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年前,仙界至尊玄宸亲手剥离自己的人性,将其如垃圾般抛入凡间。 他漠然看着那个承载他七情六欲的残渣“尘”在修真界底层挣扎求生。 当尘在魔渊绝地濒死之际,竟意外吸收万载魔气却毫发无损。 仙宫中的玄宸突然睁开神目:“劣等品该销毁了。” 一道灭世仙雷轰然劈向尘的头顶。 濒死的尘却突然抬头,眼中爆出玄宸特有的鎏金光纹:“你确定……被剥离的是我吗?”
冰冷的辉光无声流淌,浸染着这片悬浮于无尽虚空中的神域。这里没有风,没有温度,唯有纯粹到令人窒息的“秩序”。天道晶壁在遥远的背景中缓缓脉动,流淌着亿万符文构成的星河,亘古不变。
核心处,一座由法则锁链缠绕、通体剔透如琉璃的玉台悬浮着。
台上,躺着一个人影——或者说,是“他”的一部分。
仙尊玄宸,此刻正站在玉台旁,低垂着眼帘。他身上只着最简单的素白仙袍,袍角却仿佛凝固着万千星辰的微光,每一道褶皱都蕴含着无法言喻的规则轨迹。他的面容是造物主最完美的杰作,却也冰冷得如同这方神域本身,剔除了所有属于“人”的杂质。那双眼睛,深邃得如同宇宙初开的黑洞,此刻正毫无波澜地注视着玉台上那个与自己有着相同轮廓、却气息迥异的“存在”。
那是“尘”。他蜷缩着,赤着上身,身体因剧烈的痛苦和巨大的剥离感而微微痉挛。汗水浸湿了额前的黑发,黏在苍白的脸颊上。与玄宸那纯粹的神性光辉不同,“尘”的身上弥漫着一种混乱而灼热的“生”的气息——痛苦、恐惧、不甘、愤怒、还有一丝……对眼前这至高存在的、无法割舍的孺慕?这些属于凡俗生命的情绪,在他眼中剧烈翻涌,如同即将沸腾又濒临熄灭的火焰。
“剥离……完成。”一个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响起,如同冰冷的金属摩擦,来自玉台旁侍立的一位全身笼罩在淡金色光晕中的仙官。他手中托着一个非金非玉的托盘,托盘上静静悬浮着三枚流转着混沌微光的晶体——一枚炽烈如熔岩,一枚冰蓝如深海,一枚则变幻不定,如同流动的烟雾。那是被精粹、剥离出来的纯粹情感核心:爱欲、恐惧、执念。
玄宸的目光甚至没有在那三枚凝聚了“人性”精华的晶体上停留半秒。他伸出了一根手指。那手指修长、完美,指尖流淌着足以令星辰生灭的法则辉光。指尖轻轻点向玉台上那个因剥离而气息奄奄的“尘”。
没有任何惊天动地的声势,也没有法则锁链的显化。仅仅是一个念头,一个意志的延伸。
蜷缩着的“尘”身体猛地一僵,仿佛被无形的巨锤击中。他发出一声短促到极致的、如同灵魂被撕裂般的闷哼,身体骤然被一股无可抗拒的伟力攫住,猛地从冰冷的玉台上抛飞而起!
