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替身协议的诱惑
顾琛把替身协议拍在我面前:“签,或者滚。” 我盯着“月薪三十万”条款,笔尖差点戳破纸:“老板,要备注加班费吗?” 他冷笑:“你只需要像她——安静,顺从,永远别妄想更多。” 于是我每天顶着白月光同款羊毛卷,捧着《演员的自我修养》在别墅里游荡。 直到他初恋回国那晚,我火速打包淘宝同款行李准备功成身退。 顾琛却踹开佣人房的门,领带歪斜呼吸粗重:“谁准你走的?” 我抱紧9.9包邮的编织袋:“协议第十二条,正主归位替身滚蛋……” 他扯开领带露出锁骨抓痕:“那昨晚咬我这里的人,该判几年?”
顾琛把那份文件甩在光可鉴人的黑胡桃木桌面上时,力道之大,震得旁边那只插着孤零零白色郁金香的水晶花瓶都跟着晃了晃。花瓣上几颗将坠未坠的水珠,“啪嗒”一声,砸在深色的木质纹理里,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签,” 他的声音比中央空调吹出的冷风还冻人,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切割感,像手术刀划开皮肤,“或者滚。”
我,林晓,一个刚被前公司优化(说人话就是裁员)、正蹲在城中村出租屋边啃泡面边刷招聘软件的前·社畜,此刻正襟危“坐”在这间大得能跑马的奢华书房里唯一一张看起来不那么硌屁股的丝绒扶手椅上。屁股只敢挨着一点点边儿,生怕把这看着就贵得要死的玩意儿坐脏了。
目光艰难地从桌上那只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疑似古董的花瓶上挪开,落在面前那份装订精美、还散发着淡淡油墨香的A4纸上。封面上几个加粗黑体字,差点闪瞎我的钛合金狗眼:
【私人生活助理聘用及保密协议】
心脏不争气地“咯噔”了一下。私人生活助理?这词儿听着就透着一股子资本主义腐朽的铜臭味,以及……不可言说的暧昧气息。难道我林晓时来运转,即将走上被霸道总裁潜规则的……呃,康庄大道?
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即将揭开潘多拉魔盒的悲壮(和一丝丝隐秘的期待),我翻开了第一页。跳过那些冗长的法律术语和甲乙丙丁,我的视线如同装了精准定位的雷达,直扑核心条款——
【甲方(顾琛)聘用乙方(林晓)担任私人生活助理,主要职责为:在特定场合及时间段内,模仿甲方指定人物(苏晚晴女士)的言行举止、生活习惯及外在形象。】
模仿?苏晚晴?
这名字有点耳熟……哦!想起来了!财经杂志八卦版块的常客,顾大总裁那位据说惊才绝艳、远走海外深造的……白月光初恋?!
我的眼神瞬间变得微妙起来。原来不是潜规则,是……替身文学照进现实?
目光继续下移,掠过一堆“必须绝对服从甲方安排”、“不得泄露协议任何内容”、“不得对甲方产生任何非分之想”等等散发着封建残余气息的条款,终于,落在了那个让我瞳孔瞬间地震、呼吸骤然停止的数字上——
【薪酬:人民币300,000元/月(税前),于每月5号准时支付至乙方指定账户。】
三!十!万!
月薪!
单位是人民币!不是欢乐豆!
我猛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内侧!嘶——真疼!不是梦!
大脑CPU瞬间过载,眼前仿佛有无数张粉红色的毛爷爷在快乐地旋转跳跃。三十万啊!一年就是三百六十万!干满三年,我就是坐拥千万资产的小富婆!什么房贷车贷花呗借呗,统统都是浮云!城中村的泡面?拜拜了您呐!我要天天吃战斧牛排!配82年的雪碧!
巨大的金钱冲击波让我拿着钢笔的手抖得像得了帕金森,笔尖悬在乙方签名栏上方,迟迟落不下去。无数念头在脑子里噼里啪啦地炸开,最终汇聚成一个闪烁着金光的核心问题。
我抬起头,眼神因为对金钱的极致渴望而显得异常明亮(甚至可能有点绿油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无比真诚地看向书桌后那个浑身散发着“莫挨老子”低气压的男人:
“顾总,” 我咽了口唾沫,试图让声音听起来更专业,“那个……协议里,加班费这块儿,咱需要……备注一下具体计算方式吗?比如法定节假日三倍?深夜时段加收服务费?”
