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也是数着十八步将她背到医馆的。"请王妃下轿。"喜婆的声音像掐着脖子的母鸡。
苏沉璧没动,直到一柄包着红绸的玉如意挑开轿帘。透过盖头下沿,她看见一双玄色锦靴,
金线绣着踏云纹。"本王的新娘好大架子。"低沉的嗓音刮过耳膜,苏沉璧指尖微颤。
这声音与记忆里清朗的少年音相差甚远,却莫名带着熟悉的韵律。她故意将手搭在来人腕上,
指尖不着痕迹地按上脉门。脉象沉弦,似有隐毒。"王爷小心。"她软声道,"妾身手凉。
"那只手腕猛地翻转,反将她纤细五指攥入掌心。灼热的温度透过嫁衣传来,
苏沉璧心头一跳——这体温高得不正常。喜堂比想象中冷清。没有宾客喧哗,
只有礼官拖长声调的唱和。苏沉璧在拜堂时故意踩了裙角,身子一歪,盖头掀起一角。
烛火晃动的瞬间,她看见主座上摆着个牌位——楚氏先妣秦夫人之灵位。"王妃看够了吗?
"盖头被猛地掀开。苏沉璧抬头,对上一双鹰隼般的眼睛。眼前的男人一袭大红喜服,
眉目如刀削斧刻,右眼尾却有一道细疤,生生破了这张脸的俊美,添了七分戾气。不是他。
苏沉璧悬着的心突然坠了下去。三年前救下的少年有双小鹿般清澈的眼,
而眼前这位镇北王楚临渊,眸中只有化不开的墨色。"失望了?"楚临渊掐住她下巴,
"以为会见到你那个病秧子未婚夫?"苏沉璧吃痛,袖中银针滑入掌心。正要动作,
却见楚临渊突然蹙眉,指腹擦过她眼下——那里有颗泪痣,被脂粉盖得若隐若现。
"这颗痣..."他声音忽然轻了,"原来在这里。"内室的红烛燃了半截。
苏沉璧坐在拔步床边,数着更漏声。楚临渊被宾客缠住饮酒,给她留了喘息的时间。
陪嫁丫鬟早被支走,正好方便她检查这间新房。梳妆台的铜镜后藏着暗格,
拔步床的雕花里嵌着机关,连桌上的合卺酒都泛着古怪的甜香——是曼陀罗的味道。
苏沉璧冷笑,将银簪在烛火上烤了烤,簪尖立刻泛出幽蓝。"爱妃在玩什么?
"楚临渊不知何时倚在门边,喜服大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