他的身体化作一道黯淡的流光,如同被宇宙风暴卷起的尘埃,瞬间跨越了晶壁与虚空的界限,朝着下方那庞大、浑浊、充满混乱与挣扎气息的凡间界——修真界——急速坠落。
玄宸的手指依旧悬停在玉台旁,指尖那点法则辉光甚至没有丝毫的波动。他漠然地看着那道代表着他自身“杂质”的流光,消失在下方那片在他眼中如同泥沼般的星域深处。他长长的睫毛,如同凝固的蝶翼,未曾颤动分毫。
剥离人性的手术台冰冷依旧,只留下那三枚悬浮的晶体,散发着微弱而“无用”的光芒。神域重归绝对的死寂,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玄宸缓缓闭上那双足以洞穿万界的眼眸,身影在法则辉光中渐渐淡去,重新沉入无悲无喜的至高境界。
三百载光阴,对仙宫而言,不过是神域晶壁外一次微不足道的星尘流转。
然而在修真界最底层,在被称为“万骨坑”的魔渊外围,时间却是一把缓慢而残忍的锉刀,日复一日地磨削着名为“尘”的生命。
空气沉重得如同凝固的铅块,混杂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腐肉糜烂的恶臭,还有地底深处渗出的、带着硫磺气息的污浊魔气。嶙峋的黑色怪石扭曲耸立,像无数垂死巨兽的骸骨,狰狞地刺向灰暗压抑的天空。这里的光线永远是昏暗的,被一层污浊的瘴气所笼罩。
“尘”正匍匐在一处狭窄的石缝底部。他身上那件早已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粗麻短衫,此刻更是被污血和泥浆浸透,紧紧贴在瘦骨嶙峋的身体上,如同第二层腐朽的皮肤。裸露在外的胳膊和小腿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口,有些深可见骨,边缘翻卷着,渗出暗红的液体。每一次细微的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深处撕裂般的疼痛——那是被一个筑基期的魔修用阴毒的掌力震伤的。
他艰难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像在吞咽着滚烫的砂砾。喉咙干渴得如同火烧,嘴唇裂开深深的口子,渗出的血丝瞬间又被污浊的空气带走。饥饿感早已超越了界限,变成一种麻木的空洞,盘踞在早已干瘪的胃里。更可怕的是,丝丝缕缕灰黑色的魔气,如同附骨之蛆,正从周围污秽的泥土和空气中,无孔不入地钻入他那些未愈合的伤口。
冰冷、污秽、带着强烈腐蚀性的魔气侵入体内,如同无数细小的毒虫在啃噬着他的经脉、血肉,甚至试图染指他微弱的神魂。这是一种缓慢而持续的痛苦,如同钝刀割肉,一点点消磨着残存的生机。他像一块被遗弃在烂泥潭里的朽木,正在无可挽回地腐朽、下沉。
意识在剧痛、寒冷、饥饿和魔气侵蚀的轮番折磨下,已经模糊不清。破碎的画面在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现:冰冷玉台上剥离神魂的剧痛,被那根完美手指点中时灵魂碎裂般的绝望,坠落时下方那浑浊、庞大、令人窒息的凡尘泥沼……以及这三百年来,在泥泞、血腥、背叛与唾弃中挣扎求存的每一个瞬间。
“玄……宸……”
一个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音节,从他干裂的唇齿间艰难地挤出。是诅咒?是质问?还是……一种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早已被剥离却又如野草般顽强滋生的……孺慕?
他不知道。意识沉沦得更深了。黑暗如同粘稠的沼泽,温柔地、却不可抗拒地包裹上来,拉扯着他向深渊坠落。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熄灭的最后一刹,身体深处,那三百年来被魔气反复侵蚀、早已千疮百孔、如同破败堤坝般的某处,终于到达了极限。
“噗——”
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气泡破裂的声响,在他破碎的丹田深处响起。
不是爆炸,更像是某种隔绝的薄膜被彻底穿透、消融。
刹那间,异变陡生!
四周原本只是缓慢弥漫、丝丝缕缕侵蚀的污秽魔气,仿佛受到了某种无法抗拒的、源自本能的疯狂吸引!整个万骨坑,沉积了不知多少万载、厚重得如同实质淤泥般的魔气,骤然间狂暴地涌动起来!
“呜——呜——”
低沉、压抑、如同亿万怨魂齐声呜咽的呼啸声,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黑色的魔气不再是气体,它们凝结成肉眼可见的、粘稠如墨汁般的洪流,从四面八方的岩石缝隙、污浊泥沼、甚至虚空中凭空涌现,化作无数道狂躁的黑色巨蟒!
目标只有一个——石缝底部,那个濒死的身影!
轰隆隆!
魔气巨蟒带着摧毁一切的威势,狠狠撞入尘那瘦小残破的身躯!没有预想中的爆裂,没有粉身碎骨。那足以瞬间将元婴修士魔化、吞噬的恐怖洪流,在接触到尘身体的刹那,竟如同百川归海!