空气,瞬间凝固了。
顾琛那张如同顶级雕塑家精心雕琢、每一根线条都写着“我很贵别碰瓷”的俊脸上,表情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堪称精彩的裂缝。他那双深邃的、常年覆盖着西伯利亚冻土层的眼睛,终于聚焦在我脸上,带着一种……看史前单细胞生物突然开口讨论量子物理般的荒谬和错愕。
“加班费?” 他薄唇微启,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种冰锥子似的嘲讽。他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叠撑在桌面上,强大的压迫感瞬间笼罩过来。
“林小姐,” 他盯着我,一字一句,清晰地砸在寂静的书房里,每一个字都裹着冰碴子,“你只需要记住一件事:像她。”
“安静,顺从,收起你那些……可笑的小心思。” 他的目光扫过我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脸颊,掠过我不自觉握紧的拳头,最后定格在我那双因为“三十万”而过于炯炯有神的眼睛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刺骨的弧度。
“永远,别妄想得到更多。”
那眼神,像在打量一件刚签收、却明显有点瑕疵需要退货处理的……高仿品。
“懂?”
懂!太懂了!金主爸爸!
内心的小人已经在三十万铺成的大床上疯狂打滚,表面功夫必须做到位!我立刻挺直腰板,努力将眼中属于“林晓”的、过于旺盛的生命力(以及对金钱的渴望)压下去,换上一种我自己都觉得有点僵硬的、努力模仿杂志上苏晚晴照片那种“岁月静好、不食人间烟火”的温顺表情,小鸡啄米般点头。
“懂!顾总您放心!我一定像!特别像!比真的还真!” 声音掐得又细又柔,差点把自己噎着。
笔尖终于落下,在乙方签名栏上,签下了我这辈子最龙飞凤舞、最值钱的三个字——林晓。
落笔的瞬间,感觉像是签下了一份通往新世界的……卖身契。只不过,这卖身契镶着金边,散发着诱人的铜臭味。
签完字,我双手恭敬地将协议递还过去,脸上挂着标准化的、八颗牙的“苏晚晴式”温婉微笑(参考杂志硬照练习版)。
顾琛接过协议,看也没看,随手丢进抽屉深处,发出“哐当”一声轻响。他拿起内线电话,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冰冷无波:“张伯,带她去‘安顿’。”
我的“安顿”之地,是顾宅这艘奢华巨轮上一个极其隐蔽的角落——一间位于三楼走廊尽头、紧挨着巨大洗衣房的佣人房。
房间不大,但干净整洁得像个样板间。一张单人床,一个简易衣柜,一套小桌椅,一个独立卫浴。窗外对着的是后花园高大的树篱,采光一般,但胜在……清静?或者说,存在感稀薄。
张伯,顾宅那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表情比顾琛还像AI的管家,用毫无起伏的语调交代着“规矩”:
“林小姐,你的活动范围是主楼一层公共区域、后花园西侧,以及这间房。未经允许,不得进入二楼及以上私人区域,尤其是先生的书房和主卧。”
“每日早晨七点,会有专人送来需要模仿的苏小姐的影像资料、日常习惯记录及当日的着装要求。”
“先生在家时,你需要出现在他视线可及范围内,保持安静,模仿到位。先生不在时,请待在房间或指定区域,减少走动。”
“用餐在厨房旁边的配膳室。”
“明白了吗?”
我点头如捣蒜:“明白!张伯您放心!我一定当好这个……安静、顺从的背景板!” 背景板三个字差点秃噜出来,赶紧咽回去,换上温顺乖巧的笑容。
张伯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在我脸上停留了两秒,似乎想确认我这“温顺”里有没有掺杂水分,最终只是微微颔首:“希望如此。” 然后转身离开,脚步无声无息。
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我环顾着这间小小的、散发着淡淡消毒水味道的“牢房”,又低头看了看手机银行APP里刚刚收到的、顾氏集团财务打来的、第一个月的三十万巨款(税后也有二十多万!),一种极其复杂的心情涌了上来。
悲催吗?好像有点。住佣人房,吃配膳室,活动范围受限,还得当别人的影子。
但是!这可是月薪三十万啊!二十多万实打实到账啊!社畜的终极梦想不就是躺着把钱赚了吗?虽然现在得“演”着赚,但演演就能拿这么多,还要什么自行车!
