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间里传来极其细微的、指甲刮过木板的声音,吱呀…吱呀…像某种啮齿动物在啃噬。
头顶的排气扇发出有节奏的嗡鸣,搅动着污浊的空气。李维蜷缩着,把脸埋在膝盖里,
守则里那句“避难10分钟”像唯一的浮木,支撑着他濒临崩溃的神经。
时间终于跳到十分钟整。他扶着墙壁,双腿发软地站起来,深吸一口气,
猛地拉开了卫生间的门。走廊里一片死寂。他小心翼翼地探出头,
目光首先投向自己的工位——那把黑色转椅依旧僵直地停在原地,
椅背上挂着那张猩红的空白工牌,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一块凝固的血痂。就在这时,
一阵轻微的气泡翻涌声传来。是饮水机。李维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像坠入冰窟。
他慢慢地、僵硬地转过身。走廊尽头的公共饮水机指示灯幽幽地亮着。不是代表冷水的蓝色,
也不是热水的红色,而是一种浑浊、令人作呕的暗黄色。透明的水管里,
粘稠的、如同稀释血液般的猩红液体,正咕噜咕噜地从出水口涌出来,
缓慢地灌满了下面的水槽,散发出浓重的铁锈和腐烂混合的腥臭气味。
第四条规则:饮水机若流出咖啡,喝掉可提前下班;若流出红色液体,必须加班至日出。
红色液体!必须加班至日出!巨大的绝望瞬间攫住了李维。窗外,
城市的灯火在浓重的夜色中显得遥远而微弱,距离黎明还有漫长的几个小时。这栋楼,
这个夜晚,成了无法逃脱的牢笼。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工位,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那把挂着红工牌的椅子,像一个不祥的墓碑。他瘫坐在自己的椅子上,
巨大的疲惫和恐惧几乎将他压垮。他需要一点刺激,一点能证明自己还活着的清醒。
手几乎是本能地伸向鼠标,想点开电脑屏幕,驱散一点这无孔不入的阴寒。
他的指尖触碰到冰凉的鼠标外壳时——“滋…嘎嘎嘎…”办公室角落那台老旧的针式打印机,
突然自行启动,发出刺耳的、仿佛金属摩擦的噪音!昏黄的电源灯疯狂闪烁,
像垂死挣扎的眼睛。打印头在空无一物的打印纸上左右猛烈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