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皮肤薄得像一层脆弱的蜡纸,松弛地贴在嶙峋的骨架上,透出一种不健康的青黄色。
他小心翼翼地擦拭,避开那些因为长期卧床而微微发红、需要格外警惕的骨突部位。
毛巾擦过奶奶嶙峋的胸口时,她浑浊的眼睛望着斑驳、渗着水渍的天花板,
嘴唇无声地翕动着。陈默俯下身,耳朵贴近奶奶的嘴边。
同叹息般的气流拂过他的耳廓:“……考……大学……阿默……考大学……”这细碎的低语,
像一根无形的针,精准地刺入陈默的心脏,带来一阵尖锐而绵长的痛楚。
他握着毛巾的手微微顿了一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深吸一口气,
将那股瞬间涌上眼眶的酸涩狠狠压下去,声音依旧平稳得听不出波澜:“嗯,奶奶,我知道。
您放心,我在学呢。”擦洗完毕,陈默细心地帮奶奶换上干净的旧布褂子。
他端着水盆走到屋外那个用石棉瓦搭成的、不足两平米的简陋小棚里。
棚子一角堆着小山似的脏衣服和尿布,散发出刺鼻的氨水味。他蹲下身,打开水龙头,
哗啦啦的水声立刻充斥了这方狭小憋闷的空间。冰冷的自来水冲刷着他同样冰冷的手指,
很快就把指尖冻得通红发木。肥皂是那种最廉价、最粗糙的黄色洗衣皂,
在湿透的布料上摩擦,只留下浅浅的泡沫。他用力地搓洗着,手臂上的肌肉绷紧又放松,
单调重复的动作里透着一种近乎麻木的坚韧。水声掩盖了屋内的动静。不知过了多久,
陈默猛地听到屋里传来“哐当”一声闷响,紧接着是奶奶惊慌失措、带着哭腔的呼喊:“药!
我的药呢?老头子!快!药放哪儿了?!”陈默心里猛地一沉,手上的动作瞬间僵住。
他甩了甩湿淋淋的手,胡乱在裤子上抹了一把,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回屋里。
只见奶奶不知何时竟挣扎着半爬了起来,半个身子探在床边,
正焦躁地伸手在床头小柜上摸索着。柜子上那只豁了口的旧瓷碗被打翻在地,
几颗滚落的白药片浸泡在泼洒出来的水里。她的眼神惊恐而混乱,
布满老人斑的手颤抖得厉害:“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