我猛地扑到那张硬邦邦的单人床上,抱着枕头无声地尖叫、打滚!二十多万!二十多万!够我买多少杯奶茶!多少包薯片!多少件打折的漂亮小裙子!
翻滚够了,我坐起身,脸上洋溢着一种被金钱彻底腐蚀的、幸福而坚定的光芒。
不就是演个安静顺从的白月光替身吗?多大点事!从今天起,我林晓,就是苏晚晴·影分身·人间富贵花·行走的三十万!
2 白月光影分身
替身生涯,正式拉开帷幕。
每天早晨七点整,门口会准时响起三声克制的敲门声。打开门,门口小推车上放着一个银质托盘,里面整齐地码放着:
一个最新款的平板电脑(里面是苏晚晴的各种视频:弹钢琴的、画画的、插画的、在花园里安静看书的……角度高清,全方位无死角)。
一本厚厚的、活页装订的《苏晚晴日常行为习惯及偏好记录》(精细到喜欢喝45度的温水、看书的坐姿、走路时脚尖先着地的轻微习惯、甚至对不同香气的细微反应)。
以及,一套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散发着高级洗衣液香气的……当天指定服装。
我的一天,就从研究这些“教材”开始。
苏晚晴喜欢穿各种质地柔软的米白、浅咖、雾霾蓝,款式极简,带着一股子“我很有钱但我不炫耀”的松弛感。发型是标志性的、蓬松慵懒的深栗色羊毛卷,弧度要恰到好处,不能太刻意,也不能太毛躁。
于是,我顶着一头被Tony老师精心烫染、价值不菲的同款羊毛卷,穿着质感高级但颜色永远寡淡的衣服,开始了在顾宅的“游荡”。
顾琛在家时(通常是在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前对着电脑处理公务,或者在阳光房喝咖啡),我就得像个设定好程序的NPC,出现在他视线余光能扫到的范围内。
捧着一本厚厚的、能当凶器使的《演员的自我修养》(道具组提供),坐在离他不远不近的沙发上,腰背挺直,脖颈微垂,做出安静阅读的姿态。眼角余光还得时刻留意他的动向,随时调整自己的“表演”状态。
他偶尔会抬起眼皮,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来。那眼神没什么温度,更像是在检查一件物品的成色是否合格。每当这时,我就得立刻调动起全身的演技细胞,把“岁月静好、不染尘埃”的仙女气质焊死在脸上,连翻书的动作都要放慢0.5倍速,力求优雅从容。
内心弹幕却在疯狂刷屏: 【大哥你看够了吗?我脸要笑僵了!】 【这书讲的啥?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我只认识斯拉夫蹲!】 【啊啊啊刚才是不是有根头发掉下来了!会不会破坏仙气!扣钱警告?!】 【三十万三十万三十万……忍住!林晓你可以的!】
顾琛不在家时,就是我的“放风”时间。活动范围仅限于后花园西侧那片修剪得一丝不苟、开着些我叫不出名字的白色小花的区域,以及我那间小小的佣人房。
在花园“放风”,我也得保持苏晚晴式的优雅步态,不能蹦跳,不能哼歌,更不能像以前一样看到漂亮花花就想凑过去闻闻(万一花粉过敏破坏了“白月光”的完美设定呢?)。
回到房间,关上门,才是我林晓本尊回归的时刻!立刻踢掉那双磨脚的高跟鞋(苏晚晴同款,好看但反人类),甩开那本沉重的“演员圣经”,扑到床上打开手机,点开外卖软件,对着炸鸡奶茶小龙虾疯狂流口水,最后……含泪点了一份沙拉(为了保持和苏晚晴相似的、清瘦的体型)。
或者,打开购物软件,看着账户里日益增长的数字,规划着“退休”后的美好生活:买个带小院子的房子,养只猫,开个不用看人脸色的奶茶店……想着想着,就觉得眼前这寡淡的沙拉,似乎也没那么难以下咽了。
日子就在这种表面岁月静好、内心疯狂吐槽、以及银行卡余额持续飙升的魔幻节奏中滑过。顾琛依旧像一座移动的冰山,除了偶尔投来审视的目光,几乎不与我交流。我也乐得清闲,完美扮演着人形背景板,兢兢业业地薅着资本主义的羊毛。
3 正主归位替身滚蛋
直到那个平平无奇的下午。
我正在后花园西侧,对着几朵蔫了吧唧的白花努力凹“静女其姝”的造型,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是顾氏集团HR系统自动推送的一条关于高管行程变动的消息(别问为什么替身也有,问就是当初签协议时绑定了一堆莫名其妙的权限)。
我百无聊赖地点开,目光随意扫过。
一行加粗的字,像一道闪电,猝不及防地劈进我的眼帘:
【副总裁顾琛先生行程变更通知:原定于本月25-28日的柏林商务会谈取消。新增行程:6月25日,亲自前往S市国际机场,迎接苏晚晴女士回国。】
苏晚晴! 回国! 6月25日!
