模糊,但上面的字迹却像烧红的烙铁,烫伤了她的眼睛——是前经纪公司发来的最后通牒:**“苏晚女士:关于您单方面违约事宜,经多次催告未果,现正式通知您,五十万元人民币违约金务必于三日内付清至我司指定账户(账户信息见附件)。逾期未付,我司将依法向法院提起诉讼,追究您的法律责任。特此函告。”**

附件里,是盖着鲜红公章的违约合同扫描件。五十万。一个对她现在来说,如同天文数字的金额。癌症晚期,被所谓的“家人”当众羞辱驱逐,背负五十万的巨额债务……命运的三重绞索,终于在这一刻,彻底勒紧了她的咽喉,断绝了她最后一丝微弱的生息。

巨大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瞬间将她淹没。她甚至感觉不到冷了,也感觉不到胃痛了,只剩下一种万念俱灰的空洞。视线穿过迷蒙的雨幕,投向远处漆黑一片、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海面。海浪在狂风的助威下,发出沉闷而愤怒的咆哮。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滋生的藤蔓,疯狂地缠绕住她的心脏——跳下去。跳进那片黑暗的海水里,让冰冷的海水带走所有的痛苦、屈辱和绝望。结束这一切。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扶着湿滑的栏杆,踉跄着朝着海岸的方向走去。雨水模糊了前路,脚下是湿滑的礁石。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胃部的剧痛再次袭来,让她几乎跪倒在地。但她不管不顾,只是朝着那片象征着终结的黑暗走去。越来越近,海风裹挟着咸腥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死亡的气息。

就在她站上湿滑的礁石边缘,脚下就是汹涌翻滚的黑色海水时,一件带着体温和清冽松木气息的宽大西装外套,突然从天而降,严严实实地裹住了她冰冷湿透、瑟瑟发抖的身体。一股突如其来的暖意,瞬间驱散了刺骨的寒冷,让她濒临崩溃的意识有了一丝回笼。

“穿这么少淋雨,找死么?”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声在她身后响起,语调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硬,却奇异地穿透了狂暴的风雨声。

苏晚猛地一颤,如同受惊的兔子,下意识地转过身。雨幕中,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立在她面前。他穿着剪裁精良的深色衬衫,肩头已被雨水打湿一片深色。雨水顺着他利落的下颌线滑落,勾勒出近乎完美的侧脸轮廓。最让她心悸的,是那双眼睛。深邃,幽暗,像不见底的寒潭,此刻正沉沉地注视着她,里面没有任何怜悯或好奇,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审视和……一丝探究?

他袖口处,一枚铂金纽扣在远处灯塔微弱的光芒下,反射出一点冷冽的光。手腕上戴着一块价值不菲的腕表,低调奢华的黑色表盘上,两个简约却极具力量的字母缩写“LY”,清晰地映入苏晚的眼帘。

LY……陆氏集团?那个横跨多个领域、在林城商界翻云覆雨的庞然大物?苏晚的心猛地一跳。这个如同神祇般突然出现在死亡边缘的男人,是陆氏的人?

男人似乎并不在意她探究的目光,修长的手指递过来一张同样简洁的名片,黑色的底,烫金的字,和他的气质一样冷硬而尊贵。“陆珩。”他开口,声音依旧低沉平稳,指尖在递过名片时,无意间擦过她手腕上留置针留下的新鲜疤痕,带来一阵细微的电流感。“在LY做点管理工作。”

苏晚怔怔地接过名片,冰冷的纸张触感让她打了个寒噤。陆珩?这个名字……她似乎在哪里听过,但混乱的思绪让她无法集中精神。她只是下意识地攥紧了那张名片,仿佛它是暴风雨中唯一的浮木。

“为什么?”她听到自己干涩嘶哑的声音,像破旧的风箱。为什么要管她?为什么要救一个素不相识、看起来狼狈不堪到极点、甚至可能下一秒就要跳海的人?

陆珩的目光扫过她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落在她死死捂住胃部、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的手上,最后又回到她那双被雨水和泪水冲刷得通红、却依旧带着一丝不屈倔强的眼睛。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道:“五十万?”

苏晚浑身一震,猛地抬头看他。他怎么知道?难道是刚才那封该死的催款信息?巨大的羞耻感瞬间席卷了她,她下意识地想要否认,想要逃离这个看穿她所有不堪的男人。但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看着她瞬间戒备又脆弱的表情,陆珩的嘴角几不可查地牵动了一下,那弧度太浅,几乎像是错觉。他忽然上前一步,缩短了两人之间冰冷的距离。雨水打湿了他的额发,几缕黑发垂落在饱满的额前,让他冷硬的轮廓平添了一丝不羁。他伸出手,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扣住了苏晚冰冷湿滑的手腕。他的掌心滚烫,那温度透过冰冷的皮肤,几乎灼伤了她。

“LY传媒公关部,缺一个能处理‘突发危机’的副总监。”陆珩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风雨,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力,“月薪加绩效奖金,足够你还清那五十万。敢接吗?”

苏晚的瞳孔骤然收缩。LY传媒?陆氏集团旗下最核心的传媒公司?危机公关副总监?月薪加奖金……五十万?这巨大的信息量如同惊雷在她混乱的脑海中炸开。是陷阱?还是……绝境中伸出的橄榄枝?她看着陆珩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那里没有戏谑,没有同情,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笃定,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他掌心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来,像绝望深渊里垂下的唯一一根蛛丝,冰冷,脆弱,却散发着致命的诱惑。是抓住它,哪怕可能被割得鲜血淋漓?还是松开手,彻底坠入身后的黑暗?

剧烈的思想斗争在她心中翻腾。胃部的疼痛再次提醒着她残酷的现实。她没有时间犹豫了。要么抓住这根可能带她离开地狱的蛛丝,要么,现在就跳下去。

几秒钟的漫长沉默后,苏晚猛地抬起头,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但那双被绝望笼罩的眼睛里,却迸发出一丝孤注一掷的狠厉光芒。她反手,用同样冰冷的、带着细微颤抖却异常坚定的手,用力回握住了陆珩滚烫的手腕。

“我接。”她的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像一把被磨砺过的刀锋,在风雨中铮然作响。

陆珩的眼底,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快地掠过,快得让人无法捕捉。他微微颔首,松开了手,仿佛刚才那短暂而有力的交握从未发生过。“明天九点,LY大厦顶层人事部报道。”他脱下西装外套,不容分说地再次裹紧她,转身,高大的身影很快融入了无边的雨幕之中,只留下那句简短的话和那件残留着他体温与松木气息的西装,像一个不真实的幻梦。

苏晚紧紧裹着那件过大的西装,残留的体温驱散着刺骨的寒意。她低头,看着手中那张印着“陆珩”和“LY集团”的名片,又看向脚下依旧咆哮翻涌的黑色海水,最后,目光投向雨幕深处,那座象征着林城财富与权势巅峰的LY大厦模糊的轮廓。

一场与魔鬼的交易,似乎就此开始。而前方等待她的,是救赎,还是更深的炼狱?

