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桌上那件华美而残破的嫁衣,看着那个狰狞的破洞,压力如山。但我没有退缩。
我拿出外婆留给我的旧绣绷和针,又找出阿婆的老花镜(我的视力比她好一点,勉强能用),
开始了我的“修补”工程。第一步,就是清理和整理。我找来最柔软的毛刷和干净的湿布,
极其小心地清理破洞边缘的灰尘和污渍。那些深褐色的血渍太过顽固,我只能尽量淡化,
不敢用力搓洗,生怕损伤了原本脆弱的丝线。然后,用细密的针脚,
将破洞边缘那些断裂、松散的经纬线,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归拢、固定,
防止破损进一步扩大。这个过程极其繁琐,需要极大的耐心和专注力,眼睛盯着细小的丝线,
不一会儿就酸涩流泪。整理好边缘,接下来就是最难的——填补和绣补。
阿婆提供的边角料颜色和质地都和原嫁衣有差异。我需要在有限的材料里,
找到最接近的几块,然后根据破洞的形状,小心翼翼地裁剪、拼合。拼合只是基础。
要让补丁融入原本的嫁衣,看不出痕迹,关键在绣。
我需要观察破洞周围原本的刺绣图案——那是极其繁复的缠枝莲纹的一部分。然后,
用最细的针,最接近的丝线,一针一针,模仿着原本的针法和走向,
将新的布片边缘“绣”进旧图案里,同时,还要在新布片上,重新绣出被破坏的缠枝莲纹,
让它和周围的图案连贯起来。这几乎是在挑战极限。我绣几针,就要停下来,凑到灯光下,
甚至拿出阿婆的老花镜叠加着看,仔细比对原图案的针脚走向、丝线粗细、颜色过渡。
手抖得厉害,针尖无数次扎破手指,血珠染红了丝线,我就换一根线,
或者把染血的地方拆掉重来。眼睛熬得通红,
脖子和肩膀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僵硬酸痛。好几次,
看着补上去的部分和周围精美绝伦的绣品相比显得那么粗糙、格格不入,
巨大的挫败感几乎要将我淹没。我想放弃。可一抬头,看到余阿婆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
就着昏暗的灯光,安静地绣着一块手帕。她没有看我,也没有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