今天……是6月24号!
轰——!
大脑一片空白!手里的《演员的自我修养》“啪嗒”一声掉在修剪整齐的草地上。
正主……要回来了?!
我的替身生涯……到头了?!
巨大的信息冲击过后,紧随而来的不是失落,不是悲伤,而是一种……尘埃落定的解脱感,以及一股难以言喻的、即将获得自由的狂喜!
协议第十二条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当苏晚晴女士归国并与甲方恢复联系后,本协议自动终止,乙方需在24小时内无条件搬离顾宅,并永久删除与模方任务相关的所有资料。】
二十四小时!明天!明天我就能带着这几个月攒下的、足够我躺平好几年的巨款,彻底跟这个冰窟窿别墅、跟这个面瘫霸总、跟这该死的羊毛卷和白月光模仿秀说拜拜了!
自由!奶茶!炸鸡!不用再装仙女的快乐生活!在向我招手!
我强压下几乎要咧到耳根的笑容,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职业素养不能丢!最后一天也要站好最后一班岗!),弯腰捡起那本厚厚的书,拍了拍草屑,迈着比平时更加“苏晚晴”的优雅步伐(内心的小人已经在疯狂蹦迪),快步走回我那间小小的佣人房。
关上门,反锁。
世界清净了!
下一秒,我像被按了快进键,瞬间撕掉“岁月静好”的伪装,化身成风一样的女子!
“刺啦——” 拉开那个陪伴我几个月、容量感人的巨大编织袋!9.9包邮,结实耐造,此刻就是承载我自由与财富的诺亚方舟!
衣柜里那些顾琛提供的、价格标签能闪瞎我狗眼的“苏晚晴同款”衣服?不要!一件都不要!看着就膈应!统统叠好,整整齐齐码放在床上,像等待检阅的士兵。金主爸爸的东西,咱得有借有还,保持体面!
我的私人物品少得可怜。几件自己买的、洗得发白的T恤牛仔裤,几本翻烂了的网络小说(藏在《演员的自我修养》封皮里),一套基础护肤品,还有最重要的——我的手机、充电器、身份证、银行卡(里面躺着让我底气十足的七位数存款)!
三两下把这些“家当”塞进编织袋,拉链一拉!搞定!
环顾这间住了几个月、却毫无归属感的小房间,我长长地、满足地舒了一口气。再见,佣人房!再见,沙拉!再见,顾冰块!
明天,等顾琛一大早就屁颠屁颠去机场接他的白月光时,就是我林晓提着编织袋、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奔向自由新生活的时刻!
想象着顾琛回来发现别墅空空如也、连个“替身”的影子都找不到时,那张冰山脸上可能出现的错愕表情(虽然可能性极低),我就忍不住想仰天大笑三声!
替身?姐不干了!姐退休了!
4 暴怒的顾琛
心情过于激动澎湃,以至于我完全没注意到,窗外天色已悄然擦黑。更没注意到,楼下隐约传来了汽车引擎熄火的声音,以及……比平时沉重急促许多的脚步声。
我哼着不成调的歌,把编织袋拖到门后,准备美美地睡一觉,养精蓄锐迎接明天的“胜利大逃亡”。
刚扑到床上,还没来得及感受硬板床的“亲切”,“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差点把我从床上掀下去!