苏晚裹着陆珩那件残留着体温与冷冽松木气息的西装,像披着一件不合时宜的战甲,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了那片差点吞噬她的礁石。雨水依旧无情地冲刷着城市,霓虹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扭曲成光怪陆离的色块。她没有回头再看那片黑暗的海,胸腔里燃烧的已不再是纯粹的绝望,而是一种混杂着屈辱、愤怒和孤注一掷的冰冷火焰——五十万的债务,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癌症的阴影如影随形,而林家的羞辱,像烙印一样刻在灵魂深处。陆珩抛出的“橄榄枝”,无论包裹着怎样的毒药,她都只能吞下。LY大厦,那个象征着林城权力巅峰的冰冷巨兽,成了她唯一的、也是最后的战场。

回到那个狭小、潮湿、弥漫着淡淡霉味的出租屋,仿佛从一个绝望的深渊踏入另一个冰冷的囚笼。脱下湿透的衣物,冰冷的空气瞬间侵袭皮肤,激起一阵剧烈的战栗。胃部的疼痛并未因短暂的暖意而消退,反而在神经松弛下来的瞬间,变本加厉地翻涌起来。她冲进狭小的卫生间,趴在马桶边,剧烈的干呕撕扯着食道和胃壁,最后吐出的只有酸涩的胆汁和一丝刺目的鲜红。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睡衣。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显示着凌晨三点。胃部的绞痛和呕吐带来的虚脱感让她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意识在昏沉与剧痛的边缘挣扎。就在这时,门锁传来一声突兀的、金属摩擦的轻响。

苏晚瞬间绷紧了身体,心脏狂跳,像要冲破胸腔。是谁?林雪派来的人?还是催债的?恐惧攫住了她,她摸索着抓起洗漱台上唯一能充当武器的玻璃漱口杯,屏住呼吸,死死盯着那扇薄薄的、不堪一击的木门。

门,被无声地推开了。走廊昏暗的光线勾勒出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带着一身室外的寒气和水汽。

陆珩。

他依旧穿着那件深色衬衫,只是领口松开了两颗扣子,露出一截线条冷硬的锁骨。雨水打湿了他的发梢,几缕黑发贴在饱满的额角,让他冷峻的面容在阴影中显得有几分阴鸷。他手里提着一个与这破败环境格格不入的、看起来相当专业的银色药箱。

没有询问,没有解释。他像进入自己的领地般,径直走了进来,反手关上门,隔绝了走廊微弱的光线。狭小的空间瞬间被他的存在感和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填满。

“监控显示你三天没上班。”他的声音低沉,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陈述,目光扫过蜷缩在地板上、脸色惨白如纸、手里还紧握着漱口杯的苏晚,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苏晚想反驳,想质问他是怎么进来的,想让他滚出去,但喉咙干涩发紧,胃部的又一次剧烈痉挛让她猛地弓起身体,痛苦地呻吟出声,漱口杯脱手滚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陆珩的眼神沉了沉。他放下药箱,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蹲下身,带着薄茧的、骨节分明的手指不由分说地探向她的额头。冰凉的触感让苏晚瑟缩了一下。

“发烧。”他言简意赅地判断,随即打开药箱。里面整齐排列着各种药物、注射器和医疗用具,冰冷而专业。他取出一支预先灌装好的注射器,排掉空气,透明的药液在针尖凝聚成一小滴。

“你干什么?!”苏晚惊恐地往后缩,眼中满是戒备和抗拒。

“止吐,退烧。”陆珩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程序。他轻易地制住了她虚弱的挣扎,大手扣住她细瘦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无法挣脱。冰冷的酒精棉球擦过她手臂内侧的皮肤,带来一阵战栗。

“放开我!我不需要你假好心!”屈辱感和对未知的恐惧让她爆发出最后一丝力气,猛地低头,狠狠一口咬在陆珩扣着她手腕的小臂上!牙齿穿透薄薄的衬衫布料,深深陷入皮肉之中,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陆珩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扣着她手腕的力道却丝毫未松,甚至更紧了些。他没有呼痛,没有甩开她,只是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沉沉地锁住她因为愤怒和痛苦而扭曲的脸,里面翻涌着一种极其复杂、难以解读的情绪,像是冰层下暗涌的激流。

直到苏晚自己力竭松口,唇齿间沾染着他的血迹,急促地喘息着。

陆珩这才缓缓松开钳制她的手。他低头看了一眼小臂上清晰的、渗出血珠的齿痕,眼神晦暗不明。然后,他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重新拿起注射器,动作精准而迅速地找到静脉,将冰凉的药液推了进去。

药效来得很快,翻江倒海的恶心感如同退潮般迅速平息下去,胃部的剧痛也似乎被一层模糊的隔膜阻隔,变得可以忍受。高烧带来的眩晕感也减轻了不少。苏晚脱力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看着陆珩面无表情地收拾药箱,处理掉注射器,用酒精棉擦掉自己手臂上的血迹。

狭小的卫生间里只剩下两人压抑的呼吸声和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血腥味混合着酒精和药水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形成一种诡异而危险的氛围。

陆珩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几乎顶到低矮的天花板。他垂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恢复了那种惯常的、冰冷的审视。他忽然伸出手,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捏住了苏晚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迎上他深不可测的目光。

“想活命,”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砂纸磨过粗粝的石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寒意和……一丝几不可闻的疲惫?指腹用力,在她苍白的皮肤上留下清晰的指印,“就收起你的爪子,乖一点。”

他的目光扫过她唇边残留的血迹,眼神更加幽暗。“LY不需要一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废物。明天九点,别迟到。”说完,他松开手,提起药箱,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开,消失在门外的黑暗走廊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苏晚靠着墙壁滑坐在地上,下巴被捏过的地方隐隐作痛。口腔里残留的血腥味挥之不去,提醒着她刚才那如同野兽般的撕咬和他手臂上那个属于她的印记。他最后那句话,像冰冷的鞭子抽打在她心上。“废物”……是啊,在陆珩,在LY,在所有人眼里,她大概就是个需要被“照顾”、需要被“驯服”的废物。

但“想活命”三个字,像黑暗中的磷火,微弱却顽强地燃烧着。她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被掐出的红痕,又摸了摸胃部虽然隐痛但不再撕心裂肺的地方。陆珩的药,暂时压制了生理的痛苦,却在她心里埋下了更深的疑惑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战栗。

他到底是谁?一个“做点管理工作”的人,能轻易闯入她的出租屋?能随身携带如此齐全的专业药箱?能对她的病情似乎了如指掌?那晚海边的相遇,真的是偶然吗?那个名为《林氏集团破产及苏晚病情控制方案》的加密文件夹名称,再次如同幽灵般浮现在她的脑海。控制……谁在控制?控制什么?