魔气疯狂地、毫无阻碍地涌了进去!
尘的身体剧烈地震颤起来,像一张被狂风鼓荡的破帆。皮肤下,黑色的魔气如同活物般疯狂游走、鼓胀,勾勒出诡异的脉络。他的身体像一个无底的黑洞,贪婪地、凶猛地吞噬着这来自魔渊的污秽本源。
更诡异的是,伴随着海量魔气的涌入,尘身上那些深可见骨、被魔气侵蚀得发黑的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翻卷的皮肉收拢、弥合,暗红的色泽迅速褪去,露出下方新生的、带着淡淡光晕的皮肤!
整个过程快得不可思议,又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恐怖和谐。
数息之间,那足以淹没山岳的万载魔气洪流,消失得无影无踪。万骨坑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连呜咽的风声都消失了,仿佛所有的声音都被刚才那疯狂的吞噬所抽干。
石缝底部,尘静静地躺着。
身体完好无损,甚至比受伤前更加……莹润?皮肤下隐隐流动着一层难以察觉的暗金色光泽,微弱却坚韧。之前缠绕不休的魔气侵蚀感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饱足”?一种源自生命本源的“圆满”感?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不再是濒死时的浑浊与绝望。里面没有一丝被魔气污染后的狂暴、混乱或嗜血的红光。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如同古井寒潭般的……平静。一种纯粹到了极致,仿佛能倒映出一切,却又将一切情绪都彻底冻结的平静。
他抬起自己的手,放在眼前。这只手,不久前还布满伤口,此刻却光洁如新,皮肤下隐隐透出力量感。他轻轻屈伸了一下手指,感受着前所未有的、充盈在四肢百骸、仿佛轻轻一动就能撕裂空间的沛然力量。
没有惊喜,没有激动,没有任何属于“人”的情绪波动。
只有纯粹的、冰冷的、带着一丝……审视意味的……平静。
那双平静得可怕的眼睛深处,一点极其细微、几乎无法察觉的鎏金色光点,如同沉睡了亿万年的星辰,悄然苏醒,一闪而逝。
九重天阙之上,仙宫的核心。
这里没有凡间的喧嚣,没有时间的流逝感。只有永恒流淌的、由纯粹法则构成的璀璨星河,无声无息地环绕着一座悬浮于虚无中的宏伟殿堂。殿堂通体由一种非金非玉、流淌着七彩霞光的物质构成,每一道梁柱、每一片瓦当都铭刻着大道的痕迹。
殿堂中央,高踞于万道霞光交织而成的莲台之上,玄宸仙尊那完美无瑕的身影,正沉浸于无思无想、与道合真的至高境界之中。他的周身萦绕着淡淡的清辉,呼吸悠长,每一次吐纳都仿佛引动着整个神域的法则随之脉动。
忽然——
“嗡!”
一声极其细微、却又如同直接在神魂深处敲响的洪钟大吕般的震颤,毫无征兆地穿透了玄宸那万古冰封的心境!
他那双紧闭的、仿佛蕴藏着无尽星海的眼眸,猛地睁开!
不再是之前的深邃平静。此刻,那双眼中爆射出两道凝练到极致的鎏金色神光!神光如同实质的利剑,瞬间洞穿了重重叠叠的仙宫壁障、空间阻隔,直刺向下方那污浊的凡尘!
视线所及,正是万骨坑深处,那个刚刚吞噬了万载魔气、眼中同样闪过鎏金光点的身影——尘!
