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台上只剩一具被乌鸦啄食的枯骨——那妃子早已卷了国库金银,与敌国大将双宿双飞。
还有那饥荒年间,富户开仓放粮,却在米中掺沙,美其名曰“防刁民多拿”。饿殍遍地时,
他们坐在高楼上吟诗作赋,感慨“众生皆苦”。……这些事看得我眼皮直跳。在天庭时,
我判过无数案子,仙神们的勾心斗角至少还披着层体面的皮。可人间这些荒唐,
却是赤裸裸的,连遮掩都懒得遮掩。但我的目的不止于此。
寒月——那个自愿脱了仙籍的仙子,如今就在凡间。天枢说她去了北境,活得不错。
我想见她。倒不是出于什么恻隐之心,只是……她与这世间的荒诞,似乎有种奇妙的共鸣。
据说她前世本是凡人,因半神丈夫求得仙丹而飞升。后来不知为何,又甘愿放弃仙籍,
重回凡尘。这般经历,倒像是人间流传的“嫦娥”故事——只是结局不同。嫦娥吞药飞升,
永居月宫,寂寞千年。而寒月,却自己跳出了仙界。我想知道为什么。或许,
听她说说自己的故事,能让我对这世间的荒诞,多一分理解。北境的冬天,冷得刺骨。
我踩着积雪,走进一座边陲小镇。镇子很小,不过百余户人家,屋顶压着厚厚的雪,
像一坨坨发霉的馒头。街角有间药铺,门口挂着青布幌子,在风中摇晃。铺子里,
一个女子正在拣药。她穿着粗布棉衣,发髻简单挽起,手指冻得发红,却动作利落。
药碾在她掌心转得飞快,草药碎成细末,散发出苦涩的清香。我站在门口,看着她。
——寒月。哪怕褪去仙骨,她眉目间的清冷依旧未减。只是如今,
那冷意里多了几分人间的烟火气。她头也不抬:“看病还是抓药?”“看病。”我说。
她这才抬眼,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一瞬,忽然笑了:“天神也会生病?”我挑眉:“你认得我?
”“司法天神亲临凡间,这么大的动静,我想不认得都难。”她放下药碾,
拍了拍手上的药渣,“怎么,天庭终于容不下你,把你贬下来了?”“暂时休假。
”我淡淡道。她嗤笑一声,显然不信,但也没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