混乱的思绪和药物的作用让她昏昏沉沉地睡去,梦里是林雪得意的泪眼,是林家兄弟冰冷的斥责,是陆珩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眼眸,还有……小臂上那带着血腥味的齿痕。

第二天,苏晚是被胃部熟悉的、钝刀子割肉般的疼痛唤醒的。阳光透过狭小的窗户照进来,在布满水渍的天花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强撑着起身,镜中的自己依旧苍白憔悴,眼底带着浓重的青黑,下巴上的指印已经淡去,但手腕的红痕犹在。她换上了自己唯一一套还算得体的职业套装——洗得有些发白的黑色西装套裙,仔细地化了一个淡妆,试图掩盖病容。看着镜中那个眼神冰冷、带着一丝决绝的女人,她深吸一口气。LY,她来了。无论前方是刀山还是火海。

LY大厦高耸入云,冰冷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目的阳光,像一座巨大的、毫无感情的钢铁堡垒。踏入那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大厅,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出令人目眩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昂贵香氛和精英气息混合的味道。穿着考究的男女步履匆匆,低声交谈着动辄上亿的项目。苏晚感觉自己像个误入巨人国的小丑,那套发白的西装在此刻显得如此格格不入,胃部的隐痛也在这强大的气场压迫下隐隐加剧。

“您好,我找人事部,陆珩先生让我今天来报道。”她走到恢弘的前台,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前台两位妆容精致、笑容完美的年轻女孩抬起头,目光在她身上那套明显过时且廉价的西装上停留了几秒,又扫过她苍白却努力挺直的脊背,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和疑惑。

“陆总?”其中一个女孩扬起职业化的笑容,声音甜美却带着疏离,“请问您有预约吗?陆总的名字是您能直接称呼的吗?”她刻意加重了“陆总”两个字。

另一个女孩则直接低下头,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头也不抬:“名字?部门?预约记录里没有您的信息。陆总今天的行程非常满,没有预约的话,请您离开。”

赤裸裸的刁难。苏晚的心沉了下去。她捏紧了背包带子,指节泛白。她确实没有预约凭证,只有陆珩昨晚那句口头通知和一张冰冷的名片。难道……是陆珩在戏耍她?还是说,这本身就是LY给她的第一个下马威?

就在她感到一阵难堪和愤怒涌上心头,胃部的绞痛也愈发明显时,一个娇柔做作、带着毫不掩饰惊喜和得意的声音,如同淬了毒的蜜糖,在她身后响起:

“珩哥哥!你真的在这里等我呀?人家好开心!”

苏晚身体猛地一僵,这个声音……她太熟悉了!血液仿佛瞬间倒流,冰冷的感觉从脚底直窜头顶。她缓缓转过身。

林雪!

她穿着一身最新季的香奈儿粉色套装,拎着同色系的限量手袋,妆容精致得无懈可击,像一只骄傲的、开屏的孔雀。她看也没看苏晚,仿佛她只是一团碍眼的空气,径直越过她,带着一阵甜腻的香风,扑向了刚从总裁专属电梯里走出来的那个男人——陆珩。

陆珩依旧是那副生人勿近的冷峻模样,深色西装一丝不苟,气场强大。林雪亲昵地想要挽住他的手臂,声音甜得发腻:“珩哥哥,我就知道你不会忘了答应陪我去看画展的!我们走吧?”

整个大厅仿佛都安静了一瞬。前台的两个女孩立刻换上了无比恭敬甚至谄媚的笑容。来往的员工也纷纷投来或好奇或羡慕的目光。

苏晚站在原地,像被钉在了耻辱柱上。看着林雪旁若无人地贴近陆珩,看着陆珩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胃部的疼痛瞬间变得尖锐无比,混合着强烈的屈辱感和恨意,几乎要将她撕裂。她以为逃离了林家的别墅,就能暂时摆脱林雪的阴影,却没想到,这阴影如影随形,甚至在LY,在陆珩的身边,林雪依然能如此耀武扬威!陆珩……他昨晚的“援手”,此刻在林雪的亲昵衬托下,显得如此讽刺和可笑!

她死死盯着陆珩,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等待着。等待着他的反应。是推开林雪?还是……默认?

陆珩的脚步在林雪即将碰到他手臂的那一刻,停了下来。他深邃的目光,终于落在了几步之外,脸色惨白、身体微微颤抖却依旧挺直脊背的苏晚身上。那目光平静无波,没有任何温度,像是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然后,在林雪娇嗔的注视下,在苏晚几乎要喷出火的目光中,在所有人屏息的期待里,陆珩薄唇轻启,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大厅的每一个角落,冰冷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

“林小姐,请自重。” 他微微侧身,不动声色地避开了林雪伸过来的手,动作优雅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他的视线甚至没有在林雪那张瞬间僵硬、写满错愕和难堪的脸上停留一秒,而是再次落回苏晚身上,眼神依旧淡漠,仿佛刚才那句拒绝并非为她,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你,”他对着苏晚,下巴朝人事部的方向微抬,命令的口吻不容置疑,“跟我来。”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转身,迈开长腿,径直走向另一部高管电梯,按下了上行键。

大厅里一片死寂。

林雪的脸,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最后涨成一片难堪的猪肝色。她精心描画的杏眼里瞬间盈满了屈辱的泪水,死死瞪着苏晚的背影,那眼神怨毒得几乎要滴出血来!她怎么也没想到,陆珩竟然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如此不留情面地推开她,甚至……甚至是为了那个她最看不起的野种?!

苏晚也愣住了。陆珩那句“请自重”和他避开的动作,像一记无形的耳光狠狠扇在林雪脸上,也像一剂强心针,瞬间驱散了她心头的阴霾和屈辱。虽然他的态度依旧冰冷,那句“跟我来”也毫无温度,但此刻,这却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她无视了林雪那淬毒的目光和前台女孩瞬间变得敬畏、探究的眼神,强忍着胃部的不适和身体的虚浮感,挺直了背脊,在所有人复杂的注视下,快步跟上了陆珩挺拔冷硬的背影,踏入了那部象征着LY核心权力的专属电梯。

电梯门缓缓合上,隔绝了外面所有探究、震惊、嫉妒、怨恨的目光。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陆珩站在前面,身姿笔挺,看着不断跳动的楼层数字,侧脸线条冷硬如雕塑,没有任何交谈的意图。他身上那股清冽的松木混合着淡淡烟草味的气息,在密闭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苏晚站在他身后一步之遥的地方,能清晰地看到他宽阔的肩膀和挺直的脊背。刚才大厅里发生的一切,像快放的电影在她脑海里闪过。陆珩对林雪的拒绝,是出于对“员工”的维护?还是……别的原因?那个加密文件夹的名字再次浮现在脑海。她偷偷抬眼,从侧面打量着他冷峻的侧脸,试图从那毫无波澜的表情里捕捉到一丝端倪。

电梯平稳上升,轻微的失重感让苏晚本就虚弱的身体晃了一下,她下意识地扶住了冰冷的金属扶手,发出一声细微的抽气声。

陆珩没有回头,但苏晚敏锐地察觉到,他垂在身侧的手指,似乎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很细微的动作,快得几乎像是错觉。

“叮——”

电梯到达顶层。厚重的门无声滑开。陆珩率先走了出去,步履沉稳。苏晚深吸一口气,压下胃部的翻涌,跟了出去。

顶层的景象与楼下大厅又是截然不同。更加开阔,更加安静,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高压的肃穆感。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个林城繁华的景色,仿佛被踩在脚下。深色的地毯吸走了所有脚步声。穿着职业套装、表情一丝不苟的秘书和助理们步履轻盈而迅速地穿梭着,看到陆珩,都立刻停下脚步,恭敬地微微躬身:“陆总。”

陆珩目不斜视,径直走向走廊尽头那扇厚重的、深色木门。门上没有任何标识,只有一种沉甸甸的威严感。那是总裁办公室。

他没有带苏晚去人事部,而是直接走向了那里。

苏晚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她不知道等待她的会是什么。一份合同?一个下马威?还是……一个更深的谜团?