玄宸完美无瑕的脸上,三百年来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却足以让整个仙宫为之冻结的波动。那不是愤怒,不是惊讶,而是一种……仿佛在完美无瑕的琉璃上看到了一丝碍眼的污迹般的……纯粹的厌恶。
这厌恶并非源于情绪,更像是某种“程序”检测到了不可容忍的“错误”。
“劣等品……”一个冰冷得不带丝毫温度的声音,如同万载玄冰摩擦,在寂静的仙宫核心响起。这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递到侍立在不远处、全身笼罩在淡金辉光中的仙官耳中。
仙官的身体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他清晰地感受到了仙尊话语中那纯粹的、仿佛要抹除一切的意志。
“该销毁了。”
玄宸的嘴唇甚至没有动,一个冰冷的指令已然发出。
仙官没有丝毫犹豫。他肃立在原地,双手迅速在身前结出一个复杂玄奥、仿佛由无数星辰轨迹构成的仙印。随着仙印的完成,他周身淡金色的仙力骤然沸腾、升腾,化作一道纯粹的光柱,直冲仙宫穹顶!
“轰——咔!!!”
整个修真界的天空,毫无征兆地被撕裂了!
一道无法形容其璀璨与恐怖的白色光柱,如同开天辟地的神罚之矛,无视了空间与距离的法则,从九霄之上、从那永恒神圣的仙宫深处,带着抹杀一切的至高意志,轰然降临!
目标,精准无比地锁定在万骨坑深处,那个刚刚从死亡边缘爬回、正抬起手审视着自己身躯的——尘!
灭世仙雷!
其威能足以瞬间将一方中千世界化为齑粉,其速度超越了光,其锁定无视了任何防御与躲闪。对于凡间任何生灵而言,这是绝对的、无可违逆的死亡宣告。
仙雷降临的威势,甚至先于其本体。万骨坑方圆千里,所有生灵,无论是凶戾的魔物还是潜伏的修士,在这一刻都感到了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恐惧和颤栗!那是蝼蚁面对天青的绝望!
恐怖的威压如同无形的亿万钧重山,先一步狠狠砸落!
“轰隆——!!!”
万骨坑中心区域,所有嶙峋的黑色怪石、污秽的泥沼、甚至空间本身,在这股灭世威压降临的瞬间,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镜象,无声无息地……湮灭!化为最细微的粒子尘埃!
烟尘如同狂暴的海啸,以超越声音的速度向四面八方席卷、排开!
毁灭的中心,那道灭世仙雷的炽白核心,带着净化一切、抹除一切的意志,正以无法想象的速度,轰向石缝底部那个渺小的身影——尘!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就在那蕴含着无上仙威、足以令真仙陨落的恐怖光柱即将触及尘的头顶发丝的前一刹那——
那个一直低垂着头,仿佛在审视自己手掌,又仿佛在承受着灭顶威压而无法动弹的身影,猛地抬起了头!
动作快如闪电,带着一种与之前濒死挣扎、虚弱不堪截然不同的……决绝与……力量感!
石缝底部,烟尘弥漫,毁灭的白色仙雷之光将一切都映照得惨白一片。
就在这毁灭的绝对中心,就在那足以抹杀真仙的光柱即将触及尘的头顶发丝的亿万分之一刹那——
那个一直低垂着头,仿佛已被仙威彻底压垮、只能引颈待戮的身影,猛地抬起了头!
动作并非僵硬迟缓,而是快得撕裂了空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力量感!仿佛那灭顶的威压,那足以将元婴修士碾成飞灰的恐怖压力,对他而言……形同虚设!
他抬起了头。
露出了那张沾满污秽、却在此刻显得无比清晰的脸。
但真正让仙宫核心、让玄宸那双鎏金神目骤然凝滞的,是尘的眼睛!
那双眼睛!
不再是之前的浑浊绝望,不再是吞噬魔气后的诡异平静,更不是被魔气侵蚀的猩红狂暴。
此刻,那双眼睛的瞳孔深处,正清晰地、无可辩驳地爆发出两道……玄宸特有的鎏金色光纹!
那光纹如同燃烧的黄金烙印,深邃、威严、冰冷,蕴含着至高无上的法则气息!它们如同活物般在尘的眼眸深处流转、燃烧,带着一种穿透万古的漠然,以及……一种被深深触怒后的、令人灵魂冻结的绝对威压!
在仙雷灭顶、空间湮灭的轰鸣背景音中,一个冰冷、平静,却又仿佛能冻结整个时空的声音,清晰地穿透了一切阻碍,无视了位阶的差距,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刺入仙宫核心,刺入玄宸的神魂深处!
