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他慢慢地、极其艰难地抬起头，
湿透的头发紧贴在他惨白的额角和脸颊上，不断滴着冰冷的水珠。他的视线，
穿过湿漉漉的碎发，穿过弥漫的水汽，死死地、牢牢地钉在了柳寒烟的脸上。那眼神！
柳寒烟的心跳骤然停止了一拍！那不再是幽暗，不再是专注，而是彻彻底底的疯狂！
那双总是低垂的、带着隐忍或诡异专注的眼睛，此刻亮得惊人，
如同濒死的野兽在绝境中爆发出的最后凶光，又像是地狱深处燃烧的业火，
带着一种毁天灭地的、近乎狂喜的炽烈！那光芒死死锁住柳寒烟，
仿佛要将她的灵魂都点燃、吞噬！他看着她，咧开嘴，被冻得乌紫的嘴唇无声地开合着，
像是在笑，又像是在无声地呐喊。那笑容扭曲而癫狂，
混合着极致的痛苦和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满足！
“嗬…嗬……”他喉咙里挤出破碎的气音，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可那双眼睛里的火焰却燃烧得越来越旺，亮得几乎要将这昏暗冰冷的堂屋都点燃！
柳寒烟如遭雷击，握着水瓢的手猛地一松。“哐当！”空瓢砸在地上，发出一声空洞的巨响。
她踉跄着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门框上，刺骨的寒意瞬间穿透棉袄，
却远不及她此刻心底涌起的恐惧之万一！那眼神……那疯狂的眼神……像一把烧红的烙铁，
狠狠烫在了她的灵魂上！这不是她认识的顾砚书！这绝对不是！
她几乎是逃也似的转身冲回了自己那间冰冷的卧房，猛地关上门，背靠着门板，
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她的肋骨。
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里衣。顾砚书那癫狂的眼神在她脑海里反复闪现，挥之不去。
他到底是谁？他到底想干什么？！一种巨大的、失控的恐慌攫住了她。
她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恶毒”，似乎正将某种沉睡的、更加恐怖的东西，
从顾砚书的身体里……唤醒！顾砚书那癫狂炽烈的眼神，如同一个无法驱散的梦魇，
日夜纠缠着柳寒烟。她开始刻意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