陆珩推开那扇沉重的木门,侧身让苏晚先进去。苏晚踏入的瞬间,就被办公室的恢弘和冰冷所震慑。巨大的空间,极简的黑白灰主色调,线条冷硬。一整面墙的落地窗将城市天际线尽收眼底。一张巨大的、线条流畅的黑色办公桌占据中心,上面除了电脑和一叠文件,空无一物,干净得近乎苛刻。空气中弥漫着和他身上一样的、清冽的松木气息。

“坐。”陆珩反手关上门,指了指办公桌前的一张黑色真皮座椅,自己则绕到宽大的办公桌后,坐进了那张象征着无上权力的椅子。他的动作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从容。

苏晚依言坐下,脊背挺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指尖冰凉。她看着陆珩,等待着他开口。

陆珩却没有立刻说话。他靠在宽大的椅背上,双手交叠放在桌面,深邃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苏晚身上,带着审视,带着评估,仿佛在打量一件物品的价值。那目光极具穿透力,让苏晚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光了所有伪装,赤裸裸地暴露在X光下。她强迫自己迎上他的视线,不躲不闪,尽管胃部的绞痛和身体的虚弱感让她后背渗出了冷汗。

“苏晚,二十五岁,林氏集团前首席法务秘书。”陆珩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平缓,像在宣读一份简历,“因‘个人原因’离职。现负债五十万,与前经纪公司存在违约纠纷。”他的目光扫过她苍白的脸,“身体状况不佳。”

每一句话都像冰冷的石头砸在苏晚心上。他对她的了解,远比她想象的要多得多,而且如此赤裸裸地摊开在桌面上。这让她感到一种被完全掌控的不安。

“LY传媒公关部副总监,”陆珩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桌面上,十指交叉,形成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这个位置,处理的是LY最核心、最敏感、也最肮脏的‘突发危机’。需要绝对的忠诚、缜密的思维、强硬的手腕,以及……”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如鹰隼,“在绝境中也能撕开一条生路的狠劲。告诉我,你凭什么认为你能胜任?”

他的问题直指核心,毫不留情。苏晚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她看着陆珩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面没有嘲讽,只有冰冷的、对价值的评估。她知道,她的回答将决定她是否能抓住这根救命的蛛丝。

凭什么?

凭她被亲生家族抛弃的屈辱?

凭她身患“绝症”的绝望?

凭她背负五十万债务的走投无路?

还是凭她此刻胸腔里燃烧的、想要撕碎一切的恨意?

苏晚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腥甜。她缓缓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卑微和祈求,那双被病痛折磨得有些暗淡的眼眸深处,却燃起两簇冰冷而决绝的火焰。她迎上陆珩审视的目光,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平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力量:

“凭我一无所有,所以无所畏惧。凭我身在地狱,所以比任何人都熟悉黑暗的规则。凭我……”她微微停顿了一下,一字一句地说道,“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些所谓的‘豪门’、‘精英’,华丽表皮下的肮脏与不堪。我能撕开它,因为我自己就是从那里爬出来的。”

办公室内一片寂静。落地窗外,城市的喧嚣被隔绝在厚重的玻璃之外。只有两人无声的对峙。

陆珩没有说话,依旧保持着那个压迫性的姿势,目光沉沉地锁着她。时间仿佛凝固了。苏晚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血液冲上头顶的声音。她在赌。赌陆珩需要的不是温顺的绵羊,而是一把能在关键时刻见血的刀。

几秒钟漫长的沉默后,陆珩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牵起了一个微小的弧度。那不是一个温暖的笑容,而更像是一种……确认,一种发现猎物的兴趣,一种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欣赏。

“很好。”他吐出两个字,身体放松地靠回椅背,那份无形的压迫感也随之散去了一些。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厚厚的文件,推到苏晚面前。

“这是你的雇佣合同,以及需要你处理的第一个‘突发危机’的资料。薪资待遇和违约金清偿条款都在里面。给你一个小时看完,签字。然后,”他按下桌上的内线电话,“Annie,带苏副总监去她的办公室,熟悉环境,下午三点,危机处理小组会议,她主持。”

电话那头传来恭敬的应答声。

陆珩的目光再次落回苏晚脸上,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苏晚,别让我失望。也别让你自己……真的变成废物。”他的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她依旧捂着小腹的手。

苏晚拿起那份沉甸甸的合同,感觉它像一块烧红的烙铁。她看着陆珩那张冷峻的、掌控一切的脸,胃部的疼痛似乎又在隐隐提醒她残酷的现实。她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转身,挺直了脊背,一步一步,走出了那间象征着绝对权力的办公室。

门在她身后关上。苏晚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才敢大口喘息,额角的冷汗瞬间滑落。她低头看着手中的合同,又回头望了一眼那扇紧闭的、深色的木门。陆珩……他到底是谁?他把她放在这个位置,是给她一把复仇的刀,还是……把她推向了另一个更危险的漩涡?

一个穿着干练套装、笑容得体的年轻女子(Annie)已经等在外面。“苏副总监,请跟我来。”

苏晚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翻腾的情绪和身体的不适,再次挺直了背脊。新的战场,开始了。无论前方是什么,她都必须走下去。为了活下去,为了那五十万,也为了……那些欠她的血债!

接下来的时间,如同打仗。Annie高效地带着她熟悉了LY传媒公关部所在的整个楼层,介绍了团队成员——大多是年轻而精干的面孔,看向她的目光充满了好奇、审视,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视。她的办公室宽敞明亮,设施一流,与那个破旧的出租屋天壤之别。但苏晚无暇感受,她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强忍着胃部持续不断的隐痛和化疗药物带来的恶心感,飞快地阅读着那份雇佣合同和那份所谓的“突发危机”资料。

合同条款非常优厚,远超她的预期,甚至明确注明了预支半年薪水用于清偿她五十万违约金的特殊条款。这巨大的“恩惠”非但没有让她安心,反而让她心头警铃大作。陆珩的慷慨背后,必然有她需要付出巨大代价的东西。

而当她翻开那份“突发危机”的资料时,瞳孔骤然收缩!

资料的核心,赫然指向林氏集团!一份即将被某财经媒体爆出的、关于林氏集团旗下地产公司偷工减料、贿赂质检官员的重磅调查报告!而LY传媒的任务,是代表林氏集团……进行危机公关,压下这篇报道,将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让她,苏晚,一个刚刚被林家当众羞辱驱逐、恨不得将林家撕碎的人,去帮林家擦屁股?!

胃部猛地一阵剧烈抽搐,苏晚冲到办公室自带的洗手间,对着马桶一阵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酸水和冷汗。镜中的自己,脸色惨白如鬼,眼底布满血丝。陆珩!这就是他说的“突发危机”?这就是他给她安排的战场?他是在试探她的忠诚?还是在欣赏她被撕裂的痛苦?

屈辱、愤怒、不甘……如同毒蛇般啃噬着她的心脏。她死死攥着那份资料,纸张在她手中被捏得变形。林家……林竞、林墨、林骁、林雪……他们此刻大概还在为成功驱逐了她而弹冠相庆吧?现在,却要她来为他们肮脏的勾当粉饰太平?

