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解方程……步骤流畅得连我自己都感到一丝惊讶。那些被遗忘在时光角落的知识碎片,
在强烈的意志驱动下,正被飞快地重新拼接起来。这具身体里属于十岁林小川的惰性和散漫,
如同跗骨之蛆,在我集中精神解题时悄然滋生,拉扯着我的注意力。
窗外孩子们追逐嬉闹的笑声像羽毛一样搔刮着耳膜,隔壁传来诱人的饭菜香气……但每一次,
脑海中闪过父亲被骗后一夜白头的绝望眼神,母亲在寒风中抱着饭盆踟蹰的佝偻背影,
还有小雨那张在生日蛋糕烛光后失望的小脸……这些画面就像烧红的烙铁,
狠狠烫在灵魂深处,瞬间将那点刚冒头的懒散烧成灰烬。我猛地甩甩头,指甲用力掐进掌心,
用那尖锐的刺痛将自己重新钉在眼前的题目上。铅笔在粗糙的草稿纸上划得更深、更快,
仿佛要将这重生的决心也一道刻进去。门再次被推开。这次进来的是父亲。他刚下工回来,
身上还带着机油和尘土混合的气息。那张被生活过早雕琢出风霜痕迹的脸,
在看到我伏案疾书的身影时,明显地凝固了。他手里拎着的工具袋“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几颗螺丝钉滚了出来。他像是看到太阳打西边出来一样,嘴巴微张着,眼睛瞪得溜圆,
直勾勾地盯着我手中的笔和摊开的练习本。那眼神里有惊愕,有难以置信,
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的期盼,仿佛生怕动作大一点就会惊散这难得一见的景象。
他蹑手蹑脚地走到母亲身边,压低声音,用气声问道,
每一个字都透着浓浓的不确定:“秀芬……这孩子……这是……开窍了?
”母亲正在往热气腾腾的面疙瘩汤里撒葱花,闻言回头看了我一眼,又看看父亲,
脸上也带着同样的困惑和惊奇。她没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眼神复杂,
像是在看一个突然变得陌生的儿子。晚饭是简单的面疙瘩汤,配一小碟自家腌的咸菜疙瘩。
昏黄的灯光下,一家三口围坐在那张吱嘎作响的小方桌旁。气氛有些异样。
父母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瞟向我,带着探究和一丝小心翼翼的喜悦。“小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