我那扇不算太结实的房门,被人从外面用极其粗暴的力道,狠狠地踹开了!门板撞在墙上,发出痛苦的呻吟,来回弹了好几下。
门口的光线被一个高大的身影完全挡住。
顾琛。
他站在那里,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臂弯,领带被扯得歪歪斜斜,露出了紧实的脖颈和一小片性感的锁骨。平日里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显得有些凌乱,几缕碎发垂落在饱满的额前。最要命的是他的呼吸,粗重得不像话,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像刚跑完一场马拉松。那双总是覆盖着寒冰的眼眸,此刻像是被投入了烧红的炭块,翻涌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浓稠得化不开的……风暴。
浓烈的酒气混合着他身上惯有的冷冽雪松香,形成一种极具侵略性的气息,瞬间充斥了整个狭小的房间。
我的笑容僵在脸上,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了跳动。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闪烁:完了!被抓包了!他不是该在机场或者温柔乡吗?!
几乎是条件反射,我“噌”地从床上弹起来,一个箭步冲到门后,用尽吃奶的力气死死抱住了我那装满了“自由”的、9.9包邮的编织袋!仿佛那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顾琛那双翻涌着风暴的眼眸,如同精准的探照灯,瞬间锁定了我,以及我怀里那个鼓鼓囊囊、充满了廉价感的巨大袋子。
他的视线在我惊慌失措的脸上和我怀里的编织袋之间来回扫视,最终定格在袋子上。薄唇紧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下颌线绷得死紧,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几乎要将狭小的空间冻结。
“林、晓。” 他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得可怕,像是砂纸在粗粝的石头上摩擦,每一个字都裹挟着浓重的酒气和……一种我无法理解的暴怒,“你、在、干、什、么?”
那声音里的寒意,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刺骨。
我吓得一个哆嗦,抱着编织袋的手又紧了紧,指甲几乎要掐进粗糙的尼龙布里。巨大的恐惧和“临阵脱逃被抓现行”的心虚感让我舌头打结,大脑飞速运转,试图搬出最后的护身符。
“顾……顾总!” 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努力想挤出点“苏晚晴式”的镇定,结果只憋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我……我没干什么啊!就是……就是收拾一下东西……那个……协议!对!协议第十二条!”
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语速飞快地背诵:“当苏晚晴女士归国并与甲方恢复联系后,本协议自动终止,乙方需在24小时内无条件搬离顾宅……您看,苏小姐明天就回来了!我……我这是严格遵守协议精神,提前收拾,不给您添麻烦!我这就滚!立刻!马上!”
说着,我试图拎起沉重的编织袋,像个负重前行的蜗牛,想从他和门框之间的缝隙里挤出去。
“滚?”
顾琛像是被这个字彻底点燃了!他猛地向前一步,高大的身躯带着浓烈的酒气和强大的压迫感,瞬间将我逼退到墙角!我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编织袋“咚”地一声掉在地上。
他一只手猛地撑在我耳侧的墙壁上,将我完全禁锢在他身体和墙壁形成的狭小空间里。另一只手,带着滚烫的温度和不容抗拒的力道,狠狠扯开了自己那本就歪斜的领带!
“嘶啦——”
昂贵的真丝领带被他像扔垃圾一样随手甩在地上。
然后,他微微俯身,那张俊美得极具侵略性的脸瞬间在我眼前放大。灼热的、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我的脸上,让我几乎窒息。他的眼神死死锁住我,像盯住猎物的猛兽。
“协议?第十二条?” 他低吼着,声音因为愤怒和酒精而嘶哑破碎,“好!很好!”
他猛地抬手,修长的手指带着滚烫的触感,用力扯开了自己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
精致的锁骨线条完全暴露在昏暗的光线下。
而就在那线条流畅的、紧实的左侧锁骨下方,靠近肩窝的位置——
赫然印着几道清晰的、微微泛着深红、甚至有些破皮的……
咬痕?!
那痕迹新鲜、深刻,带着某种暧昧又凶狠的印记,在冷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目!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大脑彻底宕机!昨晚……那杯他让人送来的“助眠牛奶”……然后……那些模糊的、滚烫的、纠缠的片段……像被按下了播放键,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
5 咬痕的秘密
顾琛的手指重重地点在那处新鲜的咬痕上,指尖的温度烫得吓人。他盯着我瞬间惨白的脸,那双翻涌着暴怒、占有欲和某种更深沉情绪的眼眸,几乎要将我吞噬。
他的声音如同淬了火的冰刃,一字一句,清晰地、带着毁灭性的力量,砸进我一片混乱的脑海:
“那昨晚咬我这里的人……”
他凑得更近,鼻尖几乎要碰到我的,灼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该判几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