不!绝不!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黑暗中的毒藤,瞬间缠绕住她的理智。

苏晚盯着屏幕上那个冰冷的文件夹标题——《林氏集团破产及苏晚病情控制方案》,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她的视网膜,刺穿她摇摇欲坠的理智。

**控制方案?** 谁在控制?控制什么?控制她的病情?还是控制她这个人?!林氏破产又是什么?陆珩到底在策划什么?他把她招进LY,给她高位,预支薪水,难道就是为了让她成为这“方案”里一颗听话的棋子?一个被“控制”的、用来对付林家的工具?

巨大的荒谬感和被玩弄的愤怒瞬间席卷了她,压过了胃部持续不断的隐痛。她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光滑的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她抓起桌上那份关于林氏地产丑闻的危机公关资料,狠狠地摔在地上!纸张四散飞溅,像她此刻被撕扯得粉碎的尊严和刚刚萌生的一丝渺茫希望。

“陆珩!”这个名字被她从齿缝里挤出,带着滔天的恨意。她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困兽,在办公室里焦躁地踱步,冰冷的视线扫过这间宽敞明亮、设施一流的“囚笼”。落地窗外林城的繁华夜景此刻在她眼中扭曲变形,如同地狱的倒影。

就在这时,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尖锐地响起,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死寂。

苏晚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喉咙口翻涌的腥甜和撕碎一切的冲动。她不能失控,至少现在不能。她还需要这份工作,需要钱,需要活下去的机会,哪怕这机会可能包裹着致命的毒药。她走回桌边,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按下了接听键。

“苏副总监,”助理Annie公式化的声音传来,“危机处理小组会议五分钟后在A1会议室开始,人员已到齐。”

“知道了。”苏晚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稳,甚至带着一丝冷冽的寒意。她挂断电话,弯腰,一张一张,缓慢而用力地将地上散落的资料捡起,仿佛在拾起自己破碎的骄傲。她将它们整理好,抚平褶皱,动作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冷静。然后,她走到洗手台前,用冰冷的水狠狠扑了把脸,水珠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镜中的女人,眼底燃烧着冰冷的火焰,嘴角却抿成一条坚硬的直线。

她拿起那份关于林氏的公关方案,像一个战士拿起她的武器,或者说,像一个复仇者拿起她的毒药。推开办公室的门,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稳定、却带着某种决绝意味的回响,一步步走向那个即将成为战场的会议室。

A1会议室里,长条桌两侧已经坐满了人。公关部的核心成员,大多是年轻精干的男女,此刻都停止了交谈,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门口走进来的苏晚。好奇、审视、探究、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慢,混杂在空气中。

苏晚无视了这些目光,径直走到主位坐下。她将那份资料放在桌面上,双手交叠,脊背挺得笔直,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胃部的绞痛在肾上腺素的压制下暂时蛰伏,但冷汗依旧浸湿了她后背的内衣。

“开始吧。”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会议室,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硬,“目标:林氏集团旗下‘恒泰地产’即将被《财经锐眼》爆料的偷工减料、贿赂质检官员丑闻。我们的任务,”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是代表林氏集团,将这篇报道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会议室里响起一阵轻微的骚动。显然,所有人都知道林氏和苏晚之间的龃龉。让她来处理林氏的危机?这本身就充满了戏剧性和火药味。

“苏总监,”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颇为资深的男员工推了推眼镜,语气带着试探,“林氏那边……似乎对我们介入有些疑虑,沟通不太顺畅。而且,《财经锐眼》的王主编是出了名的硬骨头,油盐不进。”

“疑虑?”苏晚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笑容没有丝毫温度,反而带着一股渗人的寒意,“告诉他们,LY接手,是给他们最后的机会。至于王主编……”她翻开资料,指尖点在一个名字上,“他有个女儿,在枫叶国读私立高中,学费不菲,账户最近三个月收到三笔来源不明的海外汇款,单笔金额刚好覆盖一学期学费。”她抬起眼,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把这个‘巧合’,匿名发给王主编。告诉他,报道可以发,但标题和措辞,需要‘斟酌’。”

会议室里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苏晚这毫不掩饰的、带着威胁意味的冷酷手段震住了。这哪里是危机公关?这分明是精准狙击!

“另外,”苏晚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刚才只是下达了一个普通的指令,“联系所有与恒泰地产项目有合作的建材供应商和分包商,特别是那些被拖欠尾款或者合作中吃过亏的。给他们一个‘匿名举报’的渠道,把恒泰这些年偷工减料、以次充好的具体证据、时间、地点、负责人名单,整理成详细的材料包。记住,要‘匿名’,要‘真实’。”

“苏总监?”另一个女员工忍不住开口,脸上带着困惑,“我们不是要帮林氏压下报道吗?收集这些证据……”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压下报道是第一步,”苏晚打断她,眼神幽深得像两口寒潭,“但真正的危机,往往来自于内部堡垒的崩塌和外部信任的瓦解。我们要做的,是让林氏‘相信’我们正在全力灭火。同时,”她微微前倾,压低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蛊惑力,“准备好足够多的干柴和汽油。等火真正烧起来的时候,我们要确保它烧得足够旺,足够……彻底。让林氏自己,成为那把点燃自己的火。”她环视一圈,目光冰冷而锐利,“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短暂的死寂后,会议室里响起一片压抑的吸气声。所有人都明白了。这位新来的、看起来苍白病弱的副总监,根本不是来灭火的,她是来放火的!而且是要把整个林氏架在火上烤!她利用LY的资源,打着危机公关的旗号,实则在编织一张将林氏彻底绞杀的巨网!这份狠辣,这份心机,这份将自身仇恨融入职业手段的冷酷,让在座的精英们都感到一阵寒意。

“明……明白了!”众人纷纷应声,看向苏晚的目光彻底变了,之前的轻视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敬畏、忌惮甚至恐惧的情绪。

会议在一种诡异的高压氛围中结束。苏晚布置完所有任务,看着团队成员领命而去,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胃部的疼痛再次汹涌袭来,比之前更加猛烈,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额发。她强撑着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反锁上门,再也支撑不住,滑坐在地毯上,蜷缩着身体,忍受着那仿佛要将她内脏撕裂的剧痛。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她颤抖着摸出来,是林雪发来的短信,只有一张图片——林家别墅灯火辉煌的客厅里,林雪依偎在林竞身边,手里举着一杯红酒,对着镜头笑得甜美又恶毒。配文只有一行字:

**“野狗就该待在垃圾堆里。听说你找到新主人摇尾巴了?小心骨头里有毒哦~”**

图片的背景一角,一个熟悉的骨灰盒随意地放在茶几上,像是一件无关紧要的装饰品。

嗡——!

苏晚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所有的疼痛、愤怒、屈辱,在看到那个骨灰盒的瞬间,被一种灭顶的、冰冷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恨意彻底取代!那是她相依为命、含辛茹苦把她养大的养母!是她在这世上唯一感受过温暖和无私之爱的人!她的骨灰……竟然被林雪如此轻贱地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啊——!”一声压抑到极致、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嘶吼从她喉咙深处迸发出来!她猛地将手机狠狠砸向墙壁!屏幕瞬间碎裂!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锁传来“咔哒”一声轻响!那反锁的电子锁,竟然被人从外面轻易打开了!

陆珩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依旧穿着挺括的深色西装,只是领带微微扯松了些,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他锐利的目光瞬间捕捉到蜷缩在地上、浑身颤抖、眼神涣散如同濒死小兽般的苏晚,以及墙壁上碎裂的手机。

“怎么回事?”他快步走进来,反手关上门,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他蹲下身,试图去扶她。

“别碰我!”苏晚像被烙铁烫到一样猛地甩开他的手,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浓重的哭腔和滔天的恨意!她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里布满血丝,死死盯着陆珩,那眼神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控制方案?陆珩!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和林家那群畜生是不是一伙的?!我养母的骨灰……她的骨灰……”巨大的悲痛让她语无伦次,泣不成声。

陆珩的眉头紧紧锁起,眼神瞬间变得极其冷厉。他没有再试图碰她,而是直接将手中的平板电脑塞到她颤抖的手中,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看这个!现在!”

