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那是连接着生与死的唯一绳索。一只沾着血污和机油的手，冰冷、沉重，
却带着一种垂死挣扎般的、惊人的力量，猛地攥住了我伸出的手腕！力道之大，
指骨几乎要嵌入我的皮肉！我惊得倒抽一口冷气，猛地低头。担架上，
顾衍竟然……睁开了眼睛！那双总是深邃锐利、带着审视和淡漠的眼睛，
此刻却像蒙着一层厚重的迷雾，涣散、茫然，找不到任何焦点。额头的鲜血蜿蜒流下，
滑过他苍白的皮肤，有几滴甚至落进了他微睁的眼角，让那眼神显得更加空洞而诡异。
他嘴唇翕动着，似乎在努力发出声音。救护车的后门在眼前轰然关闭，
隔绝了那血腥的混乱场景。刺耳的鸣笛声再次撕裂夜空，
闪烁着蓝红光芒的钢铁巨兽朝着医院的方向疾驰而去。我怔在原地，
手腕上那被攥过的位置残留着清晰的痛感和冰冷的黏腻感——那是他的血。
他最后那个空洞而茫然的眼神，像烙印一样刻在脑海里。“太太！您的鞋！”佣人追出来，
手里拿着一双软底拖鞋，声音带着哭腔。我这才感觉到脚下传来尖锐的刺痛，低头一看，
光裸的脚底不知何时被地上的碎玻璃划破了好几道口子，渗出的血珠混着泥土，一片狼藉。
然而，这点疼痛比起胸腔里翻涌的惊涛骇浪，显得微不足道。“去医院。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异常冷静，甚至有些发飘。我接过拖鞋，胡乱套上，顾不上脚底的伤口，
快步走向已经启动的备用车。车窗外，城市的霓虹飞速倒退，模糊成一片流动的光带。
我紧紧攥着自己的手腕，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他冰冷而绝望的力度。
他睁眼了……他认出我了吗？那个眼神，为什么那么陌生？
医院走廊弥漫着消毒水、血腥气和绝望混杂的冰冷气息。惨白的顶灯照亮光洁的地面，
反射出冰冷的光。手术室门上那盏刺目的红灯亮着，像一个沉默的、吞噬生命的巨兽之眼。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每一秒都被拉长成痛苦的煎熬。我坐在冰凉的塑料椅上，
后背挺得笔直，双手紧紧交握放在膝盖上，指甲深深陷...
