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他指腹的冰冷透过玉佩传递到皮肤,
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殿内极致的安静放大了那玉被他指尖摩擦时发出的微弱沙沙声,
如同毒蛇吐信。心跳在胸腔里擂鼓,撞击着肋骨。恐惧像冰水,瞬间浸透了四肢百骸。
但另一种更尖锐的东西,一股被命运反复碾磨后淬炼出的孤勇,猛地从心底炸开。
我强迫自己抬起眼,迎上他那双深潭般的眸子,目光不闪不避。
视线飞快地扫过他随意披着的玄色寝衣,领口微敞,露出小片紧实的胸膛。
我的目光在他胸前停驻了一瞬,然后缓缓上移,落回他脸上,
唇角极力扯出一个微小的、近乎挑衅的弧度。我学着他方才的语气,一字一顿,声音不高,
却清晰地穿透了死寂的大殿,
带着一种奇异的、模仿他惯用朱砂批命时的冷峭:“陛下寝衣第三颗盘扣,系歪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时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按下了暂停键。
殿内烛火跳跃的光影似乎都凝滞了。捏着玉佩的手指,力道猛地一收!
尖锐的痛楚从颈间传来,玉佩的棱角几乎要嵌进皮肉里。萧衍眼中那片沉寂的冰海,
骤然翻涌起惊涛骇浪!那是被蝼蚁冒犯的震怒,是掌控一切却被细微处打破的意外,
是……一丝极快掠过、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的、近乎荒谬的兴味。
冰封的眼底裂开一道细微的缝隙,有什么东西在深处灼灼燃烧起来。
他捏着玉佩的手指缓缓松开,力道撤去,
只留下颈间皮肤被压迫后的麻木钝痛和玉佩沉甸甸的坠感。他俯视着我,
那目光不再是纯粹的审视或杀意,而是变成了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东西,
仿佛在重新评估一件意料之外的器物。“有意思。”他薄唇轻启,只吐出三个字,声音低沉,
辨不出喜怒。随即,他直起身,高大的身影带着迫人的压力。他不再看我,
仿佛刚才那场短暂的交锋从未发生,只余下冰冷的地砖和我急促未平的心跳。“带下去。
”侍卫的手再次如铁钳般箍住我的胳膊。我被拖起来,踉跄着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