苏晚被他话语里的冷硬震慑,下意识地低头看向屏幕。

屏幕亮起,是一段监控录像。画面有些晃动,但足够清晰。背景是一个老旧但干净整洁的厨房——那是她养母的家!画面中,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裙、背影窈窕的女人正背对着镜头,鬼鬼祟祟地打开橱柜,拿出一个熟悉的药瓶——那是养母常吃的降压药!女人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迅速地从自己昂贵的包包里掏出一个小药瓶,将里面的白色粉末倒进了养母的药瓶里!做完这一切,她将药瓶放回原位,又小心地抹了抹柜子边缘,才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她转身的瞬间,那张得意而恶毒的脸,清晰地暴露在监控摄像头之下!

林雪!

苏晚的呼吸瞬间停滞!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她死死盯着屏幕里林雪那张美丽却如同恶魔般的脸,看着她熟练地下毒的动作,看着她离开时嘴角那抹残忍的笑意!

“不……不可能……”苏晚喃喃自语,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巨大的冲击让她几乎无法思考。

“看清楚了吗?”陆珩冰冷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带着一种沉痛和压抑的怒火,“你养母,不是死于意外的心脏病突发。是慢性毒药。下毒的人,就是林雪。”

他伸出手指,在平板上快速滑动,调出另一份文件。“还有你的病。”他点开一份电子文档,标题是《关于苏晚女士病理样本交叉污染的误诊说明及更正诊断书》。

“你被诊断的‘胃印戒细胞癌IV期’,是误诊。”陆珩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苏晚的心上,“你的病理样本在林城中心医院检验科,与另一名真正的晚期癌症患者的样本发生了标记错误,导致交叉污染。你真正的诊断结果是——”

他修长的手指指向诊断结论那一行字:

“胃间质瘤(良性),伴局部炎症反应。”

苏晚的瞳孔骤然放大到极致!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屏幕上的字,又猛地抬头看向陆珩,巨大的信息量如同海啸般冲击着她濒临崩溃的神经!癌症是假的?是误诊?!她的养母是被林雪下毒害死的?!

“为……为什么……”她声音干涩嘶哑,巨大的震惊甚至暂时压过了恨意和悲痛,“她为什么要害我养母?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陆珩的眼神变得极其复杂,他蹲下身,平视着苏晚那双被震惊、悲痛、茫然和恨意填满的眼睛,声音低沉得近乎沙哑:“因为你回到了林家。因为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对她完美人生的最大威胁。她不仅要夺走你林家千金的身份,更要彻底摧毁你的一切,包括你最在乎的人。”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如刀,“至于你的‘病’?那或许是她送给你‘认祖归宗’的另一份‘贺礼’,让你在痛苦和绝望中慢慢腐烂。”

“误诊通知是今天下午刚收到的,来自林城中心医院最高级别的复核委员会。”陆珩将平板电脑放到她手中,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恢复了那种惯常的、掌控一切的冷硬,却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苏晚,现在,你还觉得我的‘控制方案’,是为了害你吗?”

苏晚紧紧攥着那个冰冷的平板,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出咯咯的轻响。屏幕上,林雪下毒的画面和那份“良性”的诊断书交替在她眼前闪现。养母慈祥的笑脸,林家生日宴上的羞辱,林雪那张恶毒的脸,陆珩深夜送药的身影,LY大厦里冰冷的交锋……无数的画面和情绪在她脑中疯狂冲撞、爆炸!

“啊——!!!”一声凄厉到极致的尖叫终于冲破了她紧咬的牙关!那不是悲伤,不是痛苦,而是彻底被点燃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滔天恨意!她用尽全身力气将平板砸向地面!屏幕瞬间四分五裂!

她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像一头彻底失去理智的、被仇恨驱动的野兽,踉跄着冲向门口!目标只有一个——林家别墅!她要亲手撕碎林雪那张虚伪的脸!她要让林家所有人血债血偿!

“苏晚!”陆珩厉声喝道,想要拦住她。

“滚开!”苏晚回头,那双通红的眼睛里只剩下疯狂和毁灭的光芒,声音嘶哑如同地狱的恶鬼,“谁敢拦我,我杀谁!”

她的眼神太过骇人,那份不顾一切的疯狂让陆珩伸出的手硬生生顿在了半空。

就在苏晚即将冲出办公室的刹那,陆珩猛地按下桌上的内线电话,语速快如疾风:“B1车库,我的车!立刻发动!拦住她,送她去林家!快!” 同时,他抓起桌上的车钥匙,一个箭步冲上前,在苏晚冲进电梯前,用身体强硬地将她半拖半抱地推进了总裁专属电梯,按下了直达地下车库的按钮!

电梯急速下降的失重感让苏晚一阵眩晕。她剧烈地挣扎着,撕打着陆珩禁锢着她的手臂,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困兽。“放开我!陆珩!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他们所有人!”

陆珩任由她的拳头落在自己身上,眉头紧锁,眼神沉郁如暴风雨前的海面。他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将她禁锢得更紧,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和……一丝难以察觉的焦灼:“想报仇,就给我活着!你现在这个样子冲过去,是去送死!冷静点!”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苏晚歇斯底里地嘶吼着,泪水混合着汗水疯狂涌出,“那是我妈!是养了我二十多年、我唯一的亲人!她被林雪那个贱人毒死了!她还伪造我的癌症!她要我死!要我妈死!你让我怎么冷静?!”她猛地一口咬在陆珩箍着她的手臂上!比上一次更狠,更重!血腥味瞬间弥漫在狭小的电梯空间里!

陆珩闷哼一声,手臂肌肉瞬间绷紧,却没有丝毫放松,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起更加汹涌的暗流,带着一种近乎毁灭性的痛楚和决绝。

“叮——” 电梯门打开,刺眼的车库灯光照射进来。一辆黑色的、线条凌厉如野兽的迈巴赫已经轰鸣着引擎,停在电梯口,车门大开。司机紧张地握着方向盘。

陆珩几乎是半抱着将疯狂挣扎的苏晚塞进了后座,自己也紧跟着坐了进去。“砰”地关上车门。“去林家老宅!最快速度!”他对着司机低吼,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冷厉。

“是!陆总!”司机一脚油门,性能强悍的跑车如同离弦之箭般咆哮着冲出了昏暗的地下车库,汇入林城流光溢彩却冰冷无情的夜色车流之中。

车厢内,苏晚依旧在剧烈地挣扎、嘶喊、捶打着车窗和座椅,像一头彻底失控的野兽。胃部的剧痛、药物的副作用、巨大的精神冲击和滔天的恨意彻底摧毁了她的理智。她只想立刻冲到林家,将林雪撕成碎片!

陆珩死死地按住她,用身体压制着她疯狂的扭动,手臂上被她咬出的伤口正汩汩地渗出鲜血,染红了他昂贵的衬衫袖口。他的下颌线绷得死紧,眼神如同淬了寒冰的刀刃,紧紧盯着前方飞逝的夜景,一言不发。只有紧抿的薄唇和额角暴起的青筋,泄露着他内心同样翻腾的惊涛骇浪。

车子在深夜的街道上狂飙,无视了红灯和限速,引擎的咆哮如同困兽的怒吼。窗外的霓虹拉成模糊的光带,城市在脚下飞速倒退。

就在车子即将抵达林家别墅所在的半山区时,前方路口突然冲出一辆嚣张的红色法拉利跑车,横冲直撞,试图强行变道超车,正好挡在了迈巴赫的前方!

