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的风裹挟着水汽和若有似无的烂泥味儿,黏糊糊地贴在人身上。
我缩在折叠椅上,屁股底下那块发霉的旧海绵早就没了弹性,硌得慌。面前这口野塘,
黑得像倒扣的墨汁缸子,偶尔水面咕嘟冒个泡,是我那根孤零零的鱼漂周围唯一的活气儿。
鱼漂,我那宝贝夜光漂,绿幽幽的一点光,戳在死水中央,纹丝不动,像焊死在那儿了。
从日头刚落耗到月上中天,蚊子在我耳边开轰炸机编队,收获?屁都没有。
桶里就两条指头长的白条鱼,蔫头耷脑地漂着,仿佛也在嘲笑我的执着。“他娘的,
今晚邪了门了…” 我嘟囔着,抓起脚边半瘪的矿泉水瓶,狠狠灌了一口,
凉水顺着喉咙滑下去,也没浇灭心头的燥火。夜钓,讲究的就是个静字,可我这心里,
跟这塘里的水一样,早就闷得发臭了。
就在我琢磨着要不要收竿回家、接受又一次空军(注:钓鱼术语,
指没钓到鱼)的惨淡现实时,那根钉在水里的夜光漂,猛地往下一沉!
不是那种犹犹豫豫的试探,是极其凶悍、极其蛮横的拽拉!我屁股下的破椅子吱呀一声怪响,
差点带着我一起栽进塘里。“卧槽!大的!” 肾上腺素瞬间飙到脑门,我触电般弹起来,
双手死死攥住鱼竿。竿梢弯成了惊心动魄的满弓,嗡嗡震颤,线轮吱吱呀呀疯狂出线,
那股子拖拽的力道,沉得像是钩住了水底的老龙王!心脏在腔子里擂鼓,我扎稳马步,
使出吃奶的劲儿往回拔。水花剧烈翻涌,搅碎了墨色的水面,
那夜光漂绿莹莹的光点在水下左冲右突,像颗失控的流星。缠斗了足有两三分钟,手臂酸麻,
后背全是汗,那东西才终于被我一点点拖离深水,离岸越来越近。水声哗啦,
一个东西猛地破水而出,被我顺势甩到了岸边的烂泥地上。它沾满了水草和淤泥,躺在那里,
还兀自散发着幽幽的绿光。不是想象中金鳞闪闪的大鲤鱼,也不是什么成了精的老鳖。
还是我那根夜光漂。只是此刻,它正躺在烂泥里,剧烈地……颤抖?
那点绿光也跟着一明一灭,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