“你确定……”
尘的嘴唇微动,每一个音节都如同沉重的法则之锤敲击在现实之上。
“……被剥离的是我吗?”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无法形容、无法理解、甚至无法观测其源头的恐怖力量,猛地从尘那渺小的身躯内部爆发出来!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绚烂的光影。
只有——
“嗡!!!”
一声低沉到极致,却又仿佛是整个宇宙结构在呻吟的震颤!
以尘为中心,他周周的空间,那正被仙雷之力疯狂湮灭的空间,骤然……凝固了!
时间仿佛被冻结。
那足以毁灭世界的灭世仙雷光柱,在距离尘头顶不足一寸的地方,硬生生、诡异地、如同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无法逾越的绝对屏障!
炽白的光柱疯狂地冲击着,试图突破那无形的界限,法则的碎片如同破碎的琉璃般四溅飞射,在凝固的空间中拉出无数道扭曲的光痕。然而,它却无法再前进哪怕一丝一毫!
毁灭的洪流,被一个凡尘蝼蚁的身躯,一个本该是“人性残渣”的存在,生生……定在了半空!
仙宫核心,莲台之上。
玄宸仙尊那双亘古无波的鎏金色神目,第一次,清晰地映照出了下方凡尘那凝固的画面。他完美无瑕的脸上,那三百年来从未有过丝毫情绪波动的线条,第一次……极其细微地绷紧了。
一丝极其细微、却足以打败整个神域的裂痕,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那颗万劫不磨的琉璃道心之上。
凝固的空间如同万载玄冰,折射着仙雷刺目的毁灭白光。尘悬浮在凝固风暴的中心,周身那层无形的屏障坚不可摧。那双燃烧着鎏金纹路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挣脱最后的枷锁,破茧而出。
滋——咔!
细微却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源于尘的身体内部!一缕缕精纯得无法言喻、带着亘古沧桑气息的鎏金色光芒,骤然从他破裂的麻衣缝隙间、从皮肤之下透射出来!
不再是之前眼中一闪而逝的光点,而是如同被压抑了亿万年的星河,此刻终于找到了宣泄的裂口!
光芒并不炽烈,却带着一种凌驾于法则之上的绝对质感。它们无视了凝固的空间,无视了灭顶的仙雷,在尘的身后缓缓凝聚、勾勒。一个庞大无比、模糊却又散发着无上威严的轮廓,如同沉睡了无尽岁月的巨神投影,在这濒临毁灭的万骨坑深处,在这灭世仙雷的映照下,悄然显露出一鳞半爪!
那双鎏金眼眸微微转动,视线穿透了凝固的空间、湮灭的能量乱流,无视了凡俗与仙界的界限,如同两道无形的法则之矛,直刺九霄之上仙宫的最深处,精准无比地锁定了莲台之上那个完美的身影——玄宸!
目光交汇的刹那,无形的冲击在九天仙宫的核心炸开!
仙宫深处,万道霞光无声震颤。莲台之上,玄宸仙尊完美无瑕的脸上,那绷紧的线条骤然扭曲出一个难以置信的弧度!
“噗!”
一声轻微的、却足以让整个神域为之停滞的异响。
玄宸胸口那片流转着七彩霞光、铭刻着大道之痕、象征着无垢琉璃的至高仙袍中心,毫无征兆地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紧接着,如同冰面破碎的声音密集响起。
咔…咔咔咔……
一道蜿蜒、深邃、仿佛蕴含着无尽虚无的裂痕,赫然出现在他那颗万劫不磨、代表着至高天道纯净无瑕的琉璃道心中央!裂痕深处,一丝极其黯淡、却真实存在的……属于“尘”的气息,如同跗骨之蛆,萦绕不散。
凝固的仙雷如同悬垂的冰棱,碎裂的琉璃道心无声坠落深渊。尘身后那模糊的鎏金轮廓微微荡漾,仿佛一个沉睡了亿万纪元的古老意志即将苏醒。那双穿透仙界的眼眸,只传递回一个冰冷到骨髓的意念: “剥离……错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