“找死!”司机怒骂一声,猛打方向盘试图避让。

然而,那辆法拉利的车窗降下,露出一张苏晚和林骁都无比熟悉的脸——林骁!他显然喝了酒,满脸通红,眼神狂乱,看到后座上的苏晚,更是露出一个狰狞而充满恶意的笑容,故意猛踩油门,车身再次蛮横地别了过来!

“砰——!!!”

一声沉闷而剧烈的撞击声!

避让不及的迈巴赫车头狠狠撞在了法拉利的侧后方!巨大的冲击力让两辆车都瞬间失控!迈巴赫的安全气囊瞬间弹出!陆珩在撞击发生的瞬间,用尽全力将疯狂挣扎的苏晚死死护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承受了大部分的冲击力!

安全气囊重重砸在陆珩的胸口和脸上!他闷哼一声,喉头涌上一股腥甜!

而那辆红色的法拉利,则在巨大的撞击力下,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旋转着冲出了道路,狠狠撞断了路边的防护栏,翻滚着栽进了下方的陡坡!发出一连串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和玻璃爆裂的巨响!最终,在一片火光和浓烟中,彻底沉寂下来!

迈巴赫也堪堪停在悬崖边缘,车头严重变形,冒着白烟。

车厢内一片死寂。安全气囊缓缓泄气。陆珩甩了甩被撞得嗡嗡作响的头,第一时间低头看向怀里的苏晚:“你怎么样?”

苏晚被刚才剧烈的撞击和陆珩的全力保护震得有些发懵,但并未受伤。她透过破碎的车窗,呆呆地看着下方陡坡处那辆燃起熊熊大火、扭曲变形的红色法拉利残骸,以及那里面……生死不知的林骁。

陆珩也看到了。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极其冰冷锐利,没有丝毫的波动,仿佛那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事故现场。他解开安全带,不顾自己手臂的伤和胸口的闷痛,强行打开变形的车门,将还有些恍惚的苏晚拉了出来。

“走!”他拉着她,看也不看下方那团燃烧的火焰和可能传来的微弱呼救声,大步朝着近在咫尺的林家别墅冲去!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撞击,只是通往地狱之门的一段微不足道的小插曲。林骁的死活,在他眼中,远不及苏晚此刻要去做的事情重要。

林家别墅那扇象征着财富和权势的雕花铁门,在浓重的夜色中,如同巨兽狰狞的獠牙,静静等待着他们的到来。而门内,隐藏着更深的罪恶和等待被点燃的复仇之火。

林家别墅那扇沉重的雕花铁门,在陆珩一脚猛踹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轰然洞开!巨大的声响撕裂了深夜的宁静,也惊动了别墅里还未散去的人。

“什么人?!”管家惊慌失措地冲出来,看到门口如同煞神般闯入的两人,尤其是陆珩手臂上刺目的血迹和苏晚那双燃烧着地狱之火的眼睛时,吓得魂飞魄散。

苏晚根本无视他,像一道裹挟着毁灭风暴的影子,凭着记忆,径直冲向别墅深处那扇通往地下室的、不起眼的木门!那里,是她小时候被“惩罚”关禁闭的地方,也是林雪存放“战利品”的私人领地!

“拦住她!”一声厉喝传来。林竞和林墨闻声从客厅冲了出来,看到苏晚冲向地下室,脸色骤变!林竞眼神阴鸷,伸手就要去抓苏晚的肩膀。

“滚!”陆珩的动作快如鬼魅。他一步跨出,高大的身躯如同不可逾越的山岳,精准地扣住了林竞的手腕!五指如同铁钳般骤然发力!

“咔嚓!”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响起!

“啊——!”林竞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张脸瞬间扭曲变形,豆大的冷汗瞬间冒出!他引以为傲的、弹钢琴的手腕,在陆珩手中如同脆弱的枯枝般被轻易折断!

林墨脸色煞白,看着大哥瞬间失去战斗力,惊恐地后退一步:“陆珩!你想干什么?!这里是林家!”

陆珩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像丢开一件垃圾般甩开哀嚎的林竞,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扫过林墨:“再动一下,断的就是脖子。”

那眼神里的杀意和漠视生命的冷酷,让林墨如坠冰窟,浑身僵硬,再不敢动弹分毫。

趁着这瞬间的阻滞被陆珩以雷霆手段扫清,苏晚已经冲到地下室门前。那扇门竟然从里面反锁了!

“林雪!你给我滚出来!”苏晚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着,疯狂地用身体撞击着厚重的木门!砰砰的巨响在空旷的别墅里回荡,如同绝望的丧钟。

门内隐约传来几声狗吠,还有林雪那熟悉的、带着神经质般笑意的声音:“吵什么呀?没看到我在喂‘宝贝’吗?”

“砰!砰!砰!”苏晚像疯了一样撞击着!门板发出痛苦的呻吟,门锁开始松动。

陆珩走到她身后,没有任何言语,只是抬起穿着昂贵手工皮鞋的脚,对着门锁的位置,狠狠一踹!

“轰——!!!”

整扇门应声向内爆开!木屑纷飞!

地下室里昏黄的灯光瞬间涌出,混合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动物腥臊和某种粉尘的怪异气味。

苏晚踉跄着冲了进去。

眼前的一幕,让她全身的血液瞬间冻结,冲顶的恨意和悲痛在刹那间被一种极致的、冰寒刺骨的空白所取代!

地下室中央,林雪穿着一身华丽的丝绸睡袍,赤着脚,正蹲在一个巨大的、镶嵌着金边的狗笼前。笼子里关着几条体型硕大、眼神凶戾的杜宾犬。而林雪手里,正拿着一个苏晚无比熟悉的、黑檀木雕刻着莲花的骨灰盒!

她脸上带着一种近乎虔诚又无比癫狂的笑容,小心翼翼地打开骨灰盒的盖子,然后用一个精致的银勺,舀起里面灰白色的粉末,温柔地、像撒糖霜一样,一点一点地撒进狗笼前的食盆里!

“乖,多吃点,这可是好东西哦……”林雪的声音轻柔得令人毛骨悚然,“吃了它,你们就能永远记住那个低贱的老女人的味道了……哈哈……”

食盆里,几条恶犬正贪婪地舔舐着混合了骨灰的狗粮,发出满足的呜咽声。

嗡——!

苏晚的世界,在那一刻,彻底失去了声音,失去了色彩,只剩下眼前这地狱般的一幕!她全身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干,双腿一软,直直地跪倒在地,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连尖叫都发不出来!只有大颗大颗滚烫的泪珠,无声地、疯狂地砸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那是她的妈妈……那是她唯一的亲人……那是她在这世上感受过最纯粹温暖的所在……此刻,竟然被林雪这个恶魔,像喂狗食一样,撒进了肮脏的狗盆里!

“啊……啊啊……”破碎的、不成调的呜咽终于从她紧咬的牙关里挤出来,带着灵魂被撕碎的剧痛。

陆珩紧跟着冲进来,看到这一幕,饶是他心硬如铁,瞳孔也骤然收缩!一股暴戾的杀气瞬间席卷全身!他猛地看向林雪,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死物!

“精彩吗?姐姐?”林雪似乎才注意到他们,她缓缓站起身,将空了的骨灰盒随意地丢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脆响。她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脸上带着胜利者般残忍而天真的笑容,一步一步,摇曳生姿地走向瘫软在地、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苏晚。

“你看,你的好妈妈,连死了都在发光发热呢。”她蹲下身,伸出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想要去碰苏晚泪流满面的脸,“别哭呀,你应该高兴才对,她终于不用在那个穷酸地方占位置了,物尽其用嘛……”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苏晚皮肤的瞬间——

“啪——!!!”

一记用尽全力的耳光,带着苏晚所有被碾碎的爱、恨、绝望和毁灭欲,狠狠扇在了林雪那张恶毒的脸上!

力道之大,直接将林雪扇得整个人侧飞出去,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半边脸颊瞬间高高肿起,嘴角破裂,渗出血丝!

“贱人!”林雪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苏晚,眼中瞬间爆发出怨毒的光芒!她尖叫着想要扑上来。

“闭嘴!”陆珩冰冷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他一步上前,像拎小鸡一样掐住林雪的脖子,将她整个人提离地面!林雪的双腿在空中徒劳地蹬踹,脸因为窒息迅速涨红发紫,眼中终于露出了恐惧。

“东西在哪?”陆珩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目光如同冰锥刺向林雪。

“什……什么……”林雪艰难地吐字。

“保险箱!”苏晚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林雪,那眼神让林雪都感到一阵寒意,“我妈的东西!她留下的东西!还有……我的东西!”她想起了养母临终前紧紧攥着她手说的那句话:“……柜子……最下面……留给囡囡的……”

林雪被陆珩掐得快要翻白眼,死亡的恐惧压倒了一切。她艰难地抬起手指向地下室角落一个被旧帆布盖着的、不起眼的矮柜。

陆珩像丢垃圾一样将她掼在地上。林雪蜷缩着剧烈咳嗽喘息。

苏晚踉跄着扑过去,一把掀开帆布。下面是一个老式的、带着密码转盘的金属保险箱。她颤抖着手,凭着养母生前告诉她的、她从未忘记过的生日密码,转动转盘。

咔哒。

箱门弹开。

里面没有养母留下的所谓“嫁妆”,只有几张泛黄的纸。

苏晚颤抖着拿起最上面那张。

那是一张……孕检单。

姓名:**苏晚**

孕周:**8周**

检查日期:三年前,她刚被林家认回的那一天。

嗡——!

又一个惊雷在苏晚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炸开!她怀孕了?在她最惶恐、最不安、最被林家排斥的时候?她竟然……怀过孕?!

孩子呢?

为什么她一点记忆都没有?!

“哈哈哈……”地上,刚刚缓过气的林雪,看到苏晚拿着那张孕检单如遭雷击的样子,突然爆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大笑!那笑声充满了恶毒的快意!

“惊喜吗?我的好姐姐?”林雪挣扎着坐起来,抹掉嘴角的血迹,眼神怨毒又得意,“你不仅是个野种,你还是个连自己孩子都保不住的废物!”

她指着那张孕检单,一字一句,如同淬毒的刀子狠狠扎进苏晚的心脏:

“你以为你那个低贱的养母是怎么死的?你以为你为什么会‘意外’流产?哈哈!都是因为那碗鸡汤啊!爸爸亲手炖的,加了料的鸡汤!香不香?那可是专门为你准备的‘安胎药’呢!哈哈哈!爸爸说了,林家的血脉,绝不能被你这种野种玷污!你的孽种,根本不配活下来!”

轰——!!!

林雪的每一个字,都像一颗炸弹在苏晚的脑海里引爆!养母的死……她的流产……竟然是林父!是那个她血缘上的亲生父亲!亲手策划的谋杀?!

巨大的真相带来的冲击,比刚才目睹骨灰喂狗更甚!那是一种来自血脉根源的背叛和毁灭!将她最后一丝对人性的幻想彻底碾碎!

苏晚的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手中的孕检单飘然落地。她猛地抬头,那双被泪水、恨意和极致痛苦冲刷过的眼睛,此刻只剩下一种死寂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芒的黑暗。

她缓缓地、缓缓地掏出了口袋里的手机。屏幕虽然碎裂,但功能还在。她点开了那个拥有千万用户的、最大的短视频直播平台。

“你……你要干什么?”林雪看着苏晚的动作,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她。

苏晚没有回答她。她只是用那双死寂的、如同深渊般的眼睛,冰冷地扫过林雪,扫过地上哀嚎的林竞,扫过脸色惨白的林墨,扫过墙角那个空空如也的骨灰盒,扫过食盆里残留的灰白粉末,最后,镜头定格在地上那张刺眼的孕检单上。

然后,她按下了直播按钮。

“各位网友,晚上好。”苏晚的声音通过碎裂的麦克风传出去,嘶哑、冰冷,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这里是林氏集团董事长,林国栋的府邸地下室。”

她将镜头缓缓移动,将眼前这地狱般的一幕——林雪红肿的脸和怨毒的眼神、林竞折断的手腕、林墨惊恐的脸、空骨灰盒、狗食盆、地上的孕检单——全部,毫无保留地、清晰地、残酷地展现在了千万网友面前!

“现在,我将为大家现场直播……”

“一个豪门,如何用亲生父亲的毒药,杀死自己的外孙;”

“如何用养女的骨灰,喂养他们的恶犬;”

“如何用谎言和虚伪,粉饰他们早已腐烂发臭的灵魂!”

直播间瞬间炸了!

观看人数以几何级数疯狂飙升!

弹幕如同海啸般淹没屏幕!

“我的天!!!骨灰喂狗?!!!”

“孕检单!流产是被亲生父亲下毒?!!”

“林雪!林竞!林墨!畜生!!”

“林氏集团!去死吧!!!”

“报警!快报警啊!!!”

整个网络世界,被这血腥、残酷、打败三观的直播彻底点燃!舆论的核弹,在这一刻,由苏晚亲手引爆!

别墅外,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划破了夜空,如同为这场豪门盛宴敲响了最后的丧钟!

就在警笛声越来越近,红蓝光芒透过窗户照亮地下室这人间地狱般场景的瞬间,苏晚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一只滚烫而有力的大手紧紧握住。

她下意识地回头。

陆珩站在她身边,高大的身影在闪烁的警灯映照下显得格外挺拔,也格外……孤绝。他那张永远冷硬、掌控一切的脸上,此刻却带着一种苏晚从未见过的、极其复杂的情绪——有痛楚,有决绝,有释然,还有……一种沉甸甸的、仿佛等待了千年的沉重。

在苏晚茫然的目光中,在千万网友疯狂的弹幕见证下,在越来越近的警笛嘶鸣中,陆珩,这个林城最神秘、最强大的男人,缓缓地、坚定地单膝跪了下去!

他仰着头,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紧紧锁住苏晚震惊而空洞的眼睛,仿佛要将她的灵魂也吸进去。他摊开紧握的左手掌心,一枚造型极其简约、却镶嵌着一小块温润青石的铂金戒指,在警灯的映照下,折射出幽冷而执拗的光芒。

那青石……是她养母坟前,她亲手捡起、一直贴身带着的石头!

“苏晚。”陆珩的声音低沉沙哑,却清晰地穿透了警笛的喧嚣和直播间的疯狂,如同誓言般砸在苏晚的心上,也砸在千万网友的耳中:

“嫁给我。”

“我用余生,赔你一个家。”

“赔你失去的所有春天。”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网友评论

还可以输入 2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